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时，且叹此生》我要做老大

35、人面桃花相印红

　　很快，五年转眼过去。
　　“若离……若离……”
　　一片新生绿茵草地上，一名白衣劲装女孩儿将手中红鞭转身扫过树梢，随后一个空中翻红鞭一扫，树梢上被扫落的树叶和地上的草混合到一起，于是乎某人华丽丽的变成一个绿草人。
　　一旁随侍的女子与刚到的女孩儿二人无奈的对视一眼，上前帮那女孩清理她身上的绿絮。
　　“小小姐，没事儿吧？”这年长的女子便是阿梅奶娘了。
　　而那个把自己搞的一身狼狈的白衣劲装女孩儿便是顾若离，从师艺名若离是也。
　　而另外一个身着绿衣，模样清秀嘴唇微厚的女孩儿，便是这五名城城主的女儿高珊了。
　　若离常想，缘分的真的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她与高珊性格南辕北辙，二人却相见如故。
　　“我就知道会这样，快去换身衣服吧，不然一会儿回来晚啦，师公又会耍脾气，我可受不了。”说着还有模有样的学着酒佛骂人的样子，顿时都笑了若离和阿梅奶娘。
　　若离看了看高珊身后，奇怪的问道：“邵峰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高珊吐了一下舌头：“他呀，先下山去咯！”
　　“真没义气。”
　　“就是！”
　　城中，正在茶馆中喝茶听书的某人无故打了一喷嚏，嘀咕道：“那俩丫头准是又说我坏话了。”皱了皱英挺的鼻子继续进入沉浸的说书人铁荡起伏的故事中……
　　×××
　　傍晚，
　　京都皇宫一处。
　　“我一直纳闷，你到底在找谁？就因为一个梦？”说话那人懒懒靠着身旁的槐树，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看着对面，正坐在石凳上悠闲喝茶的‘小孩’。
　　如果被人指使把他当做普通小孩，那就彻底错了。
　　那人回忆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直到如今还如此清晰，清晰到可怕。
　　那样的眼神，不是一个小孩儿能够拥有的。
　　“你说，之前在皇宫，救你的是顾家小姐？”过了一会儿，那小孩终于说话了，可爱的声音，可爱的面貌，特别是那双桃花眼，不知让多少男女老少误以为这是一个惹人疼爱的乖小孩。
　　回忆被打断。
　　那人又想起那小孩一双倔强的杏眼，不由得一哂。却招来对面小孩儿的一瞪。
　　“对啊。”
　　“帮我注意她。”
　　听到这句话令那人一愣，挑了挑眉问答：“你不是要找你的梦中情人么？”
　　那小孩嗤笑，起身向屋内走去：“你改回你的伶馆了，既然他们给你安排了好的去处，那你就好好珍惜，莫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人被打了一记闷棍子，被朝霞染红的脸颊气鼓鼓的：“那您就好好当这个质子吧，挺适合您的。”
　　×××
　　若离与高珊来到名邵峰经常听书的茶楼找到了他，在二人怨气十足的眼神下，名邵峰也只得随着二人离开茶楼。
　　前面两个小丫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未下山，到了市集，便是成了猴子一般上蹿下跳。
　　而名邵峰则跟在后面，为她俩提提东西，发表一下意见。
　　他是在不懂，女子逛街怎就如此精力充沛？练功的时候倒是没见过有那么积极。
　　而自己只得无奈的摇头，怎么参也参不透。
　　这一玩就是一天。
　　下午，三人在饭馆中解决了晚餐。
　　走在街中，人群比上午更加壮观，高珊高兴地说着要放花灯，要看烟花。
　　若离看见旁边有个面具摊，便走过去看看，看着各式各样的面具，一时间竟流连忘返。
　　“邵峰、高珊你们看这个面具好好看！”回头望去时，点点灯火之下，哪还有他们俩的影子。
　　“这两个重色轻友的！”若离无奈的碎了一句。
　　继续逛街，只是这每年都一样的街灯，也与每年一样，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不觉，竟来到一个卖伞的摊上停住脚步。
　　‘那么多人，怕你走丢了。’
　　‘反正你不要，那就是我的了。’
　　“不行，不要再想了！”若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回神道。
　　“这位小姑娘，看这天气就要下雨了，买把伞吧！”
　　若离默默地看着那个小贩。
　　小贩见她不说，想必也是不想买，也就没继续吆喝，转头又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过了一小会儿，竟真的下起雨来。
　　若离却也不躲。
　　四处卖伞而来的人将她挤到一边。
　　若离渐渐转身看了看那伞摊，奔向最近的一处屋檐下避雨。
　　幸而初春时候雨下的并不大，若离也只是头发和双肩微湿。
　　雨水顺着房檐上的水道流下来，晶透的雨水窜成一条水线，接连没入地下。
　　若离看着那水线似是入了神。
　　伸出右手慢慢伸向雨中，接过水线。
　　“小姐！”
　　“小姐？”
　　“小姐！！！”
　　若离突然被左耳边的叫声吓了一跳，手中的雨水也淋了出去。
　　左边二人不能幸免…
　　若离这时才注意自己身边有两个人。
　　离若离稍远的男生看样子应该和她差不多的岁数。
　　只是这模样却是难得的清秀完美，像是泼墨画中仙子，浓一点不行，淡一点有太淡，特别是薄薄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让人如遇春风。
　　一袭白色锦衣飘飘欲仙。
　　只可惜啊，可惜是坐在精致的轮椅上。
　　还来不及感叹。
　　面前却突现一张大脸，瞪着她。
　　若离被吓了退了一步。
　　而那人身着灰色长衣，应该是那男生的随从，而那随从现在竟有点儿不爽的看着若离。
　　若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他们家公子太长时间。
　　不觉脸微红，尴尬的转过身。
　　这时，那白衣男子轻轻地笑了笑。
　　“姑娘，你身上湿了。”
　　“这点雨水没事的。”转头，却已看见他一双修长的似玉的手上拿着一张青色手绢。
　　若离本要推辞，却见他一副你不要我就不放下手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他的随从那要杀死人的眼神和一脸写着生人勿近的模样。
　　若离接过，擦了擦脸庞，又将他拿在手中不知如何还回去，看这位公子的模样，也不像是五名城中人。
　　正当纠结时……
　　“那手绢，你就留着吧。”白衣公子说道。
　　这话倒是让若离更纠结了。
　　看着那姑娘一脸不乐意的表情，那随从可不答应了。
　　公子可是人中龙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京都又多少长得比她好看的姑娘想见其面而不得，有的还抑郁而亡。如今给这个乡野村姑一个手绢，那都是抬举她了，她那表情了还不乐意了？
　　“我家公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那么磨蹭干嘛？”
　　“阿斯，不得无礼！”白衣公子低咳了一下，对若离致以抱歉一笑，“请姑娘莫见怪，阿斯并无恶意。”
　　若离当然也不会觉得什么，被那随从一说，倒也觉得是自己太过拘泥，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士了，还如此，不禁汗颜道：“没事儿的，这位小厮坦白豪爽为人痛快。”
　　不一会儿，春雨渐小。
　　青石板马路焕然一新。
　　傍晚已过，天气微凉，雨虽停下，但片片厚雾压了下来，倒是让城中夜色来得更暗。
　　但是桃花节，人们的兴致依旧高涨，灯火通明，躲过小雨，路上行人也渐渐恢复之前的热闹景象。
　　虽然雨停，但是若离和身旁二人也未离开。
　　若离心想，自己本来就是下来看热闹的，现在这样也不错。只要一会儿去给师傅买了酒，到老地方和名邵峰、高珊他们汇合便是了。
　　在这路边看着来来去去的路人，竟慕名的想起一首诗歌。
　　“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的心是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足音不响，三月的春帏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我哒哒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若离对这种感觉相当熟悉。
　　在那个时代的时候，这种感觉便随时随地伴随着自己，无时无刻。
　　“呵。”不禁苦笑，苦笑自己不管什么时候，这种感觉还真是对自己不离不弃啊。
　　白衣公子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女子。
　　她没有认出他来。她长高了许多，身子似乎也比以前好了，不过，为何和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总觉得她很孤独。他竟没有因为出现这种想法而感到好笑，是啊，她堂堂顾家小姐，以后的太子妃，更是……但是……
　　想至此，不禁也露出一丝苦笑来。
　　罢了罢了……命运本就神秘虚妄，不想逃，也没有力气逃。
　　一旁关注二人的阿斯倒是急了，自己从未见过公子这个样子，心念一转，于是怒视旁边那个女子，怎配得上他们家公子。
　　若离当然是不知道他们内心的小九九。
　　但是凝视着往来行人的她，却在其中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在这儿？若离不确定的想着，眼睛却跟着那抹让自己非常熟悉的背影移动。
　　见那身影渐渐远去，若离不禁跟了上去。
　　而身后也有两双眼睛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
　　“公子，我们回别院吧？”阿斯看着公子单薄的身子担忧道。
　　“我想再待一会儿。”
　　“公子，这次来五名城就是因为这儿的温泉治您的风寒，不要到时候风寒没治好，倒又的了其他什么病的，我可不好跟老爷夫人交代。”
　　白衣公子倒也不勉强：“废话这么多，回去吧。”
　　“是，公子！”
　　××××
　　若离跟着那背影来到桥头，却又不见了。
　　四处张望，人山人海，无从寻找。
　　为什么会有一种难言的失望？为什么？顾若离，你是怎么了？若离轻轻地喘息着，右手渐渐附在胸口。
　　城南五名寺幕钟回荡。
　　人潮开始往城南咏去，若离猝不及防的被挤向反方向。
　　遥遥的，便看见一人穿着紫色长衣带着龙的面具，站在桥下，静静地看着她。
　　就如这人潮，那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撞进她的眼中。
　　无论他们之间以后会经历什么，无论以后他们身边站的是否是谁？
　　那日的相逢相见，就如那晚的钟声，回荡于耳边，久久不息。
　　若离就这样呆着原地，看着那人逆着人潮，渐渐走向她，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离开那里。
　　到哪儿都可以。若离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个。
　　被他牵着走在街上，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终于，她觉得这条街在她心中充实了起来，原来，以前是因为没有他，原来，是他……
　　二人来到桃花溪旁。
　　面具男催促着若离放花灯。
　　若离却狡黠一笑戏谑道：“你谁啊？我认识你么？一直呆着面具不让人看，非奸即盗！”边说着，还围着面具男转了一周，‘审视’着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倒是怒极反笑，看着眼前五年不见得人儿一脸得意的笑容，不禁心上一跳。
　　若离见他没有回嘴，便奇怪的歪着脑袋顶着他看，五年的时间真能改变一个人啊，所以人们常说，时间的力量是伟大的这句话太有道理了！
　　“没人跟你说，不能一直色咪咪的盯着男人看么？”说完便一手将脸上的龙面具取下，另一只手将身前的女子拉入自己的怀中，低头吻上眼前的粉唇。
　　若离便看着离自己如此近的熟悉的俊颜，看着他长长地睫毛微颤。
　　而自己竟忘记了反抗。
　　而当她正要反抗时，叶天凯却先放开了她。
　　若离看着那俊颜上闪着戏谑的笑容，在五彩斑斓的烟火下，周围飘落的桃花瓣，这只有在电影里才看见的影响，这一切那么不真切。
　　一双勾人的凤眸看着她，若离感觉自己就要被彼此间的温度蒸发。
　　“你自己说的哦，我这种戴面具的非奸即盗。”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
　　若离觉得自己好忧伤，“你怎么可以这样勾引我，你怎么那么讨厌。”说着竟留下了眼泪，拉着叶天凯衣襟，头埋进他的怀里，“而我竟这样轻易地被勾引了，怎么可以！”
　　听着若离在自己怀中吐出的话，在他的胸腔内不停震动，而留下的泪水浸湿的何止是他的衣裳？
　　而如今的他却也无法给予她任何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