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新生》静水无澜

9、 我走了

　　陆寻扫了眼围满了人的村委会小院儿，然后镇定的坐了下来---这种众人围观的状态，对陆寻拉说实在是小菜一碟，根本不会带来任何心理压力。

　　村长看了看陆寻，才对周围的村民说：“小陆既然来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就都提出来问他吧。”

　　一个坐着的老人首先发言了，问的也是从早上听了陆寻的话之后众人最关心的问题：“小陆，你说的城里没几个人能逃出来，到底是真是假？你别是吓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吧？”

　　陆寻深深的看了老人几眼，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还是沉声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大家心里应该很清楚了”说完转身示意伊小杰打开村委会堂屋里那台宋祥老早就送给村委会的超大液晶电视，这台电视也是用的他们送来的卫星接收天线，电视打开，画面一片雪花，伊小杰随手按了几个频道，不出意外的都是雪花：“电视从昨天起就接不到任何信号了，大家的收音机也应该收不到任何电台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昨天到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已经给自家在外的孩子打过电话了吧，结果怎么样呢？”说道这里，陆寻停了停，眼光慢慢扫过众人的脸：“难道这样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有什么理由骗大家，就算我是骗大家，昨天到今天那些变异村民的表现，也不该是我自导自演出来的吧？情况已经非常紧急，如果大家不能迅速做出决断的话，很快，我们这里也要跟60公里外的D城落到同样的结局。”

　　一个站在人后的老妇人忽然哭喊出来：“我不信，你骗我的，从小别人就都说狗蛋儿是有福气的，说他会长命百岁的，你骗我的，你骗我的，你说，你是骗我的，你说你说你说啊-----”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扑了过来抓住陆寻的前襟，那双枯瘦的手因为用力青筋遍布，陆寻相信，要是此时被老人抓住的是自己的脖子，说不定脖子就断了。伊小杰伸手抓住老人的双手，轻轻一拗，老人不由自主的松手，被围观的人连忙拉开了。

　　陆寻丝毫没被这件事惊扰，只是冷峻的接着道：“不管大家肯不肯信，事实已经如此。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怎么对付这种情况，而不是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大家忙了一大早也累了，都先回去休息，等明后天我们再商量接下来大家怎么办。”

　　看着那些骤然变得苍老脆弱的老人蹒跚离去的背影，陆寻站在原地久久没动，直到伊小杰过来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才发觉自己肚子里早就唱起了空城计都没发觉。

　　吃饭时伊小杰看着陆寻疲惫的样子不由嘟囔：“班长总是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班长不说，等过几天他们也会明白，现在班长一定要揭开伤疤，好嘛，别人都怨上你了，好像自己孩子都你害死的一个样儿，班长这是何苦。”

　　陆寻什么都没说，吃完饭就自己去单人床上躺着出神去了，倒是宋祥仗着自己年纪大在伊小杰后脑勺儿来了一下：“吃你的吧，哪儿来那么多话，你班长要是现在不说，这个村子马上就能少一半人--都去城里找自己孩子去了，那不是害人吗？”

　　伊小杰摸摸头，自己嘟囔：“就算知道，可是为什么这话要班长来说，你都知道，怎么你不去说？”

　　宋祥似笑非笑的瞟伊小杰一眼：“你班长喜欢当英雄，怎么，你还想阻止啊？”压低了声音调侃：“护的这么严实，那就别走了，我们正缺人手呢。”

　　伊小杰一直憨憨的模样丝毫未改，只是眼中一丝精光闪过：“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现在祖国需要我，就算有再多困难，再多难言之隐，也不是推脱的借口。”

　　宋祥却一点不买他帐的自顾自去自己担任床上躺了，随手拿起本书盖脸上：“我管你什么天职什么借口，这话你不用对着我说，不关我事我就不会多口，只是这一走，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这世道，什么都难说了。”

　　伊小杰却是一点儿都没受他话影响一样转身出门去村里巡视了：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人和昨天一样忽然变异，也不知道被抓伤的人会不会被感染变异，又要过多久会变异，还是随时在村里四处巡视着安全些。路上遇到同样在村里转悠的伍玉超，打个招呼就走到了一起。

　　一天就这样静静过去，知道夜晚来临，村里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伊小杰和伍玉超结伴回村委会小院吃晚饭，本来两人要相约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的，结果宋祥很体贴的说两人白天已经守了一天也累了，晚上他来守夜，反正他白天睡了一天了。伊小杰两人也没坚持，都躺倒了去睡了，谁都知道现在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因为危险总会来的不可预料。

　　没想到一夜安然，早上宋祥顶着黑眼圈吃了早饭就闷头睡了，陆寻则叫了伍玉超一起去离村40多公里外的山口看地形，然后决定怎么弄隔离带。本来伊小杰想跟着去的，结果被陆寻一句话顶回来：“你部队说不定什么时候来接你，你是想让他们扑空吗？再说村里留你看着我也放心，万一出点意外，你至少能处理好，宋祥就是个弱鸡，指望不上。”说完转身和伍玉超开车扬长而去，留下伊小杰一边怨念一边巡村。

　　榆林镇在一个小山坳，3处环山，只有一处往外面去的通道，陆寻打的主意就是在两山夹缝间开出的山道附近1000米烧山，将方圆十几公里的地方都变成一片赤地，然后再在山路最窄的地方堵上石头，这样既可以很好的阻隔榆林镇里人们的生命味道，也能让那些无意识走过来的丧尸在不能再往里面走之后顺利离开。

　　不过一路走到他挑选好的地点时下车查看时，陆寻有些丧气了，虽然这点看来是最窄的，但是也有近十米宽，两旁的山是顺缓坡上去的，要想把这里用石头挡住，需要的石头会是个很惊人的数字。跟武玉超说了自己的想法后，伍玉超直接反对了，现在不是天干物燥的冬天或者深秋，要想点燃那些生长旺盛的果树野草，让他们能烧起个规模，还真不是容易的事。虽然他们有柴油（某次他们近山玩儿的太畅快，结果汽车在返程时没油了，从那以后宋祥就长期在榆林镇里存了很多柴油），但是也不能如此浪费，而且要是堵住了山路，他们是阻隔了外面进来，但是他们也出不去了，出不去就以为着他们没办法知道外面的情况，没办法得到外面的援助，也没办法去外面寻找他们需要的生活物资。

　　陆寻也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要想在这里安全呆下去，需要考虑的太多。把车放放在山角，陆寻和伍玉超爬上右边的山坡，这里他们以前就上来过，不过那时只是为了摘些野果尝鲜，所以对地势没特别了解。榆林镇毕竟还算靠近繁华都市，就算交通不便些，并不是深山，所以山上的植被也并没到让人觉得危险的地步，山上的果树大多是最近十几年栽种的，不算很茂密，这些果树属于另外一个叫马家屯的村子的村民所有，这里也属于马家屯的地界。马家屯离D城只有10多公里，是个拥有近5000常住人口，6000外来人口的城镇，村民们大多从事果树栽培和蔬菜大棚种植，生活殷实富足。在这次病毒爆发时，陆寻和伍玉超都选择了直接从镇外绕过，没敢进镇，直觉这个镇子在劫难逃。

　　正在他们在果树间转悠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呜隆呜隆的声音，抬头一看，天空一架军绿色直升机在徘徊，直升机的机舱门打开着，伊小杰站在门口，看着陆寻两个人的方向，陆寻挥挥手，直升机近了低了些，在震耳的轰鸣声和猛烈的风中，伊小杰也挥挥手，动了动嘴，然后直升机又升高，打个旋，远去了。

　　陆寻看的出，伊小杰说的是：“班长，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