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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墙中的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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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曼先生,吃药的时间到了。明天早上要做检查,今晚注意不要喝太多水。”护士莉亚一边嘱咐,一边将托盘上的药瓶放到床边。
“知道了知道了”,病床上的老人支起身子,期盼地问道:“有信吗?”
莉亚笑着递过去一个信封:“有,看吧。这两天您的心情格外好呢。这样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老人如获至宝地接过信,欣喜地说:“谢谢你,莉亚。”
“不客气。”莉亚已经好久没看到这位病人这么开心了。波曼先生儿女都在国外,妻子也已经过世,入院时他身体虚弱得很,精神更是一蹶不振,有时整天也不说一句话。这一切的好转都要归功于这些信。每天莉亚都要从护士站领来一批信,它们是写给不同病房的病人的。收信人有饱受病痛折磨的母亲,也有被命运残酷宣判的孩子,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治疗失去信心,恐惧和孤独夺去了他们的坚强与笑容,再昂贵的良药也收效甚微。可从一个月以前开始,他们陆续收到了神秘的来信。莉亚也不清楚寄信人究竟是谁,只知道信中的文字深深温暖和鼓舞着这些无助的人们,为他们鸿雁传书已经成为护士们的日常工作之一。
不管是谁,愿上帝保佑这善良的人。莉亚出门的时候,轻轻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当我们伤怀无限/心如河沙般沉散/岸上的柔美情歌/无人听见
当我们坚持信念/用微笑驱散黑夜/繁星闪耀的乐章/是最华彩的光澜”
苏珊终于放下笔,向后靠去。天边是层叠变幻的晚霞,如此绚烂,却又如此和谐地融入地平线上沉静的墨蓝。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等着,直到慌乱的心跳用深呼吸也无法缓解的时候,才伸展身体,平躺下来。
麦康娜护士准时推开了病房的门,她将药和厚厚一摞信放在苏珊的身边。苏珊睁开眼睛,疲惫地笑了笑。
“都是你的信。”麦康娜双手交叉叠在胸前,担忧地说:“你不应该继续下去了。苏珊。”
“即使我想,也不会在医院留很久了。我已经快花光了医疗保险的最高限额。”苏珊拿过药吃下去。“我只是想尽力帮助他们。”
麦康娜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有能力的话……我真的很佩服你,苏珊。不只是我,还有所有的病人们。你的信创造了奇迹。真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我也要谢谢你,麦康娜,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苏珊点点头。
“小意思。”麦康娜拍拍苏珊的手臂。“虽然大家一直在猜你的身份。”
苏珊没有再说话。她把药熟练地倒在手心里,盯着那些白色的药片,直到麦康娜递给她水杯,她才缓慢地将药放到口中,艰难地吞下。
她将脸侧向窗口,双眼紧合,面色苍白。
就在麦康娜护士离开之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她折反过来,从兜里掏出一只折叠整齐的纸鹤,将它放在苏珊的床头柜前。
纸鹤的翅膀微微展开,上面有一位不知名的病人写下的一行字:给白墙中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