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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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盟主，在这血眼龙王未死之前，我们两方先休战如何？”被谢渊喊住的谷主突然提议道，“并不是要与你们浩气盟合作，只不过是我们的目的暂时相同而已。”
谢渊瞪大了一双铜目，很快平静下来，“王谷主的意思是？”
“恶人谷与浩气盟暂时休战，待这血眼龙王一死，便是两方阵营重新开战之日，如何？”
在场的武林人士都骚动起来，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着，我侧耳倾听过去，个个都是褒贬不一。
“说啥子？要休战，这没门儿，打了那么多年就为了个劳什子龙王停下来，不可能！”
“谢盟主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
“要休战也好，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也累得慌，老早就不想打……”
出人意料地，谢渊只是踌躇了一小会儿，开口答应道：“王谷主所言极是，现今抓住这血眼龙王才是武林中人的头等大事，若是恶人谷能放下前嫌参与追捕龙王的行动，那边是再好不过了。”
谢渊此言一出，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已经顾不得谢渊的身份大声道：“这可不妥！”
谷主一记冷眼飞了过去，“吾是在问你们的意见吗？”
方才那些气势嚣张的武林人士倒像是被当头泼了盆洗脚水般一个个缩着头默不作声，谷主冷笑一声，不再去看这些跳梁小丑，“后日吾会让黑鸦前往落雁山商定停战协议。谢盟主意下如何？”
“既然王谷主开口，那不妨请少林寺做个证人，后日约在少室山定下停战之约。”
这个提议倒是让人有些愕然，少林寺向来是站在打倒恶人谷的第一阵线上，谢渊居然让他们来做见证人？
谷主微微皱起了眉头，开口道：“谢盟主，少林寺一向自诩名门正派，未必会答应你这种请求。”
“善哉善哉，王谷主此言差矣，方才那血眼龙王的罪行老僧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本以为已经带着僧人们从白帝城撤退的澄信方丈悠悠地从人群中踱步而出，慈眉善目地劝说谷主道：“王谷主蒙上不白之冤多年，这次老衲也趁着签订停战之约时邀请各路江湖豪杰，向他们告知血眼龙王造下的罪孽。”
他双手合十，一副大慈大悲的讨厌模样：“王谷主也可借此机会从恶人谷那腌臜之地脱身，少林寺必会为王谷主安排一块僻静之地，不受外人俗世所打扰。”
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说得真好听，什么僻静之地，不过就是变相的软禁罢了！
谷主却是异常平静地问道：“澄信方丈是掌管少林寺戒律院的方丈是吗？”
“正是老衲。”
“我王遗风刚刚在城头观你与那龙王对战，本以为你武艺不济，想必佛经大理也能比武艺稍强些，没想到你真是样样都学，样样都不精。”谷主仍是一如既往地毒辣讽刺
“我王遗风既然入了这恶人谷，就不会有回头之日！你是以为每个罪恶滔天之人关在你那少林寺后劳里天下便可太平？还是以为我离开了恶人谷，恶人谷就会变成一盘散沙。真是大错特错！只要这世上有人，就永远不会有安宁之日。”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王谷主不能执念于过往之事，老衲知道你对于世间众人强加给你的冤情有所芥蒂……”
“不行啊，你果然还是不懂。”谷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这个喋喋不休的老头，大笑道：“若不入世，岂能济世。你们少林寺一天到晚只会钻在自己的佛经之中，却从不放眼于大千世界。只想着劝诫他人忘却俗世，通晓佛理，却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佛理正是为了这凡尘俗世所创。对着佛像敲木鱼的你们是真心在理解着佛家之道吗？”
说完，谷主看也不看那脸色难看至极的老方丈一眼，径自对谢渊道：“后日之约就这么定了，黑鸦陶寒亭会代替我前往少室山商定停战之事。”
我心知谷主这是要走的征兆，忙跟在他身后。堵在白帝城正大门口的各路牛鬼神蛇都不由自主地纷纷为他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来，谷主无视那些站在道路两旁或用仇恨或用畏惧看着他的路人，昂首阔步地走出了白帝城。自始至终也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
我一路跟着谷主，瞧着他这霸气侧漏的姿态，忍不住问道：“谷主？”
“嗯？”
“难道我们接下来真的要和浩气盟联手？”
谷主用一种“你怎么会这么想”的眼神望着我，他侧过头，微微皱起了长眉，“只是暂时停战而已，谈不上联手。怎么了，你在担心浩气盟的那个小子？”
我愣住，忙回答道：“不是。”
“不用多说，我知道你很挂念他。你生怕他在向萧沙报仇的时候技不如人被杀了？还是，”
“担心我在他之前就已经将萧沙的人头拿下，使得他无法为父母报仇而抱憾终生？”
我无法反驳他，只得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正是。但我不仅仅是担心他，我更担心谷主您……”
谷主罕见地停下了大步流星的脚步，他停下来，饶有兴致地回头问我道：“哦，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值得你担心的？”
“你不是都能猜到嘛？”
“虽然能猜到个大概，但是偶尔听听人亲口讲出实话的感觉也不错。”谷主就近找了个凉亭坐了下来，颇有耐心地问我道：“说说看。”
看那模样仿佛就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我叹了口气，道：“恶人谷的人本来就对这次围剿龙王用这么人力感到不满，而且很多人敬畏您是因为巴蜀的事情，他们若是知道当年那件事是因为龙王给您泼了脏水，不光会影响您的威信，还会以您利用职权报私仇这件事来说三道四。”
说道一半时，我看了眼谷主的脸色，谷主仍旧是那副半笑不笑的模样，看不出什么情绪。“说完了？”
我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更担心的是谷主您，倘若您真能杀了那血眼龙王如愿以偿，您会不会在杀了他之后如那少林老僧所说，找个清静之地聊度余生。”
“嗤！”
谷主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不适时宜地笑了起来，我涨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喊道：“谷主，我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
“你是怕我会像黑鸦那样吗？”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黑鸦陶寒亭，恶人谷的雪魔堂堂主，在入恶人谷之前，他与妻子方紫霞琴瑟和鸣，为了洛阳楚小妹一事夫妻二人公然反抗当地霸主宋南天，被宋南天害得家破人亡，在送往长安大牢中后被侠盗所救并且还传授了他武功。
在他苦练了对方授予的绝学后，陶寒亭不再是过去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而是以一身黑衣出现在众人眼前，手段极端而又残忍，当他亲手杀死了害妻子惨死的贪官污吏后，曾经神情呆滞地在恶人谷内游晃了许久，毫无生气的眼神仿佛是已经放弃了在世上存活的任何期望，无论谁与他交谈，无论以何种手段刺激他，他都像个无魂之人一眼浑浑噩噩地注视着某个地方，不饮不食。
直到谷主将随同他一起入谷的楚小妹领到他的面前，他才勉强恢复了生存下去的斗志。
“你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也许报仇完之后，我大概会比陶寒亭活得更不像人吧！若不是他还有个视若己出的孩子。”谷主突然感叹道，竟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不会的！”
我不由自主地大声打断他道，“谷主，您不是一个亲人也没有，我也会算是您的家人！若是您变成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模样，我是一定会帮你的。”
谷主愣愣地看了我半晌，露出了罕见的惊讶神情，他突然大声笑着揉了揉我的头，把我的头发揉成一团鸟窝，“好，我知道了，走吧，黑鸦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
“谷主，我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父亲对儿子不都是这样吗？”
“我只承认是你的家人，不是儿子！”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