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溢/溢J longing》小爱爱谁

1、第 1 章

　　Longing

　　0

　　今生，我们错过80年。。。

　　来生，你是不是愿意等等我？

　　1

　　2021年美国纽约酒店

　　“知道了，妈！我都24岁了！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

　　“真的不用了…

　　“回去给你带礼物好吧？

　　“好…就这样…拜拜！”

　　挂掉电话，左溢查了一下日程表——明天没有工作。他决定去好好泡个澡，然后美美睡上一觉，以缓解长时间做空中飞人的疲劳。

　　第二天

　　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左溢随便套上一件长风衣便出了门。
　　户外的阳光很好，但是11月下旬的纽约并不温暖。
　　在街边的小店里买了一个热狗，一杯咖啡，左溢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解决温饱问题。

　　这不是左溢第一次来美国，所以倒也没什么担心或是不安，无论是生活还是即将开始的演出。

　　说起来，第一次来美国，还是10年前呢…

　　不知道Jerry现在在哪儿啊…

　　他是不是还活着，左溢不愿意想…

　　2

　　1940年美国 MOORE家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啊？！”左溢有些不满的戳戳走神的Jerry。
　　最近Jerry很奇怪，总是心事重重的。

　　“我是哪儿对不起你？干嘛一直给我摆脸色啊！”
　　Jerry仍是不答，递上一张报纸。

　　报纸头版大大的标题上写着的“WWII”即使是英文水平再差的人也知道，更何况左溢的英文是极好的。

　　左溢这才想起，1940年，离二战正式爆发的时间很近了。

　　1940年初，德国发动“闪电攻势”。4月9日，德攻占丹麦，挪威。5月10日，德采用“曼斯坦因计划”，攻占荷兰，比利时，卢森堡，随后进攻法国。
　　1940年6月10日，意大利向英法宣战，战火烧至地中海和非洲。
　　……

　　战火下一步将烧到哪儿，谁也不知道，所以现在的美国也是人心惶惶。
　　但是左溢知道，中学课本上已经讲的足够详细。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
　　次日下午，日本，德国，意大利同时向美国宣战。
　　二战全面爆发。

　　虽然最终二战以反法同盟一方的胜利告终，但是这一仗打得极其艰辛，也极其漫长。想想中国的抗战，正是个让所有国人不愿回忆的悲惨过去。

　　这些话，要怎么说给Jerry听？

　　3

　　晚上，各个演员陆续抵达，彼此认识了一番。

　　这次将表演的是意大利著名作曲家Giacomo Puccini一生中最后一部作品——《图兰朵》。
　　虽然是以古代中国为背景的剧本，可除了扮演Liu的华裔女孩Kate和扮演Calaf的左溢，这部剧的其他演员都是白种人。好在左溢英文一向很好，和他们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障碍。

　　左溢作为剧中“男一号”Calaf王子的出演者，戏份颇重。

　　第一次在美国纽约时代广场剧院（正确译法为“纽约时报广场”，时代广场念起来比较顺口~so~~~）表演，便出演这么重要的角色，左溢自然不敢马虎，剧本反复看了N多遍，每次彩排也都尽力做到最好，让一起演出的同行们也是称赞不已。

　　“左溢，喝口水吧！”Kate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左溢。
　　虽然一出生就在美国生活，Kate的父母仍教她讲中文。遇见一个会说中国话的，女孩有些兴奋，时常在排练的空隙来找左溢聊天，聊聊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中国。

　　“谢谢。”左溢接过来，喝了一口水。

　　“明晚来我家吃饭吧！”Kate发出邀请。
　　“这。。。”
　　“爸妈听说你是从中国来的，叫我一定要喊你去我家做客。明晚，就这么说定了啊！”Kate不容左溢有别的意思，直接拍板。

　　第二天傍晚

　　左溢抽空去了趟唐人街，买了一瓶白酒，寻思着用白酒做礼物会不会太失礼。

　　到Kate家，陆爸陆妈（Kate中文名叫陆伶俐）很热情的招待了左溢。
　　尤其是陆爸爸，见左溢手上拿着的酒，立即拉他坐下小酌一番。
　　Kate钻进厨房帮陆妈妈做菜。

　　“小左啊，你家是哪儿人哪？”陆爸爸一边喝酒，一边和左溢说这话。
　　“我是上海人，”左溢答道，“听叔叔口音，是北方人吧？”
　　“恩，我老家在沈阳。那地方，这个时节，早就下雪喽！”陆爸爸一脸的怀念。
　　“是啊，沈阳我去过几次，雪景真是太美了！不像上海，每年盼着下场雪就不错。”

　　“哎，小左，你有没有什么亲戚在美国生活啊？”端菜出来的陆妈妈突然问道。
　　“好像没有。”左溢想了想，摇摇头。
　　“是吗？”陆妈妈摆好碗筷，又仔细瞧了瞧左溢，转向陆爸爸，“我说，你看看小左，是不是有点像以前住我们隔壁的那个老头？”
　　“摩尔老先生？”陆爸爸放下酒杯，也开始端详左溢，“别说，还真有点像那个老头年轻的时候。”

　　左溢一开始被这两夫妇看的有点尴尬，可听到陆爸爸说“摩尔老先生”这几个字，一下怔住了——是Jerry吗？

　　“Mr. Moore是那个会说中国话的跛脚老爷爷吗？”Kate也对那个老人有些模糊的印象。

　　4

　　时间总是在你想让它慢慢走的时候过得飞快。

　　1941年的新年，没有什么人家大肆庆祝。
　　Moore家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吃了顿饭。连Rosemary也意识到不对劲，没有吵着要出去玩，而是乖乖被Jerry牵着回自己的房间。

　　战争在欧洲，亚洲打得如火如荼。美国始终保持观望与中立的态度。但是大家都惴惴不安，因为他们相信，这样一场世界性的战争，美国迟早会卷入，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就好像不久前才结束的那次战争。【指第一次世界大战，当然，中间隔了约十几年，但是从历史上的角度，十几年在人类发展史上来说确实很短。好吧，我扯远了。。。

　　1941年6月22日，德国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入侵苏联，执行巴巴罗萨计划，苏德战争爆发，二战规模扩大。
　　1941年9月30日，德军进攻莫斯科，即莫斯科保卫战。德军莫斯科战役的失败，为斯大林格勒战役即二战转折奠定了基础。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美军伤亡4000余人。
　　次日下午，罗斯福总统宣布美国向日本宣战。
　　美国正式参战。

　　Jerry的父亲和哥哥已经征召入伍，即日前往部队报道。
　　即使有不舍与担忧，Moore夫人依旧默默为丈夫和儿子收拾好行囊，微笑着送他们出发。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如果国家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家呢。。。

　　少了两个人的家里，显得格外冷清。

　　美国参战后的头几个月非常不顺利，在太平洋战场上连连战败。
　　菲律宾和太平洋中其他几个岛屿均被日军占领，美军被迫撤到澳大利亚。
　　这场战争，似乎远比十几年前的大战艰难得多。

　　左溢又一次来到Jerry家时，看到Jerry正在收拾衣物。
　　他突然感到非常不安。

　　“你在做什么？”左溢一把抓住正在往小手提箱里塞衣物的Jerry，问道。
　　“今天以后，你不要再来了。”Jerry没有回答他，将左溢的手拿开。

　　“你这又是发什么脾气？！”左溢气急败坏的吼道。

　　“我要去参军，后天出发。”

　　“你疯了？！你才多大？”左溢不敢相信的质问，“他们怎么可能同意的？”

　　“我告诉他们我今年18岁了。战争嘛，总是需要人的。而且测试我都通过了。”Jerry淡淡的说。
　　Jerry虽然和左溢一样，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但是因为个子高，懂的也多，所以很容易就被他蒙混过关。他报了空军的测试，居然也顺利通过了选拔。

　　“你疯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场战争里了？！你以为这是游戏啊？输了可以重来？就算我告诉你最后美国是胜利国，也不代表你会没事，你知不知道？！”在左溢看来，Jerry无疑是去送死。
　　“我知道，”Jerry望着左溢，坚定道，“但是我还是要去。你知道的，我的父亲和哥哥，他们都上了前线。我不想做被保护的那个，我想要和他们一起战斗，一起保护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国家！”

　　“战争可以让别人去打，难道他们非缺你这一个人吗？”左溢不死心，降下调子，继续劝道。
　　“左溢，我问你，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换做是你，看到自己的家园被人破坏，孩子们没有学上，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了笑容，每一天都当做是世界末日那样过，你会怎么样？会继续躲在家里，还是站出来，和那些夺走一切美好的人去战斗？

　　左溢知道Jerry和自己性子一样倔强，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所以，那天真的就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两人绝口不提战争，只是肩并着肩，躺在地板上，聊着自己的梦想。

　　“我以后想当一个歌剧家，”左溢先说，“代表我的国家，站上百老汇的舞台。”

　　“我想以后买个大牧场，养牛和羊，再养条狗。然后我们一家人都住在牧场旁边的屋子里，一家人一直在一起。”Jerry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他最平凡的梦。

　　5

　　“尊贵的父王，这异乡人的姓名我已经知晓——” 在众人的注视下，身穿华服的Turandot转过身来，指着Calaf说： “他的名字，就是爱！”
　　整个宫殿一下子欢腾起来，众人齐声歌唱，赞颂爱情的伟大力量，祝愿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美满，祝愿国家永远详和富强。
　　合唱队和乐队发出响亮饱满的声音，整场剧便在这最辉煌的高潮中结束。

　　台下，掌声不断。

　　一连三天的演出完满结束，大家在最后一场演出之后开心的聚餐，算是庆祝演出成功。

　　导演Billy拉着左溢，一个劲儿的夸他演得好，并热情邀请他加入他们的剧团。
　　左溢看着面前微微发福的大胡子手舞足蹈，心思却早就不在这儿了。

　　演出结束第二天，左溢攥着Kate给的地址登上飞往Chicago的飞机。
　　Kate一家从Chicago搬去New York已经8年了，所以他们也不确定摩尔先生还是不是住在那里。

　　但哪怕有一丝希望，左溢也不想放弃。

　　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个二层的房子，不大，也不算新，周围种着些花花草草，只是在这个天气里，都萎缩着身体。

　　左溢敲敲门，心里不知是期待还是害怕。

　　好一会儿才听得见有人跑下楼梯的声音。

　　“Hello, Sir”开门的男孩大概有六七岁，浅色的头发支楞着，软软的声音让人心生怜爱。
　　左溢微微弯下腰，问道：“这里是Jerry Moore的家吗？”

　　小男孩歪着头，将家里所有人的名字都默念了一遍，摇摇头，说：“Nope，这里是Sean家，Sir。”

　　得到否定的答案，左溢的失望不止一点，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线索。。。

　　“Andy，是谁来了？”

　　“一位不认识的叔叔，grandma~”Andy转过身来，欢快的答道，并把门开得更大一些。

　　“Jerry。。。”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喃喃道。

　　6

　　曾经的Rosemary Moore，现在的Mrs. Sean，带着左溢来到一间房间门口，示意他推开。

　　这是Jerry的房间，很显然，至少在左溢看来。

　　桌子显眼的地方摆着一张黑白照片，是Moore一家五口人。

　　Mrs. Sean将照片拿在手里，轻轻擦拭着。

　　“Jerry他。。。”左溢无意识的念着Jerry的名字。

　　“You know, he was waiting, someday, to meet you again.”

　　左溢喉头有些发紧，说不出话来。

　　“你和Jerry长得真像。”Mrs. Sean带着某种渴望一直盯着左溢，似乎想透过他看到别的谁。

　　“我知道。”左溢强迫自己开口。

　　Mrs. Sean将眼神收回，继续摩挲着照片，淡淡讲述：“我的父亲和大哥在战争中牺牲了，Jerry回来的时候也跛了一条腿。我的母亲，是个非常伟大的女人，她说我们不应该难过，因为我们的父亲和大哥是为了正义而牺牲，我们要为他们感到骄傲。但是我知道，她时常在我们都睡下之后，偷偷哭泣。只要有时我或是Jerry呆在外面太久不回来，她就会恐慌，生怕连我们两个也不见了。

　　“战争也带给Jerry太多痛苦，回来的时候不过才二十岁不到，他变得像个小老头，每天只是躲在家里看书，写日记，我时常在想，也许他是想写出一本回忆录来。当然并没有什么回忆录，但是他的日记写了一箱子，直到他的手再不能拿笔。”

　　Mrs. Sean慢慢的讲着，左溢也不插话，只是听着，心钝钝的痛。

　　“他从没和别人提过你，只有那一次，唯一一次，在他走之前。他念你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老妇人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那时才知道，Jerry心中的秘密。他很难过，不能等到再见你一面。”

　　很奇怪的感觉，悲伤到了极点，却哭不出来。

　　左溢抱着Mrs. Sean给他的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Jerry的日记本，慢慢走出Sean家。

　　屋外，阳光异常的好，甚至有些刺眼。
　　左溢微微眯上眼，看了看湛蓝的天空。

　　“Sir！”Andy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左溢回头。

　　“Grandma让我把你的照片交给你！”男孩似乎对自己顺利将照片交到了指定人的手上感到非常满意，咧着嘴大笑着。

　　“Goodbye, Sir!”

　　左溢单手抱住箱子，一手紧紧攥住那张照片，黑白的单人照，照片里面的人仿佛是遇到了天下最值得高兴的事情，笑的很灿烂。

　　“Goodbye.”

　　7

　　今生，我们错过80年。。。

　　来生，你是不是愿意等等我？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旧文存个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