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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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屋外，便瞧见一个熟悉的声影鬼鬼祟祟地躲了起来，我不由地皱起眉头，喝道：“出来！”
过了半晌，就在我不耐烦地想要亲自把他揪出来时，小白眼狼终于从那碍眼的矮树丛中钻出来，身上浩气盟那套特有的水蓝色制式的七星坛卫士服沾上了不少灰土和草屑。
“不是让你别跟着我了吗，还不回去！”
昨天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湖泊边时，我便发现这周围又不少废弃的房屋，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人来居住，我随便收拾了一间便住了下来。谁知道这个家伙也偷偷跟了过来，在屋外守了整整一夜。
浩气盟是要散伙了是不是，怎么这个未来的少盟主这么闲？
虽然我这个未来的少谷主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小白眼狼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从袖兜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我。“这个给你。”
我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的脸上，”小白眼狼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我道：“有擦伤。”
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边的脸颊，可能是被谷主震碎的那块巨石的碎片所伤，现在摸上去还有些微微地痒。
“不要，你拿走。”
这次收了这家伙的东西，指不定他下次又舔着脸要过来塞些什么东西给我。
“可是，脸上会留疤的……”
“烦死了，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不去治治你谢叔叔脸上的疤！”
被我一句话噎住了所有的话头，小白眼狼和我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一会儿之后，他又锲而不舍地将那瓶子递到了我面前，一副“你不拿我就和你势不两立”的模样。
“你到底滚不滚！”
“我不走，除非你用这个。”
得寸进尺的小鬼，我冷笑了一声，当着他的面“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对付这个小鬼的办法真是多得很，只要闭门不见，他也不会那么不识趣地推门进来
就这样耗了整整一个上午，我瞧了屋外一眼，小白眼狼仍然尽忠职守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坚强地比天策府门口的石狮子还要倔强。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他才有要走的迹象，我总算松了口气，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却瞧见刚刚离开的小白眼狼又归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篮子吃食。
这家伙不是一直都待在外面吗，什么时候弄来得吃的！
虽然肚子有些饿，但还是决定让这家伙先吃完再走，谁知等了一会儿，这小子非但没有走，反而在门口架起了铁锅，开始烤起鱼来。
要死了，就这么一点时间内他是怎么搞到这么多东西的？
“莫雨哥哥。”
门口传来了这个讨厌鬼的呼唤声，我紧紧地捂住耳朵，耳不听为净！
“我刚抓了几条白丝鱼，你吃吗？”
“就这么点功夫，你抓个鬼的鱼！”
刚吼完他我就开始后悔，说好不理这个小王八羔子，被他这么一激又开始和他说话了。真不知道是饥饿使人犯浑或是什么。
一听到我的怒吼声，小白眼狼却像是来了劲般高兴地说道：“莫雨哥哥，你也该饿了吧，我已经给你烤好了，要从窗口递给你吗？”
又不是喂犯人！还从窗口递东西？
我没好气地打开了门，对他吼道：“你够了没，要怎么样你才肯走！”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莫雨哥哥，你先吃饭再讲话吧。”
不是因为你挡在门口，我早就跑出去大吃大喝了，用得着你在这里充好人！
“是不是我拿了你那瓶药你就会走了？”
小白眼狼抬起头懵懵懂懂地看着我，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可能，当然是等莫雨哥哥你愿意和我说，你为什么昨天会哭……”
我黑着脸将门又一次重重地合上，真是给脸不要脸，居然还和我讲起条件起来！
正当我想着要不要从窗户口跳出去时，小白眼狼突然隔着大门对我说道：“莫雨哥哥，我把药和食物留在这里了，你记得要用。”
然后就传来他离开的脚步声，似乎今天已经放弃守在这里了。
我隔着门听了好一会儿，确定他已经离开这里才将门缓缓地打开，地上留着一个红漆木食盒。打开一看，是刚烤好的鱼和几道南诏特有的蔬菜小炒，还有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在旁边，上面贴着张字条“一定要用”。
烦死了，这家伙怎么许久不见还是这么唧唧歪歪的，他是未来的少盟主不是未来的奶妈，这种温温柔柔的小情调留着对未来老婆多用用才是正道吧！
虽然心里觉得烦，但是一想到他能像块粘性最强的牛皮糖一样黏在人身上，我不得已拿起这个药罐倒了一点在手心，随便往脸上抹了抹。小白眼狼，算你狠！
也没太多心情吃东西，我匆匆啃了烤鱼，将自己在这里留宿的痕迹消除得差不多之后，就循着小白眼狼的足迹出了这片湖。
昨天跑到这里的时候，也没仔细注意这块地方。今天站到高处一看，倒是块山清水秀的别致之地。
尤其是那块被群山环绕的湖泊，因为周围山体高树的掩映，只有几道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这片倒映着群山花树的湖泊上。
“这么漂亮的地方怎么会没人过来呢？”
虽然心中存着些疑惑，但是南诏的事情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谁知道这块地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让人忌讳的存在。
瞧了下四周，也没有类似于恶人谷的暗探在这里游荡。不知道谷主究竟有没有下命令让人来寻我，抑或是已经放弃了我这个花了不少心思培养出来的少谷主。恶人谷在南诏的脚步还没有站稳，小白眼狼也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南诏根本没有任何中原人的团体在这里驻扎。现在有关于南诏王的说法江湖上是五花八门，甚至有传闻说南诏王本人根本就不在南诏国内，他已经到了中原大陆和一些朝廷上的官员和叛军结成了联盟，很快就要举着大旗夺下中原这片沃土。
大唐很快就要变成是非之地，恶人谷我也不能待下去了，虽然我现今已经没有那么强烈地想要向肖药儿复仇的欲望，但是谷主这种默不作声的行为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对自己的去处想了好一会儿之后，也只能想到去西域这个点子。我站在高处欣赏了一会儿这片湖泊之后，便听到了不远处有兵团练号的声音，没想到南诏的兵团分部如此之广，这里离南诏皇宫还有十万八千里，居然还有兵团在这里。
听见敌人离得如此之近，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现今南诏国唯一的出口就在那个驿站，这群新兵蛋子就是在挡着我回去的路。如果不尽快离开，那里很可能会在几天之内就会聚集起从恶人谷来的暗探，到时候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暗暗运了口气，正准备运起轻功一下子冲上面前的山林之时，偏偏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喊声：“莫雨哥哥！”
被这个小白眼狼吼上了这么一嗓子，我差点要脚底打滑一个趔趄从山头上栽下去，我怒目横视着他，“瞎吼什么！”
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容易离开，敢情刚刚他是假装离开，然后一个劲地像个偷窥狂一样在远处看着我是如何接受他的“馈赠”然后如同“负心郎”一般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你不能走！”
他急红了眼瞪着我，甚至顾不上我会不会生气，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拉回原来那个落脚的小屋。
“你放开，拉拉扯扯地像个什么样子！我又不是不会走！”
“别以为我不知道一放手你就想尽办法溜掉！”
“我又不是你的谁，是走还是留要你管！”
小白眼狼浑身僵硬地停了下来，我趁机逃脱了他的钳制，毫不客气地给他补上了一刀，“来南诏第一天的事情也没隔了多久，你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劲，忘了自己第一天对我说过什么了吧？”
“我，”干哑细涩的嗓音从和它完全不符合的少年口中吐出，“没有忘记。”
“那就别多事。”
我昂着下巴将他推到一边，“走开，别挡道！”
他却像是什么没听到一般，执拗地挡在了我面前，重复道：“不能过去。”
“你凭什么拦着我！”
“他们不是普通的士兵，是大唐正规军制训练出来的。”小白眼狼默默地低下头，似乎感到自己说出了个不得了的秘密般。
大唐正规军制，那不就是等同于天策府训练出来的？我心中立刻腾生起不好的预感，“你的意思是，天策府有叛徒？”
“不是，”小白眼狼迅速地反驳我道：“有个人原本就是天策府出身，后来进了宫不得志就来南诏了。”
我不由地蹙起了眉头，“那个人在替南诏王训练军队？”
“是的。南诏的宫廷护卫队和军队基本上都是由他负责训练的。”小白眼狼近乎是低声下气地求我道：“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
“我不会宣扬出去的。”
难怪昨天我瞧见那些守卫着南诏皇宫的人一个个满目精光的模样，还以为是南诏为了打仗招募来的精兵强将，弄了半天是天策府训练出来的人。天策府有多么爱惜自己的名声我是知道的，我问他：“谢渊是不是人也在南诏了？”
“是。”
本来以为小白眼狼会对谢渊的行踪有所隐瞒，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就交代了。
“他不是应该去参加屠龙大会了吗？”
谷主曾说过谢渊的主要目的是获得江山社稷图，他应该才是盯紧了萧沙才对，为什么只身前来南诏？
“这我也不知道，我们在白龙口分开了，谢大叔说他要找蝠王和鼠王报仇。”
谢渊有你这么个败露行踪的门下弟子也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我要离开南诏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好歹曾经是兄弟一场，我嘱咐了他这么一句，正打算从别的道路离开，他突然再次拦在我面前，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我，“莫雨哥哥，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你是不是打算去屠龙大会？”
“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快点回你的浩气盟去吧。”
正打算随便将他打发走，我瞧见他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禁不住问道：“怎么了，屠龙大会已经结束了？”
“莫雨哥哥你还不知道吗？”小白眼狼说道：“那个王照南生擒了江湖上的几位掌门人，现在还不知所踪。”
“你说什么，”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就那个王照南！”
同样是姓王，怎么就一个比一个嚣张呢？我一时间觉得自己还反应不过来，“这些是影告诉你的吧，他也在南诏吗？”
小白眼狼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怯生生地说道：“莫雨哥哥，影大哥知道的事情烟不是也知道吗？”
这小子也知道了烟和影的秘密吗，我咬了咬下唇，硬生生道：“不想说就算了。”
“莫雨哥哥，你是不是，脱离恶人谷了？”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就算退出恶人谷也不会加入浩气盟，你别想着这件事！”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打算着先去西域，接下来去哪里回头再说。不许跟着我！”
“我，不会，跟着莫雨哥哥的。”
骗人，那眼神还有那模样摆明了就是想要跟在我后面，还不承认！我转了转眼珠，笑道：“是吗，那真是……”
我有意留了点话头给他，果不其然，这小子真的两眼放光地抬起头来，追问我道：“莫雨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瞅着他那满脸着急的模样不由地偷着乐了起来，“以后有缘再见吧。”
“莫雨哥哥，”他幽幽地望着我，“你是不是再生那天的气？”
“我和你有什么气好生的，”看到他这幅认真得不得了的模样，我忍不住伸手揉着他的头，却被他一偏头闪开了。“你我本身处在敌对一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不是这个样子！”他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居然敢对我大吼大叫，“我只不过是替你做了你不敢做的决定而已！”
我眼眸微睐，问道：“什么叫我不敢做的决定？”
“我来南诏的前两天，方清风被江湖上的一群门派围攻死了，你们恶人谷的吕飞扬为了帮他挡住敌人也不治身亡了。”他说道：“我只是，不想我们两个也变成那样的结局。没有身处在敌方的朋友，所幸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先和你划清界限。我们两个要了对方的命是迟早的事情，你下不了这个决心，就让我来逼你吧。”
我愣愣地望着他，在来到南诏的第一天的时候我就在为他的这句话而苦恼不已，没想到他要和我断绝兄弟关系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理由。
“莫雨哥哥现在人不在恶人谷真是太好了，你想去西域也好，苗疆也罢。只要有一天我和莫雨哥哥能不要两剑相向就好。”说道最后，他竟然是啜泣了起来，“我不能想象着自己杀掉莫雨哥哥的样子，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危险，我可以，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一想到我要杀了你真是比死还要难过……”
他抱着我的腰近乎是泣不成声，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不断地浸湿着我的衣襟，我的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终是抱着他的头拉下，亲了亲他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