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眷恋》清石106

29、无法忘记的秘密

　　也许是快要走了，周延浦在家里流连的时间明显比往常多。晚上有时间他也不关在书房里，而是下来陪芊蔚看看电视。这把芊蔚弄的还很不自在，总得想着要照顾他的情绪。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在芊蔚看来，这也没什么太有意思的。不过延浦倒是希望这会慢慢变成两人的一种习惯。
　　临走的前一天，延浦说要带朋友回来吃晚饭，芊蔚感觉很纳闷，想不出除了那两个人外，周延浦还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当她把菜都弄好，又忙着从烤箱里往外拖披萨时，延浦也带着朋友回来了。
　　芊蔚去开门时，看到门口跟延浦站在一起的外国人，不禁吓了一跳。莫尔转动他那灵活的眼珠，用流利的中文跟芊蔚说了声:“你好！”
　　芊蔚忙回过神把他们让了进来。
　　在吃饭时，两人用一种芊蔚听不懂的语言交谈。莫尔来中国已经十四年了，中文说的也可以了。鬼才知道他们那是干什么。他俩撇下了芊蔚，在那有说有笑。剩下芊蔚一个人默默的吃着饭。虽然她心里有些不满，可还是表现的很通情达理，并且努力的想在他们叽哩呱啦的说话声中辨别出她熟悉的东西。
　　她正在聚精会神时，莫尔却转过了头，微笑的说，“周太太，我们以前见过，不知道你还记的没？”
　　“咦，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芊蔚把刚送进嘴里的汤又吐了出来，赶紧擦了擦嘴。
　　“三四年前吧，在西藏，你去过西藏吧？”
　　“西藏？没有。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会去呢？也许是您认错人了吧。”芊蔚的语气明显冷淡了。其实延浦也看出了芊蔚的不自在，两人就用德语聊了聊其他的。
　　吃完饭后，延浦说要把莫尔送回家，拿着一件外套就走了。芊蔚站在楼上，看着他们的车渐渐消失时，一股屈辱的泪水突然涌了出来。本来，人生中最黯淡的那一年，她以为会在自己的记忆中抹去，可是却没想到会在别人的口中提起。如果说她可以对人生中的一切东西都看的开的话，唯独她跑去西藏的事情，是她永远无法释然的。
　　延浦开着车，莫尔坐在副驾驶上，开始时，车里的两人都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后，莫尔开口问道，“周，你对你老婆了解吗？”
　　延浦想了一会，然后默默的摇了摇头。“你说你在西藏看见过她，是真的吗？你确定是她吗？”
　　“嗯，那时她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我不会记错的。”
　　“她去那干吗？”
　　“不知道，那时是九月份。我们驾车去西藏旅游，在一条荒凉的路边看到她一个人慢慢的走，以为她是跟团跟丢了的游客，就问她要不要搭车。她上车后，就表现的有点奇怪，也不跟车里的人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后来我们问她去哪，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后来我们就把她送到了一个驻防部队那里。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肯定那个人就是她，只是没想到她会嫁给了你。”
　　“她那时是什么表情，很悲伤吗？”
　　“很悲伤，而且能感觉到一种来自心底的绝望。她还随身带着一瓶药，我见她吃过。”
　　“是什么药？”
　　“治疗神经衰弱的。”
　　“哦。”
　　“怎么，她以前有过这种病？”
　　“她说过，不过没听她说还要吃药。”
　　、听完莫尔的叙述后，延浦陷入了沉思。在陪她回家的那期间，芊蔚曾告诉过她自己有过神经衰弱的病症，只不过那是在她高中时。而照莫尔的说法来推算，她去西藏应该是在上大学期间。还有她以前是把自己的病当做很有意思的故事讲给延浦听的，可这次她却对西藏的那段经历报有极大的抵触。这样看来，这一定是一段让她感觉极为痛苦的经历，一想到外表平常的她其实内心中隐藏着巨大的阵痛，这就让感觉她越来越复杂，但同时又禁不住更想靠近她了。
　　“周，你别多想，我提到你老婆的事不是为别的，只是希望你注意一下。必定婚姻只是个形式，而要走进对方心里，看的还是爱情和关心。虽然比起那时来，她好多了。可是她的眼中还是有悲伤。那种只有会爱的人才能治好的悲伤。”
　　“嗯，跟你在一起，总感觉踏实。”
　　“当然了，我是过来人，自信比贺箐枫那家伙强。回国后记得来吃饭啊。我也得赶紧让汉娜学几手了。”汉娜是莫尔的中国妻子。
　　延浦在朋友的注视下，开车慢慢离开了。
　　当延浦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客厅里灯火明亮，芊蔚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虽然她想装的没事的样子。但延浦却从她空洞的眼睛里，看到刚刚哭过的痕迹。
　　芊蔚瞟了一眼刚刚进来的周延浦，“你回来了，我要上去了。跟你说一声。”说着芊蔚关了电视，站起来准备离开。”
　　“怎么，这早就睡吗？不陪我多呆一会，我明天就要走了。”
　　“你不是还回来吗，再说，对你来说，我还没有你的那帮朋友有意义，不是吗？”
　　芊蔚站在原地看了延浦一会，等着他的回答。可是延浦却说，“跟我去卧室收拾一下东西吧。我怕我一个人收拾不过来。”
　　“我拒绝。”
　　“那我不介意把行李拿到你房间去收拾。”被逼无奈，芊蔚跟延浦上了楼。
　　在延浦的房间里，芊蔚为了不让自己站的有些傻气，就主动给延浦叠衣服，叠好后一件件放到箱子里。其实她也知道，论自理能力，她绝对比不过周延浦，没准她这边刚把皮箱盖好走出房门，延浦就会再打开重新收拾一遍。可是一种莫名的妻子的责任却牵引着她，让她不得不这样做。也许我是太寂寞了，想找个人去爱了。所以才会对周延浦这么好。
　　当她直起腰对着酒红色的窗帘沉思时，禁不住这么想到。
　　“怎么了？”延浦走近了，碰了碰她。
　　“没什么。”芊蔚回过头，“你什么时候把窗帘换成这种颜色的了？”
　　“何嫂换的，我都没注意过。”
　　“哦。”
　　“我是明天早上的航班，所以要起的很早。就不跟你告别了。在那边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芊蔚似乎就没有再听。只是若有所思的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向外张望。
　　“西藏很美吗？”延浦看到她这样子，突然心痛了。
　　“嗯？”芊蔚迷惑的回过了头，然后轻轻的一笑，“是很美，也很心痛。”
　　延浦突然大踏步走了过去，揽住芊蔚的肩膀，然后扯开了窗帘。芊蔚的脸羞的通红，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可当她顺着延浦的目光向窗外看时，一轮红色的，朦胧的月亮也把她吸引住了。
　　“也许过去会有很多心痛。但以后酒不要这样了。”延浦低下头对芊蔚说到。
　　“你是在命令我吗？”芊蔚感到有些好笑，就直视着延浦问到。
　　“嗯。”
　　就在延浦的吻袭来时，芊蔚迅速的闭上了眼。直到她推开延浦逃回卧室时，看着镜子中红彤彤的脸，还有些不敢相信。那一夜，延浦跟她一样，躺在床上辗转无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