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演戏（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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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平地上，代表皇室的彩色大旗迎风飘舞，旗下，一个个帐篷坐落得整整齐齐，就如那一个个腰配刀剑，横眉冷目的侍卫一般，可谓大气颇有威仪。县衙里刚刚放出话来，满县的百姓就都知道了，朝廷的格格和王爷要去济南给皇贵妃移陵，并沿路赊粥。为不幸亡故的皇贵妃娘娘赊粥。
这对这个跟爆发了饥荒一样的县来说，可谓是救命之草。可是，因为知县的某些卑鄙无耻的举动，更因为山东民众们对“官官相护”的根深蒂固的偏见，没有人敢跪到王爷和格格面前告状。
新搭的粥铺，众侍卫前已经排起长龙，一众衣着褴褛的人被青莲亲自领进粥铺，青莲带着淡淡的柔和的微笑，接过官兵手上的勺子，亲自到一盆白粥前给他们一一舀粥。
带着这帮老弱妇孺的自然是那个告状的女子，青莲之前提醒过她，所以她也只是恨恨地看了知县一眼，便低头接过青莲手里的碗，一碗碗捧给身后的老人。
旁边一个身穿七品官服尖嘴猴腮一脸老鼠相的人不停跳脚又不敢拦：“哎呦喂哦，我的格格哎，您别动手啊，小心那些叫花子沾到您的衣服……”
——叫花子？还真会编。
那几位“老叫花”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一锅锅冒着白气的粥，咽着口水，流着眼泪，想到不知是死是活的家人，心如刀绞，香喷喷的粥也喝不下去了……听到那个官儿的公鸭嗓子时，还有几个老人微微颤了颤身子。
福康安看着青莲淡然着一张漂亮的脸，对那官儿不理不睬，也没有对老人们询问的意思，跟和珅交换了一个好笑的眼神，和珅故意肃了肃神情，用眼神示意八个带刀的侍卫在福康安后面分两翼排开，威严刚硬，福康安也已经摇起了自己的扇子，抬头挺胸大摇大摆地踱到了那个老鼠官儿面前，一扇子的劲风甩到他的脸上，抽红了他半边脸。
在那人差点瞪成对子的绿豆眼找到焦距之前，和珅已经板起漂亮的脸，一声大喝：“大胆，见到王爷还不行礼，该当何罪！”
宛若平地一声雷，那人的双手还没捂上脸就抽搐了一下，膝盖软了似的整个人瘫在地上，双手扑地不停颤抖：“奴才恭迎王爷，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福康安更好笑了，无视和珅投过来的促狭目光，用靴子点了点那人面前的地——因为他现在只能看见自己的靴子了——语气傲慢至极：“这是干什么啊？本王有那么可怕吗？”忽然声音一沉，宛若霹雳：“还不把头抬起来！”
那人更若被雷劈了一般，伏在地上良久才颤抖着抬起头来，就是那张脸差点让福康安笑场——本来就丑的跟老鼠有一拼，又吊着双哭丧眼，咧着张兔子嘴，暴着两颗松鼠牙，肩膀缩着，两手扒着，整个人看起来是只典型的丑到畸形的耗子啊！
和珅暗暗掐了他的胳膊一把，让他保持住桀骜轻蔑的表情，福康安以扇子捂脸，略微笑了一声就直接一扇子敲在那人的头上，陈木扇骨，用了八分力气，差点把他敲到地上去：“你是本地的县官？”
“是……小的毕桦……”县官疼得就差抱头痛哭了，可是这位王爷的霸道威名可是巡抚大人再三警示过的，绝对不能惹他生气啊，要不然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了……
其实福康安真的很冤，长到这么大，虽然不说没杀过人，但是无论直接间接确实没杀几个人，结果传到外面就变成了“横行霸道，得罪他的人死的连个名字都不留啊”……
福康安再次以扇子遮脸，真的很想说——你长得真对不起这么个好名字！
和珅却略略沉吟了一番，忽然明知故问：“陕西按察使毕沅大人是你什么人？”
毕桦一愣，对上那双自然而然流露出妩媚之美的眼睛，身子却抖得更厉害，若不是福康安还在逼视他就要趴在地上了：“回和大人，毕沅大人是下官的叔叔……”
这个……和珅失笑，这毕沅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当年在朝中，一众无聊的同僚还为了他和珅跟毕沅谁是“满洲第一美男子”争得面红耳赤呢……可是他竟然有这么个奇丑无比的侄子，只能叹造化弄人啊！
福康安忽然坏笑着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和珅的？”
可怜的老鼠知县噎住了，梗着鸭子似的脖子喉咙嗡鸣，就差嘎嘎两声哭着求饶了：“下官、下官……”谁不知道户部侍郎和珅是朝廷第一美人啊，可是看他怎么对李侍尧的，就知道绝对是个惹不起的主儿，要是自己言语上得罪了他，估计也是死无全尸了……
毕竟福康安是王爷，和珅明面上得罪不起，但是世上有一个词叫“迁怒”对不对？
和珅看老鼠知县的目光便顿时幽深了很多，笑容也越发地明媚灿烂，几乎到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地步……福康安却还唯恐天下不乱地火上浇油：“本王记得和大人一直是京官儿啊，这京官私自结交外臣是个什么罪名，你知道吧？你可得解释清楚啊，要不然和大人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和珅深深地福康安揖了礼，语气无奈至极：“王爷莫要拿下官看这种玩笑，下官真的不认识毕知县……”
“哦，那也就是毕知县的问题了。”福康安收起扇子，一撩袍子志得意满地坐在侍卫端过来的椅子上，按着膝盖好似一只抓着老鼠不急着吃而要好好玩弄一番的猫儿：“毕知县，你解释一下吧，这可事关和大人的‘清白’啊……”
——你他妈的至于说的这么下流吗？
和珅在他后面面对毕桦看不到的方向翻了个白眼，那边依然用自己纤白细嫩的手帮一个老太太盛粥的青莲看着自己猫儿一般的“外甥”，也轻叹一声，继续带着典雅和煦的笑容安慰着老泪纵横的老人——官场上的事情，男人解决。
毕桦的头上已经滑下了黄豆大的珍珠，顺着额头慢慢流下，流进了眼睛，盐分渗的眼睛生疼，却不敢擦一下，他本身就心里有鬼，又被两人威压，扒在地上的手不断收进都快刨断指甲了，想到国泰大人给他们的关于京城的“确切”情报，真是心惊肉跳不知所措，只能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怨恨乾隆爷——全京城都知道慧郡王永瑶跟户部侍郎和珅不合，您为什么要让和大人护送王爷跟格格，害得臣夹在他们中间谁也得罪不起左右为难……
看着地上随时要晕倒的人，和珅给了福康安一个眼色，福康安见吓得差不多了，又换上了依然高傲但是带了点意味深长的神情，接过和珅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对空茶碗里字条上的字了然于心，把杯子还给和珅，继续问道：“你看样子也不过三十几岁吧，走的是什么路子？科举？学生？”
毕桦低着头，汗珠更大了：“下官……是遇缺补上的……捐纳。”
“捐纳啊？”福康安摇着扇子轻蔑一笑，“朝廷有旨，遇缺先补的该是举子，其次学生，这个县在山东也算是个富庶之地，肥缺啊！你一个捐纳得官的就这么上了位……恐怕是沾了你叔叔毕沅的光吧？”
毕桦不明白福康安为何问这个，还问得这么明白，只能心颤不已头如捣蒜，半真半假半遮半掩：“这个，叔叔是觉得下官不错，不过也没有……”
福康安的本意也不是让他说明白，忽然一摔扇子，一下子站起身，一脚踹倒椅子，力道之大让凳子直接粉身碎骨，同时顺手抽出一把侍卫的佩刀，电光火石间，和珅的脖子旁已然是闪着寒光的刀刃，福康安另一只手从怀里抽出一封信，冷笑：“和珅，你果然与毕沅叔侄勾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如何狡辩！”
和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表情圆润如珠，眉宇依然婉转，神采依然动人，静静地看着福康安。却有人吓得跌了个狗吃屎，反应过来不管不顾拔腿就跑，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扑过去，一把按住他的脖子。
粥铺这边，不管是青莲从那个村子带来的，还是自己来的，民众们看见这一变故，顿时脸色蜡黄，惊得粥碗都落在了地上，缩在一起战战兢兢，青莲赶紧过来，握住一个老太太干裂的手，用自己柔和的温度安慰她，话语无比真诚：“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们是朝廷派来查这件事的钦差，我们已经知道毕桦监禁你们家人的事情了，侍卫早已去救他们了，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顿时，几张皱皱巴巴的脸上老泪纵横，那个被青莲拉着的老太太当场跪了下来，流泪满面：“女菩萨，我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孙子啊，我们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儿啊……”
“是啊，咱们要到上面去告状，他就派人在村口拦着，只要出村，一律打死！”旁边的一个老人家也按捺不住了，恨得双目血红，“我儿子就是一时冲动，被他们活活给打死了啊！”
青莲赶紧扶起一众百姓，温和柔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绝然的坚定：“放心，放心，皇上会为你们做主的……”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演戏（倒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