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剑飞虹》雪花神剑

6、危机四伏

　　夕阳再次沉了下去，傅轻虹不知道自己已经坐了多长时间，师傅依然没有和她说话，她却感到腰部微微有些酸疼的感觉，她只能换了一种姿势继续坐在那里：
　　我不知道师傅为什么当时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但我记得后来师傅跟我说了她要收我为徒的理由，“你的手够狠，反应够快，关键时刻也足够冷静”——接下来的话，她就没有说了，但是几年之后我自己都能够推测出来，这些都是成为一个优秀杀手的条件。这也是为什么当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做师傅的徒弟之后，她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说是悲伤也好说是怜悯也好，总之是让当时的我觉得奇怪而又有些不太能理解，但我后来明白了，因为她的目的并不是想收什么徒弟，而是要为组织寻找新的合格的杀手。
　　后来我还会去想，当时，师傅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大约是因为她也无法确定，她救了我并且让我做她的徒弟这件事情，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我是暂时活下来了，但却依然经常要和死亡打交道，不是随时准备让别人去死，就是自己随时可能会死。
　　第二天，师傅给我起了我现在的名字——傅轻虹。师傅告诉我，在她把我救回来的路上，下了些小雨，之后天边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彩虹。师傅告诉我，她希望这个名字能给我带来好运。
　　可惜我那轻如鸿毛的人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件事情称得上与好运有关。也许，那天晚上能遇见南宫公子是一件运气不错的事情，但是接下来的运气无疑却很糟糕，我差点被他给杀了。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一次是我唯一一次见到师傅亲自动手杀人。那个时候，以我当时的处境我的确没有看清师傅是如何动手杀人的，我始终相信，师傅在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我们这一行最顶尖的高手，因为很多时候她对于杀人过程的预判，精准得令人难以置信——只有积累了极其丰富的经验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还有，我能明显地感觉出来，师傅对我有某种特别的偏爱，我个人认为，也许她能从我身上找到她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她和我应该是属于同一类型的人，漂亮、冷静而现实，在我们的天性中，具有某种适合从事这一行业的特质，但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会主动选择心甘情愿干这一行。
　　……

　　“轻虹，你知道吗……”桌上的一炷香早已经燃烧殆尽了，师傅终于开口了才开口，傅轻虹的思绪被打断了，但是她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烦，因为她知道，师傅只要在认为是合适的时候，就一定会主动开口。
　　“……上一次的行动，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回来。”师傅的声音还是波澜不惊，“那次行动，你们的目标是朝廷的三边总制杨一清，这是组织近年来最大的一次行动，如果成功的话将会是震惊天下的大事。为了这一次行动，组织尽遣精英，以你在这一行的功绩，依然无法肩负击杀主要目标的任务，其中的情形你可想而知……但是，你们却失败了，那是个圈套，杨一清早已从另外的道路返回京城，北斗的损失非常惨重，如果没有人提前通风报信，绝无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形。”
　　“北斗”就是组织的名字，在傅轻虹的心中她宁愿称呼组织也不愿提及北斗，这个名称似乎对于她来说仿佛带有某种令人心悸的魔咒——“北斗司生司杀，养物济人之都会也。凡诸有情之人，既禀天地之气，阴阳之令，为男为女，可寿可夭，皆出其北斗之政命也”——北斗的缔造者，目的仿佛就是为了主宰人们的生死。

　　“师傅，我……”这个时候，傅轻虹已经能料到师傅将会怎么询问她了，但她还是适时有所保留。
　　“这里只有你和我，你老实告诉，你有没有别的事情？”师傅盯着傅轻虹，她那美艳至极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些许的紧张。
　　“没有！”傅轻虹非常干脆的回答，这是事实，她不想干这一行，但她从来没想过背叛北斗，因为她还想继续活下去。至于南宫公子放她一马的细节，傅轻虹就不打算再说了，但她相信，师傅也不会再问。
　　“你是我最好徒弟，你这么说我相信你，但是这件事实在太大，北斗已经严令分堂要严查，堂主，你……”师傅的话还未落音，已经有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从佛像后面走了出来，就连他脸上也蒙着一层黑纱。
　　傅轻虹知道北斗下设七大分堂，以北斗七星命名，她所在的分堂的名字，名叫“天权”，天权的堂主也就是北斗的文曲星君。
　　傅轻虹万万没有想到，连分堂堂主都出来了，她从加入北斗以来从来都没有见过分堂堂主，她望着堂主不紧不慢的走出来，傅轻虹的手心又开始潮湿了，但她的身子始终一动不动，她知道自己并不会比其他人更镇定，但是她从来善于掩饰自己的紧张。
　　“叶师傅……”天权堂主开口了，他的嘴里像含着什么东西似的，声音十分的含混不清，“你问你徒儿的话，我都听见了，她的确说没有，但是你们之间早已经相识，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们的话呢？”
　　傅轻虹的师傅正是姓叶，听了堂主的话，傅轻虹感到一层冷汗已经慢慢地冒了出来：师傅她刚才还说这里没有人，但是一转眼分堂堂主就冒出来了。傅轻虹并不怪自己的师傅，她知道师傅其实是为了她好。
　　“干我们这一行，连灵魂都已经出卖了，说几句谎言又算什么呢？”傅轻虹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额头前的一缕刘海缓缓垂下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上去她比刚才等待她师傅的时刻更加的平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
　　这正是傅轻虹生来所具有的特点，在她越紧张的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反而越让人觉得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