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呀水铛铛》布里个布

47、破镜难圆

　　明了自己的心意，铛铛的脚步轻快了许多，笑容也不自觉爬上了脸颊。该怎么和他和好呢？是偷偷地躲到他房间，来个美人计；还是一见他，就先扑到他怀里撒个娇先；还是，干脆和他说明自己的心思。想着，想着，铛铛的嘴角扬起的盎然的春意。
　　“水儿！”很熟悉的声音，独一无二的称呼，是九王爷齐凉月。依旧是在马车里，这位王爷好象鲜少走路，来去皆用马车代步，铛铛的心情很好，看见了齐凉月在马车里露了头，便走了过去。
　　“第一次见你如此痛快的过来，倒让我吃了一惊。”齐凉月闲闲地调侃着，胳膊倚在车窗上，也能勾勒出一种闲适的美感。
　　“微臣哪次见到王爷，不是诚惶诚恐地过来，王爷莫要吓我才是。”铛铛突然想起绾绾说过的话，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决计不与九王爷再暧昧下去，索性在语言上划开了距离。
　　“几日不见，水儿变得生分好多。”齐凉月听出了铛铛语气里的含义，不觉微眯凤眼，流泻出危险的气息。
　　“哪儿的话，微臣对王爷一直景仰。”铛铛打着哈哈，却没发现齐凉月的脸色因为她的话，而越来越差。
　　“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嗯？”齐凉月脸色阴沉，笑容里透着凉意，他一把抓住铛铛的手腕，将其拉到近前，丝丝呼吸似乎扫过了铛铛的脸颊。
　　“怎么，想的？”铛铛被这个动作弄得一愣，竟没有反应过来。
　　“这两个月，你的决定就是这样的？”齐凉月索性问得直接，他实在受够了面前这个可恶的女子。
　　“是，微臣的决定就是这样的。”铛铛冷静下来，轻轻地挣脱了齐凉月的桎梏，淡然回答。
　　“总以为你不过是在感情上优柔寡断些，没想到竟然如此的有眼无珠，本王的心思，算是随风去了。”齐凉月不在意铛铛的动作，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脸色，此刻写满了无奈，“你可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
　　“微臣明白，彻底没有了根。”铛铛很明了自己的处境，放弃了九王这棵大树，并不意味着她便可以依靠凉王这个看似更大的靠山，那次的黑衣人暗杀事件必定与凉王，甚至是静王有着扯不断的联系，依靠他们，也许是更快的死法。不过铛铛不在乎，如果老天不让她安然度过这三年，她自然可以甩开这里的一切，和莫问远走天涯。她本来就对所谓的高位厚禄没什么眷恋，留下她的全因是师父的承诺。想到师父，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尚在人间，又或者已经人烟渺渺魂无归处。
　　“你在想什么呢？水儿。”齐凉月长长的叹息，他好端端地在她面前，而她却不知所思何处，也许，是真的不动心吧！
　　“没有。”铛铛回过神来，脸上是礼貌却生疏的微笑，“微臣明白自己的选择，亦不后悔，谢王爷惦念。”
　　“水儿，他便这么好，即便背叛，亦改变不了你的心？”齐凉月不甘心，天之骄子的他竟然是被一个小小的侍卫打败，多么不可思议！
　　“敢问王爷，感情可否论对错？微臣已经深陷，无法回头了。”见齐凉月问得直接，铛铛索性把话挑明，语气之坚定，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不过，话一出口，心中觉得很塌实，不觉微笑。
　　“好吧，你最好不要后悔，本王在旁仔细地看着。”齐凉月再也无话可说，只撂下了这样的狠话。可是，他真的就此放弃了么？当然不，他是祁凉国的九王爷-齐凉月，哪里是那么轻易放手的莽夫，就算要抓住这只不听话的小鸟，他也要用最温柔无害的方式，轻轻地拢入自己的怀中，然后毫不犹豫地折去她的双翅。
　　静静地看着九王的马车缓慢离去，铛铛的心并没有就此安定下来，凭她对齐凉月的了解，这个男人决不是肯轻易放手的主，就算她与莫问破镜重圆，面临的，恐怕还有很多难关。想爱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困难呢？铛铛苦笑，却明白自己甘之如饴，没办法，谁叫她是水铛铛，而心中的那个人是莫问呢！该来的，就尽管放马过来，水铛铛招架便是，不过，目前首要的问题是，莫问，究竟是怎样的心思？
　　“莫问，你怎样想的？”铛铛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愿相信眼前人的回答，是如此坚决的否定。
　　“属下惟愿守护小姐左右，不做他想，亦不敢奢求。”莫问的视线只落在铛铛的脚边，声音坚决且疏离。
　　“不敢奢求？”铛铛惨淡地笑，表情似悲非悲，似哭非哭，喃喃重复着四个字，声音轻如飘絮，却字字咂在莫问的心头。
　　“是，不敢奢求。”莫问低沉地声音，重复了一遍。
　　“莫问，给我个理由。”铛铛抑制住喉中几乎逸出的悲音，力持平静。
　　“属下，身份低微，配不上小姐。小姐天姿灵心，断不必在属下身上花心思，九王爷位高权重，实乃人中龙凤，小姐......”莫问紧咬牙根，用尽最大力气说出此番口不对心的言辞，自己如同大战一场般面目狼籍。
　　“够了！”铛铛厉声呵斥，嘴角边挂着层层寒霜，带着无穷无尽的冷意。
　　“莫侍卫，下去吧。”这是铛铛自见到莫问起第二次如此称呼他，第一次是在来皇城的路上，虽然称呼生疏，可是其中玩笑的含义更浓些，可是此刻这一句‘莫侍卫’，是彻彻底底地划开水铛铛与莫问之间，再无可挽回的利刃。铛铛此话一出，破镜终难圆，心无回转日！
　　“是，小姐。”莫问全然没有感受到铛铛的决然一般，语气平静地转身退离下去。虽然表面波澜不惊，可是莫问的心如排山倒海般剧痛不断。紧绷的脊背泄露了他隐忍决绝的内心。怎么可能不爱，怎么可能不想重新在一起，可是，当他在暗处，听到铛铛与九王爷的那番对话后，欣喜过后，更多的考虑是，自己究竟能给铛铛什么。除了乏善可陈的自己，莫问自觉一无所有，他惶恐，惶恐那决绝的爱会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推到没有退路的悬崖边，惶恐自己是否有能力保全心目中唯一的珍宝，惶恐凉王的恩情是否会再次如荆棘横亘在他们中间。他想的太多太多，有家仇，有皇恩；也太少太少，惟要那女子平安康乐，他愿意只默默地在一旁守护，愿意如剜心般放弃唾手可得的爱，只要他的心中的女子安全地度过这三年，然后或嫁，或走，全凭她的意愿。到那时，如她愿意，为奴，为仆，莫问都甘愿相陪。可是，他不懂铛铛的心呵！
　　“破镜终难圆，破镜终难圆......”铛铛咀嚼着这五个字，每念一遍，她的眼眸便冷上三分，渐渐地，原本娇怯精灵，眼神清澈的水铛铛恍惚不见，取代的，是带着凉薄笑容，目光深邃的水丞相，她不再颤抖，且站直了身子，仰起了原本弧线优美的脖颈，嘴角的笑容那么绝美，却失了温度。
　　“莫问，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一定是听见了我和九王的对话，便认为远离是保护我最好的办法，不然不会如此的坚决，不惊讶，也不留一点余地，我不怨你，不怨，”铛铛的声线低沉，似是自言，又似是讲给某人听，可是周围安静，没有一丝人影，“因为我有别人可以怨，我怎样失去这份感情的，便怎么一分一分的讨回来，水铛铛不动，便真的是软弱可欺？逼我至此，若不做些什么，枉担了丞相之名。凉王，凉王，我水铛铛记得你的恩情！”长袖一挥，这女子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