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话 心死成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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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夏朝攻打有施以来，妺喜几乎是心慌交瘁，每每捧着手中的孔雀蓝发簪坐在铜镜前，都要发上半天的呆。九品将茶点端上案头去唤她时，总能看清她落了一脸的泪水。
“小姐，酋长来了。”
九品今日刚将食物端上，就瞧见酋长也一步跨进屋来。妺喜依旧还是一动不动，直到他开口唤她名字时，她才回头扑进他怀中低泣
“哥哥，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说就会回来娶我的？他为什么要骗我？”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宽大的手心抚上她的头，无奈地安慰道：“有施氏如今这种情况，谁还会想到娶你呢？里面人走不出去，外面人走不进来啊。妺喜，哥哥有件想要告诉你。”
话落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明显惆怅起来。妺喜从他怀中抬头，满脸疑惑地蹙了蹙眉。哥哥长满络腮胡子的下巴不知是什么原因，抖得有些厉害。
半响他伸手捂住脸颊坐倒在一旁，似闷哭一般地说道：“妺喜，夏朝兵强马壮，我们败了····为了保住有施，我···”
“哥哥到底想要说什么？”妺喜感觉到不祥，缓缓挣扎开他的怀抱。
“为了有施百姓，我们只得和那暴君屈服，为此他开口索要牛羊珍宝不计其数····还有你。”
“你答应了？”妺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话语间隐约可以听出那从喉间逸出的丝丝颤抖。他仿佛内疚一般扭头不去看妺喜惊慌失措的脸颊，视线投向屋外一株开得极好的垂柳，轻轻点了点头。
在他点头的瞬间妺喜仿佛听到心底传来的无尽绝望嘶喊，使劲摇了摇脑袋仿佛想将听到的、看到的这一切全数甩出脑海，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要再度睁开双眼她依旧是那个可以无忧无虑的妺喜。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难道不知道我再等他吗？我在等他回来娶我！”
妺喜几乎是喊出这句话的，此前她从未这样失态过。
“他不会再回来了，你醒醒吧！若是他当真有心与你，怎会在有施如此败破之下不来救援，不来娶你呢！！”
望着妹妹如此，除了愧疚外远远的还有无尽的怒意。
“我不会相信的，除非是他亲口告诉我。要我献给那个暴君，除非我死！”妺喜说完这句话转身往内屋走去，掀起的花锦帘幕在她扬手间掀起层层波澜，仿佛彼此的心一样久久无法平静。
晚霞落幕的时候，丫鬟轻轻推开紫木纹窗，有微风拂来倍感清寒。妺喜将自己卷缩在床角，拾一锦被将自己牢牢裹住。如今正是炎夏，她这样一裹不消一会就有细汗密布在白皙的前额。
“小姐，你瞧瞧是谁来了？”九品快步跑进屋子，笑着将身后一位樵夫打扮的男子给推了进来。妺喜顺着她的动作望去，在樵夫缓缓抬头的瞬间，她慌忙下榻不顾一切的冲进他的怀中。
妺喜颇有些喜极而泣的模样，哽咽着喉间颤抖地启唇
“我就知道你是会回来的，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信，你果然回来了。”
汤由浑身震了一下，眼底是旁人所读不懂的哀伤。半响，他缓缓扶住妺喜消瘦的双肩，缓缓开口
“妺喜，对不起。我无法再娶你了。”
原本的笑意顿时僵在唇角，妺喜感觉心口仿佛有什么狠狠一落，睁着不敢置信的泪眼诧异地看着他
“你说的什么？你不是来带我走的？”
他视线里依旧是以往的温柔，只是此刻满满忧伤，仿佛渗透骨髓。
“有施氏的事我早有所闻，夏朝兵强马壮横行霸道无人敢与之反抗。商部落为此也有些力不从心，你是他要的人，我···不能为此牺牲商部落的各中百姓。”
妺喜突然想笑，心口被他的一字一句搅得生疼生疼。面前的这个人是该说他顾全大局思民忧国呢，还是薄情寡义呢？
“那我要怎么办？你就眼看着我对那暴君投怀送抱吗？家国和我之间···你当真不选我了？”
她开口说话，喉间便是仿佛被什么哽咽住，苦涩地难受。
汤由的双手在衣袂边际缓缓握拳，他闭起双眼深深吸了口气不再回答。妺喜感觉到彻底的绝望，一股寒气顺着脚底仿佛渐渐拢上心间，寒得瘆人。伸手扶着桌角墙根，问出最后一句
“我只问你，事到如今你到底带不带我走？”
“妺喜，若是有那一天我定会将你从他手中救出。”
他没有直面的回答她的话，而那句话显然通透，他不会选择在今夜带她离开。妺喜突觉好笑，便当真笑出了声，丝丝笑声带着绝望的悲天悯人，听得人断肠心伤。她笑的眼角落下泪来，生生望着面前的男子厉厉开口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能信你吗？我不需要你的任何许诺，你只要好好记得今日所言，汤由公子！”
妺喜说完这句话，抬手拔下发髻上的孔雀蓝发簪狠狠摔落在地。
珠釵坠地碎落，而她只是绕过他的身侧与之擦肩而过的跨出屋子。曾经相爱的人，如今却只能擦肩而过的忘情绝爱。
这份爱，带着她满腔的悲绝碎落在凄凉的月夜下。
汤由缓缓走近珠釵，曲腿跪倒在地，缓缓拾起破碎的残骸，半响一滴泪水滴落在手背上。他伸手拂过，才发现自己已是落了一脸的泪水，无人寂静，风声款款。
他竟独自跪倒在地，低笑起来，笑得撕心裂肺，笑得惆怅枉然。
城外金戈铁马，妺喜站在城头上极目远望尽是戎装战马。清风习习卷起她裙摆衣袂，犹如一只即将扑火的飞蛾一般动容。
视线流转终于对上城外那邪戾的目光，他身形高大骑在一匹雪白战马上仰头看她。一身戎装穿在他身上有种桀骜的不训感，火红的披风越发衬得出他的狂妄而不可一世的霸气。
他没有带头盔，只是将乌黑长及腰际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背后，清风袭上带着几缕发丝绕过他脸庞。
妺喜站得太远看不见他的脸部模样，却依稀能感觉那是个好看但邪魅的男子，和那双向她投来的炙热目光。
妺喜淡然将头瞥向一边，那就是夏朝的君王吗？
第二日九品亲自为妺喜沐浴更衣，为妺喜着得是一身似火红装，衣袖领口分别绣着墨色的花纹。她原本以为小姐定是哭闹怎说也不愿意前去的，没想到却能如此平静地任由着她为她沐浴更衣，梳理发髻。
等一切安排妥当，便搀扶着她向城外的方向走去。酋长想要说什么，却见妺喜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只得作罢。打开城门，眼前是早已等候多时的兵马。妺喜抬首望去，一眼就瞧见了那个高头大马上的男子。
“小姐···”九品轻轻唤她，眼底噙着泪。
“你不用跟我去那受罪，好好呆在有施吧。”
妺喜扭头对她轻轻吩咐了一句，便伸手推了她的搀扶自个一步步的向那男子走去。一步步的走进，妺喜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踏进地狱深渊，她不敢转身回头看那曾经生活了多少年月的地方，不准备留下就不能有半点留恋和希望。
近了，他还是坐在马上，只是面前伸来一只宽厚的大手，掌心许是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起了茧子。
“上来。”
耳边除了微风拂过的细微声响外还有他异常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一字就能让你生生畏惧。
妺喜将手放进他的掌内，很温暖的触感。下一刻妺喜自觉地自己整个身子被人向上一拉，就上了马背被人紧紧箍在怀中，抱得很久让人有些无法呼吸。
“果然是一等一的美人。”飘渺而有些戏谑的嗓音传来的同时，一双有力的手便用力托上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炙热而戏谑的视线。
妺喜被迫对上他的视线，那一刻仿佛有什么被紧紧吸了进去。那张脸是不同于一般男子的俊逸，五官立体而深层带着浓浓的邪戾气息。乌黑发丝撩过他脸颊，露出一张完美的脸部轮廓。狭长暴戾的眸子里是浓黑到令人窒息的深邃，仿佛多看一秒就会把人生生吞噬。这样看着他很久，他突然朗声笑了出来，凑近她的小脸低声道：“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孤的眼睛，你是第一个。”
“不是我非要看陛下的眼睛，是陛下使劲扳着我的下巴让我连转头的余地也没有。”
妺喜不卑不亢的继续注视着他的黑眸，启唇很是有道理般地回答。他微微勾了勾唇，眼角眉梢微微挑了挑。一个用力伸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压进自己，妺喜只感觉一慌面前的魅脸便直直向自己压来。唇上被他有些热烈的堵住，她想挣扎开却见他眼底是浓浓的兴味，当舌尖轻滑过她唇瓣时妺喜豁然瞪大双眼看他。他越发放肆起来，舌尖有力的撬开贝齿直往她口中绕去。不是温柔的吻，很霸道很炙热仿佛有种要将她这样一口吞下肚子的错觉。
等一吻结束放开她时，妺喜早已没了力气猛地呼了几口气。夏履癸瞧了瞧怀中的人儿，一时心下怜爱万分。指腹摩擦过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夏履癸低头凑在她耳边低低轻笑，带着暗哑几近魅惑地开口
“美人，咱们回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话 心死成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