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Round 10 ...
-
Round 10
本来我也不想给少爷家添麻烦——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动起手来，所以同意和京一去外面找个地方说话，但是小少爷坚持不准，赤裸裸地用一种看诱拐犯和绑架危险分子的眼光瞪着京一，最后大少爷把我们俩带到了日光室外面的院子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临走时，仿佛不经意提起一句：
“——你的东西只有那个袋子？”
“啊……嗯。”
“我知道了。”他笑了笑，走进屋子。
我回过头，发现京一也在看着大少爷的背影，然后才慢慢将视线移到我身上，声音仍旧低沉得很强势：
“——你住在这里？”
“接下来的两星期而已。”
“……你的头发……”他顿了顿。
“这样凉快。”我不想看他，于是转过头看别的地方。他也不再提这个，换了个问题：
“……这半年多，你一直在前桥？”
“桐生和高崎也有待过一阵子。”
“——为什么不回去？”
“没有必要回去，反正，没有人在乎的。”我继续看别的地方——高桥家的爬山虎，长得确实不错。
他顿了一下：“伯父伯母那边我是不太清楚……至少，和明还是很担心你的，友香也是你的朋友……”
“——她不是我朋友。”
借着我的信任去接近和明，从我嘴里套出他的爱好和习惯，假装是什么“巧合”；把我打算给哥哥精心准备的礼物“不小心”弄毁，然后送去同样的东西；明明是她故意受的伤或者闯的祸，却一脸无辜地说成好像是我的错，然后在和明面前“善良”地替我求情——最后，甚至做出那种事情……如果那样的做法也算朋友，那朋友还真是个令人恶心的东西。
“不要这样说友香，她只是喜欢和明而已……”
“可你们都知道，一直喜欢和明的，是我。”
我仍旧不看他，竭力使语气平静而不吼出来，对他，强硬的态度根本没用，要不是昨天因为凉介差点受伤加上想起86气昏了头，我也不会打他那一巴掌：
“——京一，我以前也是把你叫做大哥的，你也清楚我有多信任你，可你竟然帮着友香，用那种卑鄙的手段把和明哥从我身边夺走！”
“步，你要知道，和明现在过得很好，友香也很幸福，我这样做是正确的。”他仍旧是不为所动，“和明不能老是去跑什么山路，他应该有更大的成就，而且他也做到了，你应该为他高兴。”
为他高兴么？我回过头，慢慢笑了,笑得有点讽刺：
“既然如此，京一，那你为什么还让我回去？他们都过得很好，我不是多余的吗？”
他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仿佛有些头痛地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说你是多余的——你不能总是跟在和明身后，也不能那么执著于那辆86……”
“所以，你就毁掉它？”
我现在还记得，当我花了五年时间改装和调试，哪怕是每一颗螺丝钉都一清二楚的那辆熊猫色AE86，被面前这个人故意地撞成了无法恢复的残骸，最后拖进废车场时，我真的有一种心死了的感觉。
“是的，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他看着我的左手腕，脸色仍旧很难看，“……我原本认为，你是个坚强的孩子。”
“对，也许我是比友香坚强，我不像她那么柔弱，那么需要人呵护。”我冷笑，老实说，我也没想到自己还笑得出来：
“但是……难道就因为你觉得我坚强，就可以随便伤害吗？”
我原本以为我说得很平静，但是京一却慢慢睁大了眼睛，忽然伸出手，在我脸上抚过去——我，竟然哭了？
“——别在这儿哭，很难看。”
“——你别碰我，浑蛋！”
我想打开他的手，但是我根本打不开，他很有力气，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因为以前他总能帮我搬起很重的装置和零件，车子抛锚的时候，他都不让我下车，就可以一个人把车推动。还记得有一次，他和和明带着我和友香姐去野营，我的头巾被刮到树枝上，他很轻松的单手就把我抱起来，叼着香烟，像个老大哥一样。
那些无知而单纯的快乐日子，都不见了。
或许，毁掉这些的人不是京一，也不是友香——或许，是我。
如果我仍然那么无知，和单纯的话。
我想着，死死掐住京一的手臂，似乎把他的皮都掐破了，而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吧嗒吧嗒掉得更加厉害，而他也似乎愣住了，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步……”
“我知道，对和明而言，我只是妹妹而已，一个可以利用的‘妹妹’而已……可是，为什么你们要用那种方式告诉我……”
他没再回答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可以说是冷酷地说道：
“等我和高桥凉介比赛完，你就跟我回去。”
“我不要……”
“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我的话。”
说完，他放开了我，站起身子走进屋里，我看见他和大少爷说了些什么，很快就离开了。之后，大少爷就站在半透明的日光室里，一抬眼睛，刚好和我的目光撞在一起。
真是……让大少爷看到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慌忙背过身去，仰起头让没流完的眼泪往回流，流出来的就让夏天的阳光把它晒干吧。
阳光还是好炫目，天空还是好蓝。
但是什么都不一样了，要知道，我离开所有人，不是因为我想放弃所有的东西，而是那时，我已经一无所有。
“阿步。”
大少爷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很好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和平常一样：
“今天中午，别吃午饭了。”
“……呃？”我诧异地回头，只见他靠在日光室通往院子的门框上，静静看着我：
“下午，陪我走一趟伊吕波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Round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