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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奇特的小木匣 ...
我,无名无姓,或者说从被卖到这山中后姥姥便告诉我,姓名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呐,那位坐在门外剥着玉米粒的老婆婆就是我的姥姥。
姥姥的梳妆台上有一个木匣,十厘米长,十厘米宽,十厘米高。红色的漆面,黄铜制的拉环,像门闩一样的锁,还配有细长的锁匙。姥姥说,这是她的宝贝匣子。
姥姥从不让我碰她的匣子,总是将它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锁了一层又一层。但每当夜晚降临,姥姥总会将木匣取出,轻轻地抱在怀里,小声喃喃着什么。
姥姥每隔一周便会去城镇里买些必需品,而这一走,便需要两天一夜才能回来。
小孩子的好奇心促使我想要看看那宝贝匣子里到底藏着什么。于是,趁着姥姥外出的机会,我拿着铁丝试探着去开梳妆台的抽屉。
意想不到的轻松让我有些错愕,但终于要到解开谜底的时候了,我怎能因这片刻的错愕而放弃?
依旧是用铁丝,细细长长的伸入锁孔,连转动都不需要,那锁竟然自动开了。欣喜又小心地打开木匣,看到的是一个个小巧的人偶。
我一个个将它们放在梳妆台上,当月光照进来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人偶一个个活了过来,舒展着身体。
两个穿着黑色常服的人偶面色严肃,从衣兜里掏出量尺和笔,在梳妆台上划着线;四个穿褐色常服的人偶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布和木条,很快在划线的地方搭起了一个舞台。接着,所有的人偶都躲到了舞台后面。
我好奇的看着它们忙来忙去,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
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子上了台,他说:“这虽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演出,但小客人,今天您可是第一次来。那么,我们将为您奉上我们的第一出剧——《贪婪下的善良》”
幕布被拉开,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漂亮女孩子轻声唱着歌,一旁的草丛里,藏着的是慵懒地晒着太阳的狮子王。少女的歌声清澈而柔和,狮子王不小心伴着歌声陷入了梦乡。忽高忽低的呼噜声打断了少女的歌唱。她小心翼翼走向草丛,想要看看是谁在那里。
拨开阻挡的草丛,赫然显现在眼前的庞大狮子让少女不知所措。看着眼前沉睡的狮子,少女想了想,放开了被拨到两边的草,重新将狮子的身影隐藏在了草丛中。她哪里知道,狮子王其实在她走过来的那一刻遍醒了过来,装睡只是想要看看少女是否真如传闻中那样善良美好。
接连几日的相处,让狮子王看到了少女的善良。于是,它带着少女来到了森林深处,想让少女帮助它从黑商们手中买回自己的孩子,而为此,它可以将自己财宝中最大的那颗宝石给她。少女拿着钱与宝石离开了森林。
买回狮子的少女心情很是愉快,不经意间便在餐桌上透露了狮子王的财富,少女贪婪的父亲便想将它全部据为己有。他哄骗自己的女儿,让她把送回小狮子的事情交给自己。善良却无知的少女很高兴自己的父亲肯帮自己,痛快的将进入森林深处的路告诉了父亲。
贪婪的男子垂涎着不属于自己的财富,无知的少女无意地将一切变为悲剧。
当男子用小狮子为筹码威胁狮子王交出宝藏之时,却未看到,背后那双愤怒的眼睛,那属于小狮子的母亲……
此刻,幕布闭合,未完的结局让我不由地皱起了眉。那穿黑色礼服的男子又走了出来:“尊贵的客人,今天就到这里吧,下一次,我们会带来更为精彩的演出。”说完,他下了台,搭台的人偶们将舞台一样样收起,划线的人偶们也将梳妆台上的线擦拭干净。然后,人偶们倒下了。
我看了看窗外,月光已一点点散去,天边也已微微有了亮光。轻轻的将人偶收回木匣,按照原样一层层放回梳妆台的深处,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但只有我内心知道,我有多渴望下一次的人偶表演。
姥姥再也没有回来,一开始我还有点不安,但每天晚上的精彩演出让我逐渐忘记了这份不安。漂亮的人偶,有趣的故事,还有,再没有人干涉我了哦!
除了每周会有一次要去城镇换取生活必需品而有一天不能看表演外,每天晚上的时光我都奉献给了那木匣。很快,我发现,衰老来的是那么的快。
只是十几年的时间而已,我己经看上去是个五六十的婆婆的。我突然感到了害怕,并决定再也不在夜晚打开木匣了。但已经上了瘾,如何能轻易地戒掉呢?但不戒掉该如何呢?唔,就像婆婆那样吧,抱着盒子喃喃自语其实也是一种方法呢,不是么?
再后来,我遇到了人贩子,看到了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唔,要不要养一个呢?没有人偶的日子很无聊呢。
我从人贩子手中买回了那个女孩,她说,她叫樱桃,她想回家。
呵,姓名么?在这只有我们两个人深山老林中,姓名什么的有用么?我告诉她,不论她叫什么,回家的事是不可能的,名字也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以后就叫我姥姥就行。
我从不让她碰我的木匣,却毫不介意当面让她看到那木匣的模样以及存放的地方。
悠闲的日子让我感觉仿佛回到了当年与姥姥的生活,只是,身份换了一下而已。依旧是每周一次的外出,其他时间,便在白天的劳作游戏与夜晚的喃喃自语中度过。直到,有一天——
又是一周一次的外出,我刚刚换完东西在旅馆休息,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整整一晚,急速跳动的心让我仿佛回到了当年第一次打开那个木匣的晚上。回想起当年,不自然的想到了我也是被婆婆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似乎,我当年的名字,是——是——哦,对了,是樱桃,圆润小巧的红色果实。
“看来是发现了什么呢!”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男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我仔细看着,那男子的模样竟与那人偶一模一样!
“呐,既然发现了,那就只有结束了这出剧,才能让下一出剧完美上演啊,不是么?”男子微笑着说着,并向我走来,那笑容温文尔雅笑容在我眼中却是那样的可怕。
生命被收走的那一刻,我似乎才有些明白,我确实是叫殷桃,嫩粉色的多汁果实……
轮回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那只是为自圆其说而找的借口罢了。只要有生命让人偶生存下去,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必要呢……
唔,梦境其实是很有趣的……
就像这个,其实真的是我所做过的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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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奇特的小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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