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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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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谭鲁子就叫继学勇去马棚里蹲着,自己就坐着喝茶,不过多久突然有人叫门。这种时候,几路人马都紧绷着一根弦,就不知道是谁会先出手。外头没有人守着?不对,继学勇出门的时候谭鲁子明明瞥见继学勇的手下平子在外头。
谭鲁子把剑藏在身后侧身开门,门板正好挡住他的身体,一眼就看见外面有个一看就像跑堂的中年男子,平子站在外头一动不动,僵着,应该是被点穴了。
谭鲁子也是不动声色,等中年男子先出招。
结果那中年男子晃了晃手腕子,手里拿着个茶壶,殷勤问道:“客官茶水凉了,我给您再送一壶来?”
谭鲁子眯眼瞧了瞧,那手腕上藏着一只玉镯,再仔细看看一脸忠厚的男子脸面,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就放开门让他进来。
那男子一进门就把门板合上,随即一串女声在房中炸开:“二哥,是离间计!”
谭鲁子看着那张忠厚老实的脸有点无语:“素素,你能不能先把这张脸揭了,你这样,我渗的慌……”
素素顶着张男人脸嘟起嘴来:“呀!要是揭了我还得黏回去,麻烦!”
谭鲁子早在她嘟嘴的时候就已经不忍目睹的转回头去:“离间计?他们不是想把我们活埋吗?离间谁?离间西厂?”继而冷笑:“何况,能离间西厂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吧!”
素素说:“不是还有一个不是我们的人吗?而且我还听督主说有一个小番子似乎是东厂的人?”
谭鲁子:“那个吕布没有武功,放马的事情我们也已经知道了,学勇已经在那儿等着,此人不足为患。至于李迎岱…前日建宗的鹰有信来,说李迎岱的母亲所中之毒是断骨膏,再有十日必亡,那断骨膏不是东厂人配的,根本没有解药。李迎岱已经知道了,他现在恨不得杀了郑严,怎么还会胳膊肘往外拐。”
素素好奇问:“三哥准备怎么对付那个吕布?”
谭鲁子笑道:“学勇会派人到远处截下被放走的那些马匹,还带了两包毒粉,一包会洒在吕布留下的那些马身上,另一包——”
素素打断他:“可是常小文,就是那个鞑靼女人好像下毒功夫比你厉害哦——”
谭鲁子手里的茶杯碎了一道口子,素素连忙住口。
“你放心,”谭鲁子狞笑,“那毒粉可是左不煮的压箱货,那个常小文,只怕还没有炼灰老人那样的炼毒功底!”
素素抖了抖:“那二哥,你忙吧……对了!那个风里刀,假督主会来偷官服,具体要做什么我不清楚!先走了!”说完赶紧撤退。
中年男子在拐角处一抹脸,露出一张秀美的面庞来——正是宫女素慧容。她一翻衣服,那男人衣服竟像变戏法一般变成她常穿的那一条裙子,脚步不停,往厨房走去。
没过多久就看见来厨房找她的凌雁秋。凌雁秋疑惑道:“你怎么那么能吃,半天不见你回去。”
素慧容拢了拢额角垂落的发,说:“我怀着孩子,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而且我也……”
凌雁秋看她的头发确实有些乱,似乎被风吹过,就上前帮她拢到身后扎起来:“而且什么?”
“……没什么。”素慧容低着的脸上浮出半个笑容,但又止住了,说:“我们回去吧。”
凌雁秋不懂那半个笑容的意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到底怎么了?”
素慧容不知道怎么说,有些话,注定是说不出口的。
只怕还没说完呢,凌雁秋就该掉头走了。
还是正事要紧,风花雪月什么的,真不适合她。
想到自己的身份,素慧容脸色暗了暗,勉强扯出个笑来:“大侠,我肚子疼,不会是要生了吧?”
凌雁秋忍不住笑出来:“傻瓜,你才七个月的身孕,哪来的孩子给你生。是你自己吃太多了,撑的。”于是扶着素慧容说:“我陪你到外面走走,顺便当消消食了。”
素慧容脸色微红,感觉到背上不轻不重的力度,一边暗恨自己没出息,才刚坚硬的心这会儿就又软了,一边又忍不住跟着那力道往外走。
另一边谭鲁子刚看着素慧容离开,转头就看见窗里窜进一个人来,忙飞身去抢桌上放着的剑,不想那人一露脸,谭鲁子叫道:“大——”还没喊完就被来人捂住嘴巴,急哄哄骂道:“你叫什么!怕赵怀安不知道我来了啊!”
正是追丢了赵怀安的马进良。
谭鲁子忙摇头示意不敢了,马进良才把手放下。
谭鲁子问:“督主还有何指示?”竟然连不离身的大档头也给使唤出来了。
马进良耳朵微红,急躁道:“我坏了督主的计策,又把赵怀安追丢了,不过他从驿站逃出来,除了此处应当别无去处。我就直接过来告诉你,那赵怀安不是莽夫,恐怕要施诡计,你们当心。”
谭鲁子摸摸鼻子,暗想幸好是大档头搞的破坏,要是他破坏了督主的计谋,恐怕小命休矣。又想起刚刚素慧容所说,忙告知马进良。
马进良沉吟:“偷官服?莫非也是要假扮督主?”
谭鲁子说:“马棚的事情学勇应该可以办妥,那另一包毒粉,本来是想施在那吕布身上,让他把毒带过去,现在正好,我已经吩咐平子去把毒粉要回来洒在官服上,虽然不致命,但左不煮说此毒可以让沾身之人奇痒无比,恨不得挠穿脾肺,正适合藏在衣服里。”
“嗯,我现在就回去督主那边。”说完又从窗里翻出,三下已没了影子。
谭鲁子暗赞马进良轻功了得,不做大档头以后就是做梁上公子也够格儿了。
想完了又苦恼:刚才素素虽然还是疯疯癫癫,却似乎心里有事,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
雨化田看着衣服上的那滴血慢慢干涸,回想刚才的变故——抬碑之人,其实是自己纵容马进良杀死的,虽然知道坏事,但还是冷脸旁观,未曾阻止。否则以他的身法,又怎么可能来不及阻止马进良出手——更何况只要他说一个字,马进良就是拼着血气倒灌也一定会停下杀招。
可就是忍不住看他为了自己嚣张跋扈的样子。就算是笨点,终究整个是自己的。他犯了的错,难道雨化田还能补不回来吗?
雨化田想到自己当时心里竟是高兴的,连这滴血,也没有允许第三个人去擦——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马进良做的一切,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没资格置喙!
苦笑——竟早已心魔刻骨,赴汤蹈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