《(神夏/福华) 月光》步月清宵（應九）

7、Chapter 7

　　关于前一夜莫名其妙的举动，夏洛克对此的解释是那个枪击之夜他的心情很糟也很乱，听说这种方法能让人获得平静，所以他尝试研究了。
　　约翰：“。。。”
　　在雷斯垂德再次找上门来时，夏洛克顺理成章邀请约翰做他的正式助手。
　　“我需要一名既忠诚，枪法又出色的助手。就是你了，约翰。”
　　他们开始一起奔跑穿梭在伦敦夜晚空无一人的大街小巷中，约翰真切地感受到，他们仿佛重新回到萨塞克斯亲密无间的日子。只不过随着德国人的飞机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英伦三岛的领土上空，雷斯垂德露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接到新的信笺的时候，夏洛克和约翰正在Tierra Brindisa 用晚餐。Tierra Brindisa几乎是除了221B的起居室之外他们最常共处的地方。约翰与夏洛克在伦敦相遇后的第一个晚上就是在此共进晚餐，夏洛克称之为庆祝他们同居生活的开始。那时候他们正为久别重逢欣喜，夏洛克坐在约翰对面，滔滔不绝地向他描述伦敦的风物人事，而约翰，也确实对这座城市所有的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约翰听得专注认真，夏洛克说得眉飞色舞，倏忽便是一个夜晚。
　　Tierra Brindisa餐厅的老板对他俩一如既往的热情，这缘于夏洛克曾经帮他洗脱了谋杀嫌疑，免遭牢狱之灾。
　　自欧洲大陆蔓延而来的战火对城市的影响渐渐从方方面面显现出来，伦敦的供电供水系统开始频频出现问题。餐厅老板拿来一盏温暖可人的小蜡烛放在他们的餐桌当中：“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我们用这个或许能让气氛浪漫点。”
　　夏洛克把餐牌扔给约翰，看向窗外几乎一片漆黑的城市。
　　他们刚刚聊到哪儿了，哦，对，常人。
　　约翰一边低头看餐牌，一边忍不住试探夏洛克：“你说，那个莫里亚蒂是你的死敌，常人可没有死敌。”
　　“真是这样吗？那太无趣了。那常人的现实生活中存在什么？”
　　“呃，朋友，认识的人，喜欢的人，讨厌的人。”
　　“所以我才说无趣。”夏洛克撇了撇嘴。
　　“这么说你没有喜欢的人，或者讨厌的人。”
　　“没有，我志不在此。”
　　“好的，懂了。你无牵无挂，跟我一样。”约翰舔了下嘴唇，低头继续看他的餐牌。
　　夏洛克回过头，盯着约翰说道：“约翰，我想你有必要了解，我视工作为归属，寻求破案的快感，而不是在找任何——”
　　“我只是随口说说，夏洛克。”约翰清了清嗓子，截住了他的话。
　　晚餐端上来的时候，小托盘里还放着一封厚厚的信笺，信封上用优雅的花体字写着：福尔摩斯先生亲启。新的案子，显然。约翰推理，因为他看到夏洛克坐直了身体，精神振奋。
　　信笺来自夏洛克的大学同学，伦敦的一位银行家。他在信中描述，自己接二连三收到几封奇怪的信，信中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串一串跳舞的小人图案，这些小人跳舞的姿势不尽相同。他将这几封信也一并附在了后面。
　　“说说你的想法，约翰，随便说。”夏洛克双手合十抵住下巴，看着约翰道。
　　“呃，我不知道，这些符号是，有人恶作剧的涂鸦？这些小人，他们手中举着旗，所以，不同的姿势其实有不同的含义？”
　　“你说得对，含义。”
　　夏洛克掏出一支笔，拿过桌上的纸巾在跳跃的烛光下开始涂涂画画：“你暗示了含义，所以，每一串小人可能是一组代码。字母，没错，二十六个字母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字母是——”
　　“恩。。。E？”
　　“没错，E！那么，旗子是什么意思？旗子，间隔出现，或许表示，一个单词结束？”
　　“L-E-A。。。F-L-E-A不不，D-E-L-E-AP-L-E-A。。。P-L-E-A-S-E！”
　　。。。
　　“啊，是这个！”
　　约翰凑近去看，纸巾上的短语是“PLEASE HELP ME”！
　　“走！”夏洛克捞起大衣，飞奔了出去。约翰快速跟了上去。
　　维多利亚路上的一排蜂蜜色楼房，门窗紧闭，恨不得一丝光亮也不要泄出来。
　　夏洛克在某一幢房屋前停了下来，开始展现他开锁的绝活。
　　“等等，夏洛克，你怎么知道？”
　　夏洛克翻了个白眼：“我的这位同学是牛津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你知道，数学家总有点儿怪癖。”
　　“那——”
　　“好吧，如果你知道将这条街区的邮编、与这个门牌号合在一起，恰好符合毕达哥拉斯定理——”夏洛克说着推开了门，他按了按开关，供电系统恰在此时恢复，门厅一片灯火辉煌。
　　地上散乱着书籍与稿纸，约翰快速瞟了一眼，果然许多是数学与货币金融方面的书。夏洛克已经大步走向起居室。一个满头金发的年轻人趴在一架Steinway & Sons小型三角钢琴前，琴边的那盏蜡烛还在燃烧，而他已陷入永久的沉睡。谱架上还摊着一本乐谱，是路德维希·范·贝多芬的作品。他的脚下也是一堆稿纸与书籍，稿纸上画满了约翰看不懂的符号与公式。枪眼在他的脖子上，虽不明显，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显然是一起谋杀，毫无疑问。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怀表，夏洛克抠出来打开，没什么特别，正确的时间，分毫不差。不过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深金色头发的少女的合照。少女有着一双棕绿色的眸子，他搂着她的肩，她握着他的手，显然关系不浅。
　　20分钟后雷斯垂德带着他的人赶到，他气喘吁吁地承受了夏洛克的怒火。
　　“一起寻仇，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像情杀。哦，得了，约翰，看看你的表情。这位姑娘，她的手腕上有朵黑郁金香的纹身。虽然她想努力遮住，但还是从袖子里露了出来。我记得意大利有个家族，就是以黑郁金香为标志的。而那个家族的大佬，听说有个德国籍的女朋友，是位出了名的美人，最令人陶醉的就是她那双棕绿色的眼睛。可事实上那位姑娘一直没有答应他的追求，现在看起来她另有心上人。”
　　“这个枪眼，显然凶手并不在意被人发现，根据弹孔判断，应该是出自.45 ACP口径半自动手枪，M1911手枪，黑手党惯用的手枪。”
　　“当然，这是一起密室谋杀案，或许凶手是想挑战苏格兰场的集体智商。”
　　一周后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他们一起参加了这位银行家的葬礼。
　　“夏洛克，你觉得他的那位女朋友现在身在何处呢？她是否安全？”约翰问道。
　　回来后，他们换下潮湿的外套，坐在贝克街221B温暖的起居室里烤着火。夏洛克随便裹了一件睡衣蜷在沙发里，闻言发出一声嗤笑：“我可不关心这些，约翰。”
　　“可怜的年轻人。”约翰叹了一口气。
　　“得了，约翰，你真的以为那只是一起简单的情杀？”
　　“我，什么？你不是说——”约翰猛地坐直了身子。
　　“别太相信我，约翰。”夏洛克笑了起来，“别这么天真。”
　　“哦，天真，夏洛克你居然说我，天真。那么，好吧，或许你愿意向我解释一下？”
　　“没问题，约翰。”夏洛克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的这位大学同学，他是一名银行家，但他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一名不列颠的情报工作人员。别这样盯着我，约翰，我们当然许久未联系，即使联系，你怎么会觉得他能告诉我这些！注意细节，他寄给我的信笺，附在后面的那些信，那根本就是他自己寄给自己的，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想不为人知地引起我的注意罢了。他的住所，我们当然可以理解为那是一个数学家的怪癖，但那些稿纸，书籍，都证明他的兴趣完全不在货币金融上。那晚，他正在研究的工作有了可喜的进展，却不幸被德国人发现了，当然要杀他灭口。至于那位小女朋友，或许她已经被意大利的大佬带了回去，或许，她本身就是一名出色的德国间谍，现在完成任务，正得意洋洋呢。”
　　“回到上一次我们的话题，常人的现实生活。约翰你瞧，喜欢的人，或者讨厌的人——当然，多么容易让我们失去克制与理智的判断，迷失在一种荷尔蒙伪造的情绪中。如果他不是被那位迷人的姑娘所吸引继而失去克制，战争现在或许已经有了不同的走向。我当然不关心战争，但如果是那样，我就不会处于现在这种半失业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