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时，且叹此生》我要做老大

40、再见不如怀念1

　　东宫书房。
　　“太子，您今年？”
　　“不去。”
　　叶天凯挺拔的身姿立于宽大的书桌前，双手抱于胸前，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画像，眉头轻轻皱起。
　　小林子见太子拒绝，本想退下，心想，以前每年今天太子都会去的，不知道为什么，五年前突然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除了和那位在一起的时候哎呀，自己怎么又在想这些？该死啊！
　　小林子正要默默退下时，叶天凯叫住他。
　　依旧毫无温度的语调：“小林子，你来看看这幅画。”
　　小林子无奈的上前距离一米外，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嘴角轻轻地的抽了抽。
　　“怎么？”
　　小林子苦笑了一下：“这姑娘真是美若天仙啊！”
　　心中一阵无奈，太子爷啊，每次都一样的画，一个姑娘，特别是那永远不变的灵动杏眼笑颜，而且……
　　叶天凯见小林子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又皱了皱眉头语调更加生冷：“有什么话快说！”
　　小林子肩膀颤了颤：“太子爷，奴才不明白了，您怎么不画姑娘，偏要画一个不认识的女子，还一画好几年。”
　　叶天凯眉头皱的更深了。
　　“出去！”
　　小林子慢慢退出，关上门后立即垮下肩膀悲伤着，这下又要受罚了。
　　“哎呦喂！你啊！你啊！”小林子气氛的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嘴巴气愤道：“就怪你，每次都是你忍不住闯祸。你说你怎么就忍不住啊！”
　　“不过幸好，我人忍住没说那画上的人是谁，不然可不是月俸的问题了。”
　　叶天凯依旧站在画像前。
　　看着满壁的画像，同样的脸庞，不同的表情，只是……为何会如此陌生？
　　每次他想要提笔画画，脑中却总是闪出这样的画面，可是那些记忆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喜画人像的，就算她撒娇让自己画一画当做赠她，他也未曾答应。
　　“难道是梦中？”
　　叶天凯自嘲的笑了笑。
　　俊俏的脸上竟是一脸的落寞，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莫名的疲惫。
　　出门经过一个湖泊时，叶天凯听宫女说着什么。
　　“顾家小姐”一词闪过耳边。
　　小林子跟在后面，自是听到了，心中不禁骂道，这两个小妮子想死了么？眼神悄悄看了看太子的神情，暧昧不明。
　　“你听说没，顾家小姐回到京都啦！”
　　“真的啊！那么多年了。”
　　“十年了，我刚刚进宫的时候吧！”
　　“我那时没还没进宫，但是也听说一些那顾家小姐的事情啊！”
　　小林子见那两个宫女越说越离谱，见太子脸色不好。故意大声的咳了咳。
　　那两个宫女被吓到，看到太子后更是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饶命，眼见那娇嫩的额头磕破了皮，血流了满脸。
　　叶天凯嫌恶的看了眼，示意小林子，自己先行离开了。
　　小林子招来侍卫，吩咐让侍卫将这两个宫女干净的处理掉。
　　那两个宫女知道自己犯了杀头之罪，拼命的向小林子求饶。
　　小林子无奈的道：“谁叫你们说什么不好，竟说的是顾家小姐呢！”
　　说完利落的转身离开。
　　叶天凯立于寝殿门前，遥望明月，突然说了一句：“出宫。”
　　小林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叶天凯走入寝殿。
　　小林子满心疑惑的招来宫女为太子换装。
　　心想，难道是去看姑娘？
　　京都的夜市总是比白天的更热闹，更奢靡。
　　来往的行人大多都带上了各种的面具。
　　却鲜少有人带这女鬼的面子。
　　若离将手中的女鬼面具随意带上，过往的人们多多少少会向她投以奇怪的眼光，让若离很是不自在，开始想要将面具摘下，但是一段时间后，那种感觉倒也适应了不少。
　　呵，以前的自己不是也经常忍受这样的目光么？来到这儿反而不习惯了？
　　若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为自己打气。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路人，陌生的一个世界。
　　但是因为一个人，这些人事似乎也都没有那么格格不入的感觉了。
　　若离在一个小摊上吃了一碗混沌，老板娘见她可爱，多给她煮了些。
　　若离拍了拍自己肚子，满足的笑了笑又带上面具。
　　刚转身便装在一人身上。
　　那人慌张的看了看她一眼，便急匆匆的向暗巷跑去。
　　若离挑了挑眉，也没在意，继续逛着灯市。
　　路过一个古玩摊位，看见有一对黑色的耳钉，耳钉身上有裂纹，若离平时便喜欢一些简单朴素的打扮，在无名院的时候还好，但是回来后，很难找到简单的配饰。
　　看着这黑色裂纹耳钉心中很是喜欢。
　　那摊主也热情的招呼着这位穿着不俗的顾客。
　　若离刚想掏钱却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想起刚才遇到奇怪的人，才后知后觉自己遇着小偷了。
　　却也不慌张，慢慢的往回走，却留心着周边的酒家。
　　刚刚那人身上一股浓郁的酒味，肯定是个酒鬼无差了，而且见他身上的衣着陈旧不堪，应是居无定所。
　　若离边走边逛，有些商家见她衣着不凡，却只看不买，难免有些店家态度生硬，话语更是刺耳难听。
　　但是若离却是不恼，只觉好笑亦好玩。
　　她倒是挺羡慕这些人的。
　　目标明确，表情真诚。
　　本也是想着碰个运气，返回的路上，在那个暗巷旁又遇着那小偷了。
　　若离上前想要说话，却不想那小偷见来人是她便跑。
　　好在若离那么多年轻功不是白练的，轻而易举便追上那小偷，一个擒拿手便将那人压制在手下。
　　那人愤愤的吐了一口口水气愤道：“老子今天真他妈走了狗屎运了啊！”
　　若离不想废话：“我的钱袋呢？”
　　那人不说话，若离紧紧掐了掐那人的命脉。
　　那人疼的哇哇大叫，急求：“女侠饶命啊，女侠！”
　　“我问最后一遍，我的钱袋。”
　　“我说我说，您先放松点儿。”
　　等到若离松了松手劲。
　　那人才说：“刚刚有位蓝衣公子将钱袋拿走了。”
　　若离刚想加手劲，那人哇哇的叫起来：“小的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不信，您搜小的身啊！”
　　若离见周围聚了不少人，这人说话也不老实，但看他的神情也不像是撒谎，便将他放了。
　　那人见自己自由又骂骂咧咧的跑了出去。
　　若离拍了拍手，看着旁边围观的人群尴尬的抚了抚自己脸上的面具，挤出人群，又无聊的逛起灯市。
　　真是可笑，她居然觉得自己可以和他‘偶遇’。
　　呵。
　　正想着，却看见阑珊灯火处站着一身着蓝衣的挺拔男子，只是那男子脸上也带着一个鬼脸面具。
　　若离只觉他是在看她。
　　若离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那人不是他，却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
　　那人向她走来，却在若离近处时侧身而过。
　　若离飞快的接过那人掷来之物。
　　“好快的身手，好强的内力。”若离暗暗赞叹道。
　　掷来之物便是手中的一个钱袋和一张白色手绢。
　　若离想起那小偷的话，不禁笑了笑感叹道：“好人呐。”
　　复又望了望手中的白色手绢，心想，这手绢用来干嘛？给我擦手？
　　若离将东西收下，听见远远地钟声敲响。
　　面具男看着若离轻柔的面庞，陌生又熟悉，眼中暗潮翻涌。
　　“以前怎么没见你信佛？”清冷的声音突起。
　　若离回过神看着身旁的面具男疑惑道：“以前？我们认识？”
　　“呵，只是我认识你而已，顾家小姐美名远扬。”
　　若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公子了。”
　　“那你请我喝杯茶吧。”
　　一句话脱口而出。
　　不仅若离，就连面具男自己也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若离打断他：“这是应该的，而且公子年纪轻轻便武艺不凡，若离很是羡慕啊！”
　　面具男笑了笑想要说什么又被周围的吵闹声打断。
　　若离听到身旁经过的路人嚷嚷道：“快走啊！马上就要放烟花了。”
　　大多人流往护城河边涌去。
　　面具男看见若离只是望着那个方向，却没有动作，不禁疑惑道：“你不去么？”
　　若离看向他，笑了笑：“不如，我请你去喝茶？”若离看着面具男说道，“听公子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刚好也让若离答谢公子相助。”
　　面具男若有所思的看着若离，突然说道：“不用对我这样笑。”
　　说完便大步往护城河方向走去。
　　若离愣了愣，嘴角的弧度凝结。
　　转身看向那人的背影，的确很熟悉。
　　但是不是他还会有谁？
　　只有那个人对她说过的。
　　“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的，在我面前，我想要最真的你。”
　　若离回过神来，尾随而去。
　　翠瓶楼。
　　看这灿烂烟火最好位置的酒楼。
　　若离和面具男坐在雅间，倚栏‘对饮’。
　　可是……
　　“你不能喝酒。”
　　面具男想要强行将若离手中的酒杯取走，却被若离巧妙躲开。
　　若离笑道：“公子不用担心，我这几年跟着师傅，几乎喝遍天下美酒。这点儿小酒还难不倒我！”
　　面具男也没再反对，只是自己默默饮茶。
　　若离见他滴酒不沾，刚刚上楼时可轻易不被人碰到身体，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样的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面具男看了一眼若离，又默默地望向河面淡淡的说句：“你是本地人？”
　　若离心里一阵，依旧笑颜似水声音却淡然幽沉：“这里是我的家。”
　　一句“这里是我的家”似是吐出自己心中的点滴。
　　面具男倒是彻底禁了声。
　　而他们不知道，那人在他们旁边的雅间内。
　　他们也不知道，命运在这一刻敲响警钟，一切开始了，却不知结束的句点在哪儿？
　　唯有彼岸歌女幽幽唱道，
　　白云一片去悠悠，
　　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
　　何处相思明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