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眷恋》清石106

33、回忆

　　两人打车去了圣玛西诺餐厅，芊蔚曾跟延浦去过几次，那里的雪蛤炖的不错。
　　在餐桌上，芊蔚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雪俐酒。还不时的瞟上宋杰两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真的可以跟这个以前崇拜的人一起吃饭。面对他的目光，不会脸红，不会躲避。她心中，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她知道，自己已经不爱了。可宋杰却不知道。
　　虽然有一刻，她又想哭了，可她知道那只是对往昔的怀念。对岁月的留存。
　　早已与眼前的人无关。
　　“孜桐和云婷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嗯，很可惜。”
　　“可这就是现实。”
　　“宋杰，我也不喊你学长了，我只想问你一句，那时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宋杰看着芊蔚沉思了会，“其实不是不喜欢，只是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没想过其他的。”
　　“可是你那时那么斩钉截铁的拒绝我，让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怎么可能，你那时很可爱，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这些违心和奉承的话让芊蔚听了很不舒服，她也就不再说啥，只是低下头专心吃菜。
　　其实宋杰也对自己的不真诚感到羞愧，但对他来说，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他真正拒绝芊蔚对她冷淡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夏云婷。
　　那年他大二，是学校网球社团的队长，高大帅气的他很容易赢得一票女孩子们的欢心。可是他天生沉默寡言，又长着一张让人不容易接近的脸，所以那一票女孩子中，连个敢表白的都没有。相比之下，身为副队长的江孜桐则更加亲民一些，长长瘦瘦的身体，小麦肤色，洁白牙齿，还有一头营养不良的浅黄头发。他的球风没有宋杰的凌厉，但超级快的发球技术，也不比宋杰的逊色。
　　大二那年的夏天，他们经历了一场重大的比赛，是在华海球场举行的华北地区的赛事。为了给自己的学生鼓劲，他们的指导老师请来了学校的啦啦操队员助阵，这个队伍曾拿过全国啦啦操大赛的冠军，队长就是校花夏云婷。
　　比赛的最终结果是宋杰挺进了半决赛，而江孜桐则止步于于八强。虽然那天他输了球，却戏剧性的成为了夏云婷的男朋友。
　　他输掉了比赛后，一个人头上盖着毛巾，颓丧的坐在长椅上。也许是他的这副样子触动了夏云婷，对方主动挽起了他的手。对于这种意外之喜，他还能怎么样。
　　对于所有男人来说，夏云婷就是一个完美的女朋友典型。长的漂亮，身体又超棒。家境好，又聪明会玩，这种女孩带出去，绝对是给自己长脸。就这么一朵鲜辣的玫瑰，最终落进了江孜桐这个无名小子手中。而且还是倒追。所以幸亦不幸，还很难说。
　　相比之下，赢了球的宋杰则不是那么开心了。他早就认识夏云婷，还是大一的迎新晚会上，他就对这个一米七二的大眼睛的东北女孩情有独钟了。知道她来加油，虽然他的脸上的表情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可他的内心却极端的激动。只是没想到一场比赛下来，自己喜欢的女孩已经名花有主了，还是自己的哥们。宋杰的烦躁情绪全都发在了芊蔚身上。当芊蔚拿着果汁跑来时，他直接无视掉自己先走了。没人知道为什么赢了球的队长还是那么不开心，包括他那幸运的好哥们江孜桐。
　　以后宋杰一直把对夏云婷的那份感情埋在心底，他也不怪江孜桐，所以两人还是最好的队友。可是他的怒气却在不知不觉中都迁怒到了芊蔚身上，无论芊蔚怎样对他好，他都熟视无睹，不冷不热。特别是有夏云婷在的时候，他经常是沉下脸子走人，把芊蔚至于很尴尬的境地。他很反感这个总是缠着他，即使有委屈也不会抱怨的女生。
　　也许人都是喜欢受虐的动物，可是再怎么喜欢，面对着人家一次次冷淡的态度，任谁都会心灰意冷吧。终于，芊蔚选择了放手，她只是微笑着告诉宋杰，她以后不会再缠着他了，祝他幸福，然后一脸笑容，一脸泪水的转身走开了。
　　这是宋杰第一次看见芊蔚哭，她却哭的很幸福，很骄傲。身边的一干人等都骂他是傻子，他却只是淡然一笑，因为从来没把这事放在心底。
　　现在的芊蔚还清楚的记得，那是暑假的前一天，第二天，她就收拾好心情！一个人拖着大皮箱南下投奔小莫，去了A市。
　　当芊蔚从那一段回忆中挣脱出来时，发现宋杰一直在盯着她，“你怎么了？眼睛怎么那么红？”
　　“没有，想想过去，蛮有感慨的。”
　　“是吗，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让自己有个重新的开始吧。”
　　“嗯。学长，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那喜欢的人呢？”
　　“也不算有吧，就是今天看到一个女人，长的很漂亮，很喜欢。对了，她好像认识你。”
　　“认识我，谁啊？”
　　“她是贺氏集团的，好像叫苏栗阳。”
　　“哦…”
　　“怎么了？”
　　“没什么，她的确是一枚大美女。”芊蔚一边笑着一边举起了大拇指。可是不禁心里嘀咕到，果然男人全都是好色的，喜欢美女。
　　其实宋杰对苏栗阳只是一时的好感。今天上午他陪老板去贺氏谈生意时，这个精明干练的美女让他眼前一亮，他没想过还真有这种完美的女人存在。特别是当苏栗阳知道他认识芊蔚时，就在他面前大大的夸赞了芊蔚一番。宋杰并不知道芊蔚是苏栗阳的情敌。所以内心里很感激她的这些话。只有贺箐枫微笑不语地看着他们。
　　宋杰对他跟苏栗阳的对话回味了好久，然后才想起今天来时最想说的一句话，“芊蔚，对不起。”
　　“嗯？怎么啦？”“后来我知道你休学去西藏的事，我并不知道当时我那么做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伤害。对不起。”
　　“唉，那种事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吗。我早就忘了。”在内心深处，芊蔚是真的不想提这件事，她一直认为这是人生中过的最没意义的一年。是一辈子的污点。
　　吃完饭走出餐厅后，芊蔚发现宋杰住的酒店离这不远，就提议两个人散步回去，对方当然不会拒绝。两个人就沿着大街慢慢的，默默的遛达。当走到一处桥上时，他们都被水中的美景吸引，停住了脚步。水中倒影着两岸高楼的灯光，还有岸边幽暗掩映的树木。A市美丽的城市风光终于让宋杰知道为什么芊蔚会远离家乡来到这里。他从心底佩服这个有勇气的女孩，她好像一直为着自己的梦想而活。的确，芊蔚的梦想不是变的多么伟大，而是努力把生活中的点滴都打理的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芊蔚，如果你现在没有结婚，我来追求你，你会嫁给我吗？”当两人都对着河水发呆时，宋杰禁不住问道。这不是他次行的目的之一，但他却真的很想知道。
　　“不会，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云婷姐那样的人，又漂亮又成熟。”
　　“是吗？”
　　“不是吗？”
　　“其实她们的成熟，只是在青春的那个阶段，一种现实的,实际的想法。但渐渐的，因为缺乏内心的强大力量，让生活磨灭了。没有知识的支持，也流于世俗了。可像你这种读书的女孩却不同，内心一直很坚定，一边生活一边成长，慢慢的，变成真正的成熟的女人。成为男人们想要的妻子。”
　　“是吗？可是如果现在云婷姐说她要嫁给你，你会接受吗？你以前是喜欢她的，没错吧？”
　　“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我会娶她，可是她已经嫁人了。”
　　“嗯，不过相信生活吧，只要你没放弃，就不会绝望。再说，老朋友见面干吗这么伤感呢？我们没必要谈的这么严肃，是吧？”
　　说完芊蔚起身打算继续向前走，宋杰也转身跟着她。可就在这时，一辆轿车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芊蔚看到了莫尔那瘦瘦的脑袋探出了车窗外。
　　“Hi，芊蔚，怎么在这，还走路？用不用我送你们回去？”
　　看到是延浦的朋友，再一想到自己是在延浦外出的时候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芊蔚禁不住担心莫尔会误会什么。不过她很快恢复常态，温和的说到，“不用了，谢谢！这是我以前的朋友，他住的就在前面，我陪他走回去就好。”芊蔚指着马路对面的酒店。
　　“那好，那我们先走了，再见。”莫尔临走时那神秘的一笑，惊得芊蔚脊背发凉。
　　“再见。”芊蔚看着那辆车子驶离，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跟宋杰解释到，“我丈夫的朋友。”
　　“哦。”接着两人又慢慢的往前走。到达酒店大门口时，芊蔚和宋杰很友好的分别了，他们都知道，即使不是陌路，以后两人也是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所以真的都很珍重。
　　当芊蔚钻进出租车时，她知道背后的宋杰一定在注视着自己，所以她最后还是决定回头，微笑的打了声招呼。她知道，有些东西是该释然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街对面，在刚才驶离的那辆车里，同样有双眼睛紧盯着他们。不过因为他坐在在后座，所以芊蔚不知道他的存在。
　　“周，那个男的是谁？为什么刚才你不跟他们打招呼。”
　　“不知道，应该是她朋友吧。我们走吧，掉头去你家。”
　　“怎么，不回家了？”
　　“嗯。”
　　“那好吧，我告诉汉娜一声，让她给你这个刚回国的人准备点好吃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