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木子卉

21、第20章摛藻借书

　　“月燃。”

　　“十四爷？”惊讶的看着门外的十四，他脸色有点苍白，声音也有些沙哑。“怎么是十四爷？”他没有回答只是又手抱胸靠在门边深深的看着月燃，人一下成熟了很多。两人之间一时沉默，月燃有些不适应嘻笑惯了的十四突然变得深沉，咧着嘴笑道：“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十四爷长大了！”

　　十四瘪了瘪嘴，离开门边，上前一把将月燃按进自个儿怀里，受伤似的唤了声，“小燃！”

　　一颗头埋在他胸前，呼吸不畅，张牙舞爪的扯着他，可又怕动静太大惊动若涵她们，只好闷声叫道：“十四爷，我快憋死了！”

　　十四听了这才将月燃松开，月燃急忙将十四拉进了屋，揉着发红的鼻子生气说道：“十四爷，拜托您老以后别再用蛮力了！”

　　十四没有像往日一样露出玩世不恭的嘻笑，仍一脸幽伤，傻傻盯着月燃。心里慌了起来，强笑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十四爷，月燃脸上有花吗？”十四一言不发，平日闹得像个孩子，现在却沉静得吓人，月燃在些尴尬，“咳……，玉秋很漂亮，大婚没多久又要去塞外一定不乐意吧！”

　　“你是这样想的吗？”静静地十四突然冒了一句。

　　屋里又是沉默。

　　“会介意做我的侧福晋吗？”

　　“十四爷？”看着小心问着自已的十四很是吃惊，知道十四对自已有好感，可还不至于谈婚论嫁。

　　十四有些落莫，有些自嘲，“你怎么可能愿意。”

　　看见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突然变得失落，虽心里堵得慌可有些话还得说清楚，不然即对不起十三，又误了十四，“月燃知道十四爷的好，可月燃还不想出嫁。对月燃来说十四爷是朋友，可以一辈子相交相知的朋友，仅此而已。”

　　十四神色阴晴不定，半晌后黑眸突然一亮，“你不是不在意我的，对吗？那好咱们就从朋友开始做起，至到你愿意出嫁的一天。”

　　“呃？”月燃一愣，不明白聪明的十四爷为何听不懂自已的意思。

　　十四乐呵呵地一扫刚才的消沉，“小燃也许有一天我可以给你该有的名份。”他依然有所误解，只好开口又侍解释，可十四却向门外一招手，一名太监拎着包东西进了屋。

　　“什么？”止住要说的话，有些好奇的看着十四放在桌上的包裹。

　　“打开看看。”

　　疑惑的打开布包，里面竟装着上回十四陪着去裳仪轩做的那几件舞衣。或丝，或缎手感柔滑，珠光宝气，睁大眼一件件拿起反复欣赏。这衣裳手工精良，老板在原先图纸的基础上又有了自已的完善。“做得真好，好漂亮！”惊叹叫道。

　　十四咧着嘴一阵傻笑，扣着后脑勺说道：“其实衣裳早就做好了，本想在特殊的日子再给你。”

　　看着十四不好意思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睨眼好奇问道：“什么特殊的日子？”

　　十四神色一黯，强扯笑意叉开了话题，“明日我就要随皇阿玛去塞外，你初到宫中若有难处便可去找留京的八阿哥。我已给八哥说了，他会关照你的。”

　　“十四爷你不必侍我如此，月燃受不起。”如果说十三的爱是种困扰，那十四的情意则是一种负担。

　　“受不受得起，我心里有数。”十四打断月燃，伸手绺着她额前细发。

　　“十四弟也在啊。”正在此刻透着些许冷意的声音突然传来，一看是不知何时到来的十三。

　　刚刚还深沉柔情的十四立刻变得吊儿郎当起来，“十三哥咱哥儿俩可真赶巧了，平日除了在皇阿玛哪儿能碰到一块，要见个面还真不容易。”对十四突然的变化月燃有些迷惑那个才是真正的他，门外的十三立刻让她拉开与十四爷之间的距离退到桌边。

　　十三瞧了月燃一眼打着哈哈走进了门可眼中却漫延着寒气，“十四弟说的也不竟然，德妃娘娘那儿咱不也常随四哥去，只是每次十四弟都忙着和八哥他们办差，自然见面机会少。噢，为这事德妃娘娘还在四哥面前说，往后咱哥仨儿多聚聚，必竟是亲兄弟，比不得外人。”

　　十四耸了耸肩，“十三哥，你知道我四哥那人，正统得紧，和不上十四弟的调调。”有些奇怪，虽十四爷和四爷是亲兄弟，可却和八爷、九爷的感情比自家兄弟还亲。

　　十三扯着嘴角笑了笑，“兄弟连心，四哥心里最疼的还是十四弟。”

　　十四不以为意冲十三笑了笑，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对月燃说道：“自已好好保重，作为这几件衣裳的谢礼，塞外回来时可再要为我跳支舞。”顺手拍了拍月燃的头。

　　干嘛！自已又不是小猫小狗，瞪了十四一眼，他眨着眼睛，呵呵低笑，“十三哥，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十三看着两人心里不是滋味，没想到十四对月燃如此上心，这让他很不安，尽管心头那团火越烧越旺，可还是镇定自若的和十四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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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瞟了眼桌上的一堆衣物，酸酸说道：“十四弟真有眼福，我还不知你会跳舞呢！”

　　“嗯？什么味，我这屋里没搁着醋坛，怎么闻着一股醋酸味儿？”皱着鼻头，装模作样的用手在面前扇了扇。从十三一进屋便知他在生气，其实心里暗暗高兴，他越气表明越在乎自已，看见十三酸溜溜的模样忍不住捉弄他。

　　“是，你十三爷的醋坛子翻了！”说完用力将月燃拽进怀里，堵上她的嘴，含含糊糊的说道：“你这家伙，都是你害的。”

　　“唔……，十三……，别……别搂得那么紧，我……喘不过气。”

　　“活该，谁让你戏弄十三爷。”

　　“没……没有那！”

　　“不许再和十四说话。”

　　“什么？你……你好不讲道理。……呀！好痒？”十三的唇滑向月燃耳际。

　　“那不许再跳舞给十四看。”

　　“没有……上次……上次只是被十四爷……正巧碰见。”

　　“月燃，我后悔了！”

　　“什么？唔……好痒……十三好痒……不要。”

　　十三喘息着离开了月燃的耳垂，用头抵着她的额，低声吼道：“我后悔了！放开你，我后悔了！”

　　月燃喘着气，看着眼前呼吸气促，面色赤红的十三，“胤祥！”

　　“我很怕，怕放开你的手再也捉不回你，怕你像断线的风筝毫不犹豫地随风而去，怕现在的决定自已会后悔一生。”

　　“对不起！对不起！”用手展着十三皱起的眉，心里矛盾异常，“有时我也很恨自已，喜欢胤祥，也明白执着无意，可我就是放不下，越是爱就越在意。”

　　“月燃！”十三动情地将她拥入怀中，有时真希望她不那么特别，那样的话这可人儿就不会如此煎熬他的心，叹了口气，“要我等多久，一辈子吗？”

　　咬唇靠在他胸前，喃喃念道：“不知道，不知道，可我现在真的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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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带着一大堆人去了塞外，皇宫里也安静下来。昨晚十三临走的时候告诉月燃，这次他和紫宜都会跟着皇上一块去塞外，他已托了德妃娘娘，若月燃有困难便可去找她。嘱咐月燃不要任性，宫里不比宫外，凡事多留心眼。依依不舍的送走十三，回到屋里思前想后也不知道在同十三的这条感情道路上，自已该如何走才是正确的。

　　若涵似乎跟本不知道昨夜院里来了人，只说等皇上回宫时月燃就要御前待驾了，到时李德全会来亲自监考。虽说女官不直属李德全，可他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是否能胜任还得他点头。在若涵的悉心指导下月燃进步很快，皇上不在宫里的日子宫中上下轻松许多。

　　若涵又去了别的女官住处，闲来无事坐在小亭内纳着凉。竹儿和芊儿一人手里端着个省满衣物的盆儿从院里经过，忙将二人叫住，“是要去浣衣局吗？”

　　两个丫头点了点头，她二人在暖香阁当差比其他宫女好过许多。“姑娘很无聊吧？”芊儿很机灵见月燃枯坐亭中笑着问道。

　　“若涵丢下我，也不知去了哪儿，我陪你们去浣衣局吧！”反正闲着无事做，不如随二人出去逛逛。

　　“哎哟，姑娘可使不得，那种地方不是您能随便去的。”竹儿赶紧摆手阻止，月燃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依奴婢看，姑娘若真是无聊不如去摛藻堂借书。”

　　“摛藻堂？芊儿摛藻堂可以借书？”只知道紫禁城有许多藏书，不知道还能借。

　　“当然，不过只能是主子和官员们。”

　　“摛藻堂在御花园里对吗？”

　　“是，那是离咱们最近的一处藏书房。”

　　御花园是知道的，反正顺着乾清宫直走过了坤宁宫便是。挥手让芊儿她们忙去，自个儿便直奔摛藻堂。重游这清朝御花园不知是感慨多还是惊喜多，欣赏着园中的奇石罗布，古柏藤萝，在堆秀山东侧找着了摛藻堂。

　　堂内一名掌书女官接待了月燃，告诉了一些借阅的规矩，便留她一人在屋里选书。摛藻堂东暖夏凉，通风极好，在没有防腐防潮措施的情况下的确很适合作为藏书之所。满屋的书架上凛凛种种的陈列了不少古书，畅游其间可以让人很快忘了时间。

　　花了不少功夫挑了本《封神演义》和《花间集》，反正现在认繁体字速度仍比较慢，两本书得看上不少时候，正准备跨出门回去，迎头撞上了个人。

　　“八阿哥！”

　　“月燃姑娘！”

　　相撞的两人同时喊道，也同时诧异，侍八爷扶好月燃，忙向这位顶顶大名的八阿哥请了安。摛藻堂内的女官们听见有人叫“八阿哥”，也慌忙一股脑的跑了出来。

　　“好了，起吧！”八爷向跪着的众人抬了抬手，态度很随和。

　　和这八爷见过几次面每次都是和和气气的，像是没有任何心计的样子，可与雍正一争高下的人只怕不简单！想起十四走时说过将自已托给八爷照顾，可真有事这城府极深的八爷未必会真心帮忙。

　　“八爷又来借书？”摛藻堂为首的一个女官微红着脸向八爷说道。

　　“不，今儿来把日前借的几本还了。”脸上仍是迷人的微笑，那女官的脸更红了。

　　“喜贵。”八爷一招手，身后的太监立刻将手中的一摞书递给了女官。

　　八阿哥并未让月燃退下，被晾在一边只好傻傻地看着一群人。摛藻堂的女官们对八阿哥很殷勤，英俊而随和的男人的确较有女人缘，可不知为何在男人享有特权的封建社会这八爷只娶了一个老婆，十三说是八爷怕老婆，而自个儿认为是因为爱。一个极度渴求权力的男人岂会受一个女人的制约？除了爱。

　　“月燃姑娘进宫还习惯吗？”

　　“啊？”突然被八阿哥打断思绪，忙抬起头看见一张笑容可掬的脸，摛藻堂的女官们不知何时退了个干净。

　　“月燃姑娘进宫后还习惯吧？”八阿哥薄薄的唇给出一道弧线。

　　“谢谢八爷关心，还习惯。”对这八爷有些忌讳，垂下眼敛，恭敬答道。

　　“喜欢看书？”

　　“没事翻翻。”

　　“《封神演义》、《花间集》，这两本书不错。”

　　“是。”感觉八阿哥像是没话找话，可表面上还得装出一付奴婢状。

　　“月燃姑娘不必如此拘束，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听见呵呵的笑声，稍稍抬起了头，八爷那张带笑的脸极具杀伤力，不过在月燃看来他的确像只“笑面虎”，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不敢说，只好干笑两声：“八爷侍人随和，众人皆知，怎么会是老虎。”

　　八阿哥瞄了月燃一眼，淡笑道说道：“姑娘若想看书，这宫里还有几处书房，南书房藏书最多，可皇阿玛不在时那是禁地，等皇阿玛回来看你有没有眼福能向他老人家讨几本书看。”

　　“那敢情好！”都知道宫中藏书多，说不定从康熙那儿还能淘到些上古奇书，不自觉流露出贪婪的表情。

　　“姑娘可不一定借得到。”八阿哥不得不提醒此时已成陶醉状的月燃。

　　两次与康熙爷相处得出个结论，对付这位千古圣君就得用奇招，韦小宝的办法在这里还行得通，再说康熙是个注重文官胜过武官的皇帝，找他借书又不是借他江山，无关痛痒的事有什么不容易，于是狡黠笑道：“说不定噢？”

　　八爷一愣，哈哈大笑，“月燃姑娘果然有意思，难怪皇上喜爱。”

　　“还好了，还好了！”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八爷更乐，一旁的太监喜贵瞪大了眼珠子，不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大言不惭的人。八爷笑了一阵，清着噪子，“我正要出宫，若姑娘是回暖香阁洽好能与姑娘同行一程。”月燃听后只点了点头，不再想刚才那般拘谨。

　　两人出了御花园，八阿哥让喜贵将刑部、吏部的奏事折子以八百里加集快报送皇上那儿，办完后去宫门等他，自已则陪着月燃往暖香阁去。

　　“先前在摛藻堂便知姑娘是爱书之人，这平常都喜欢看些什么书？”

　　“韩非子。”很喜欢韩非的一些观点和思想，不禁脱口而出。

　　“你喜欢看韩非的书？”他略微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

　　韩非讲得大多是如何治人、治天下，是历来帝王必读之书，这些阿哥太过敏感，本无意的一句回答还不知这八阿哥如何想，于是赶紧解释道：“喜欢看里面的小故事。”

　　“看韩非只为了里边儿的小故事？”他一付哭笑不得的表情。

　　“是啊！里边的故事很好看的。”眨了眨眼，索性天真装到底。

　　“不知这位大贤若听到姑娘的话会怎样想。”他舒了眉心，摇头笑道。

　　“肯定会很高兴，因为受众面广。”瞎掰！

　　“受众，什么意思？”

　　“下里巴人、阳春白雪雅俗共赏。”这回总听得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