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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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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槟榔银行卡上的钱就到帐了。她虽然惊讶于康进的动作之快,但还是很高兴。下午去住院部交了款,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回来时,刚走到离病房还剩一米远的地方,她突然看见病房门开了,下一秒就愣住了。院长陪着康进走出来,院长的表情相当客气,甚至有些讨好的性质,简直是一反常态。
这时康进看到她,对院长说句话,院长便赔着笑走了。他朝槟榔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槟榔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狼狈: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莫名地有些恼火。
康进却什么话也没说,伸手贴在她的脸上,怜惜地望着她,然后将她揽进怀里,轻抚着她乱成一团的长发。槟榔微怔,他身上馨香的味道迅速将她包围,他的身体很结实、很厚重。她忽然一阵难过,硬是咬住了嘴唇。她被他抱在怀里。
接下来康进开始陪着她,先让助理去买东西给她吃,然后搂着她坐到走廊的长椅上,说刚刚她母亲已经醒了,可因为体力不支又睡了过去。他已经和医生谈过,苏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将她转到高级病房去了。至于警察局那边他也问过,肇事者刚刚被抓到,这件案子他会帮忙处理。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道:
“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是你一个人能扛得起来的吗?你只要告诉我怎么了,我就会帮你,何必和我谈条件!要不是昨晚看出你不对劲,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昨晚对你说的我会兑现,你答应我的那些条件也要兑现。”她说,忽然心乱如麻,叹了口气,摸摸欲裂的头。
康进就不说了,拍拍她的肩: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太累了,好好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我会让人看着。”
“我不累。”她摇头。
康进的助理买餐点回来,他接过来,劝道:
“那你吃点东西吧,你不能不吃东西。”
槟榔还是摇头:“我不想吃,我想进去看我妈。”说完,站起身去母亲的病房里,坐在病床边守着。
康进坐在走廊上,叹口气。
傍晚时,苏母清醒,呆呆地看着女儿,脸白得如一张纸。
槟榔望着她,说一句:“你醒了?”就不知该说什么了,沉默许久,她又问,“那个……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说这话时,她心里很难受,声音有气无力像要死了似的。
苏母轻轻点头,两行泪便流了下来。槟榔只好抽纸巾给她,说:
“别哭了,已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苏母咬着嘴唇强忍住泪,什么也没说。槟榔突然觉得一阵心酸,眼里的泪珠在打转儿,忙别过头:
“我帮你把窗帘拉上吧?”她去拉窗帘,趁机擦掉眼泪。
苏母突然问:“这是病房吗?”
“嗯,怎么了?”
“是单间?”
“对。我有朋友认识这家医院的院长,他们给开了后门。”槟榔回答,又说,“你什么也别担心,好好养着就行了。”
“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借的。”槟榔胡编乱造,“大家凑的钱,还有我们老板借了我一笔钱。你放心,我已经记好了,等你出了院,我会想办法还的。”
苏母什么话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叹口气,又掉下泪来。槟榔只得帮她擦,心焦地道:
“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里发慌。”
苏母就抹干眼泪,问:“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了。”
“你去吃饭吧。”她低声道。
槟榔在椅子上坐一会儿,然后无言地起身,将纸巾盒递给她,转身出去带上门。康进正靠在门外听两人说话,见她出来便直起身子。她也没瞧他,低着头说:
“我出去透透气。”就走了。
康进往里边看,苏母正抱着纸巾盒抹眼泪。叫助理在门外照看,他追着槟榔出去了。
槟榔一路快走乘电梯下楼,走出医院大门。一股寒气迎面袭来,让她苦楚的心被冰封住,暂时清醒了不少。她靠在门柱上,从兜里掏出香烟,哆哆嗦嗦地叼在唇上,用打火机点燃,吐出一缕青烟。
康进走过来,看着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安慰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闷了半晌,他问:
“你还会抽烟?”
她径自吞云吐雾,淡淡地道:
“我们协定过,不要因为你不喜欢就改变我的喜好。”
“你父亲去哪儿了?”他望着她,直截了当地问。
她闭口不答,只是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
“我在这里陪你。”他望着她惨白的脸,“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想,可既然发生了,你就要坚强起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槟榔没说话,她的脸很平静,可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对面花坛里的一株随风飘摇的干草,忽然嗤笑了声,眼睛还望着那株草,说:
“我觉得我就像那根草,应该死了却还没死,长在那里晃来晃去的真是讨厌!”
康进去看那株草,又回头看她,蹙眉道:“槟榔,你别这样!”
“你知道吗?”槟榔仍盯着那株草,仿佛轻松地说,“我……我保了医疗保险,可我就是没保意外险。我忘了人不止会生病,出门也许还会被车撞到。”她的眼圈在发红,不知是不是烟圈辣的。
康进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心里有些难受。他把她唇上的香烟拿下来,扔到地上踩灭,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道: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不哭!”她被他抱在怀里,攥紧拳头,说,“我不哭!”可刚说第二遍时,眼泪就已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咬住嘴唇无声地哭起来,弄脏了他昂贵的西装。
自那天以后,康进一直陪着她。后来苏母逐渐好转,槟榔对他说怕母亲看到他们在一起,他这才开始每天只是来看看她,给她买点吃的,因为不是他亲自劝,她就不吃东西,所以每次都是他看着她吃完后才走,但不再长时间陪在那里。平常时他则让助理在医院陪伴她,对母亲,她说助理是她老板娘的弟弟。
苏母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然后提出要回家静养,期间的费用都是由康进承担,包括假肢和轮椅。出院那天他派助理来接,这次同时来了两个,一名是一直帮忙的助理兼保镖,另一名则是一个光头男人,年纪也就二十几岁,一身黑衣,看上去像个黑手党。
槟榔在走廊里遇到他们,两人站在她面前,对她态度恭敬,虽然脸和正常保镖一样全是那种棺材脸。
“苏小姐,今天我们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助理对她说,“我叫卢伟豪,这是我的同事石世栋。”他指指那个光头,“我们都是康先生的助理,平时也保护康先生的出入安全。康先生今天要开一整天会,晚上还要乘飞机到珠海出差,紧接着去新加坡,我会跟过去。这是康先生用你的名字买的一套房子。车已经在外面,等你母亲安顿好后,晚上康先生临走时会和你见一面。然后接下来的事,世栋会全程帮你办理。”他将一只文件袋递给她。
“苏小姐,”石世栋对她恭敬地道,“我现在就去给你母亲办理出院手续。”
槟榔连忙道谢,她的角色忽然换成被人尊重的那一种,让她一时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