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bibiworm

8、嘴甜

　　吃饱了的于佳比较有精神，捧着茶杯左顾右盼，扫到窗台的小盆栽，就呀呀叫着跑过去，“诶，芦荟吗？可以吃，我知道。仙人掌也，也可以吃，我吃过。”

　　转过身来，皱眉看着陈醉，好像很困惑又很苦恼的表情，“你家的东西怎么都可以吃的？”说的好像，陈醉是童话里住巧克力糖果房子的女巫。会不会，有一天，陈醉回到家，打开门，发现于佳嘴里正叼着一片什么乱七八糟的叶子，表情还巨无辜，满脸写着“不是我吃的”，而背景上，花啊草的，土壤以上的部分全都消失掉？

　　陈醉无可奈何的放下茶杯，走过去摸一下那一小片被于佳觊觎的肥厚芦荟，“芦荟和仙人掌确实有能吃的，但是我养的这种芦荟和仙人柱，都不能吃。”

　　“那它们凭什么管自己叫芦荟和仙人掌？”噘嘴这样不讲理的于佳，难不成是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生长的东西，都是为了被她吃掉，才生长的吗？

　　“说到芦荟和仙人掌，你还吃过什么别的奇怪的东西吗？”

　　“嗯。。。”陈醉摸着鼻子，想了一下，“锦鲤，这么大的，四五条。”说着用食指和拇指比了约十个厘米的样子。

　　“诶？锦鲤吗？”于佳瞪大了眼睛，两只手胡乱比划着，“我有一个朋友家里养金鱼养的好，随便什么小金鱼到她家养一养，就有巴掌那么大，我每次都说，抓几条出来给我炒盘菜嘛。所以，锦鲤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就是鲤鱼的味道。”这样平淡讲话的陈醉，在于佳眼里简直酷死了。吃过锦鲤的陈醉也。

　　“嗯，那，那还有什么奇怪的吗？”于佳满眼星星的看着陈醉，以至于陈醉觉得不能给她变魔法都有该死的罪恶感了。

　　“难道你指望我说，我吃过人肉吗？而且，你就对吃比较感兴趣？”

　　对于这样的疑问，于佳不在意的耸耸肩，“嗯，睡眠充足的情况下，应该就是比较关心吃了吧。”顿了顿，“再说，聊吃比较好呀，难道要问你，一共有过几个女朋友之类这么私人的问题？”

　　陈醉笑着摇摇头，“如果表白了，好像就会关心对方曾经有几个女朋友什么的吧。”

　　于佳脸上的嬉笑突然消失了，垂下眼睛，轻声道，“我不会。”

　　一时间，竟觉得有点冷，的确，还是初春呢。对有过去的人，不问是最大的尊重。而陈醉在想，不肯问自己过去的于佳，是因何学会了“不问”这种成人礼节呢？

　　“晚上还有课，要去上吗？”这样问的陈醉，还真是一副上课不上课都无所的样子。

　　于佳看看表，四点多了，再不走就该迟到了。“去吧，要不，就。”

　　“去吧，要不，就”，这样的断句呀。“你又想干什么？”

　　“中午那家超市门口，有糖葫芦。”贼兮兮的于佳。

　　陈醉没理她，径直把茶杯收了，拿起外套穿好，才回身，“愣着干吗，还不走？”

　　人很多，于佳孩子一样开心的扯着陈醉的大棉衣袖子，“山楂的，我要山楂的。”这样念着的于佳，都不是在看陈醉，而是牢牢盯住那个插满糖葫芦的草垛子。

　　然后陈醉就挤进人群，片刻，再举着一只糖葫芦挤出来。

　　那个什么，“我中意的英雄，会踏着五色祥云”，应该也就是这样了吧。

　　于佳高高兴兴的啃着糖葫芦，陈醉却要费心把她拉到马路内侧走好。

　　于佳瞟一眼他，突然说，“问你有过几个女朋友，我会伤心。”

　　“怕我说的数字，你两只手都不够数？”这家伙根本没逻辑，思维都是跳着来的。陈醉调侃她。

　　“哈，”于佳笑了一下，摇头，“才不是呢。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喜欢你呀。” 可是，不管道理上如何应该，数字太巨大，小女儿家心思，还是会酸嘛。

　　“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喜欢你呀。”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陈醉都仿若有一秒要忍不住跟着去相信了。

　　全世界的人？陈醉不禁大笑。蛇形蛇道，原来，陈醉靠什么都会闯江湖，而什么都不会的于佳，却是靠着嘴甜闯江湖呀。而且，好像，还闯的很不错的样子。

　　看着因为有糖葫芦吃就开心的于佳，陈醉的心情也不禁开朗起来。想不开朗也难吧，被娃娃一般可爱的于佳，全心全意的喜欢，欣赏和仰望呢。

　　“你喜欢我，该不会就是因为我能给你做吃的吧？”

　　于佳忍不住再多想一秒这个问题的答案。

　　嗯，可以坚定的摇头，当然不是呀。虽然会做东西吃真的真的很了不起，可是在于佳眼里，会无数东西本来就是陈醉的固有属性嘛，能数出陈醉不会的东西才奇怪呢。哦，乱了，不是因为陈醉会什么而喜欢，因为陈醉是陈醉，所以喜欢呀。

　　如果能把喜欢的条款一条一条理性罗列，就一定有办法一条一条驳倒。唯有当喜欢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心才会无条件接受吧。

　　嗯，就是这样。

　　把啃了一半的糖葫芦举到陈醉面前，认真说，“当然不是。我是那么浅薄的人吗？你还给我买糖葫芦了呢。”

　　。。。还真是不浅薄呀。

　　好像没有表达清楚，于佳苦恼的皱着眉。该怎么说呢？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很多很多的人呀，可是存在于于佳心里眼里的，就只有陈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