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一如既往》鸢岚

4、【南极篇下】

　　因为有了别人加入，所以接下来前往东方站的路程稍稍好过了些，四天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东方站占地面积不大，建造得也挺一般。三个可移动房子，冰下储备室，以及沃斯托克湖研究处，构成了主要部分。
　　三叔他们没有埋伏在冰地里，虽然现在已经是极昼了，相较于极夜时温度要稍高些，但长久待在冰地里是非常不安全的行为。
　　我们到来的时间，似乎是经过计算的，刚好是换班时，由黑眼镜带着我和阿宁他们那边的人，七拐八拐地进了东方站储备室中。
　　进入时，三叔正在那里慢悠悠地擦着他的枪，而身边坐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正微抬着头盯着天花板看，帽子宽大到竟将他的脸几乎都遮住了。显然这人就是之前见过的闷油瓶。
　　阿宁似乎认识三叔，进去后，跟三叔打了声招呼，就坐在了另一边，她的人也就势坐了下来。
　　三叔早就看到了我，等我走到他面前，才叹了口气，说：“大侄子，你这是何必呢？”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相信在那之前黑眼镜早就把我的消息告诉三叔了。我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个，只好解了包，放一边，坐到了三叔身边。
　　三叔在他的包里摸了一会后，把一个东西扔给了我。我眼疾一接，却是个手榴弹。说起来，手榴弹这玩意儿，已经很早在实战中剔除了，毕竟要靠臂力扔的东西，就算杀伤力再大，也还是有可以替代的东西存在。
　　“三叔，你这是……？”我实在是没搞明白三叔这举动的含义。光是三叔居然在他的包里放手榴弹，也够是奇怪的了。
　　三叔继续擦他的枪，头也没回：“到时候会有用的。”

　　等到了差不多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昏昏欲睡了，突然被人推醒，整个人几乎吓到跳起来。等我真的清醒过来时，我看到黑眼镜在一旁笑得我想一拳揍上去，而其他人都在自管自调整枪械。看来，是到了动手的时候。
　　由于找的地方还算隐蔽，所以一切很是顺利。
　　我被安排在了后方，距离他们狙击的位置相差不算远，不过十来米。已经在南极这里待了有段日头了，在寒冷的地方该怎么做我也很清楚，一边看着他们调整角度等着狙击最好时机，一边将手张开握紧张开握紧，促进血液循环。
　　不知道等了多久，在这种地方，哪怕只是短短一分钟，都会被拉长到让人耐心耗尽的漫长地步。首先扣下扳机的，是黑眼镜，随后三叔、闷油瓶以及阿宁的人都开始了行动。他们似乎事先有过商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划分，自己将自己的部分解决好就行了。
　　对方应该是没想过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还有人会出手，而且出手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在错愕间，会是什么情况，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到。
　　嘭——这个声音绝对不是枪击到人的声音。要更大声更闷厚。倒像是……冰山破碎的样子。
　　三叔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出乎我意外地转头对我说了句：“大侄子，等会一有什么不对劲，赶紧开里面那辆跑路。”三叔说的里面，是储备室最里面的一间上锁的，但那辆指的是什么，我却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枪声密集了很多。我想上前看一下情况，又怕会影响他们，两边踌躇。过了几分钟后，我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好像被具体化实体化了，浓稠地堆在空气里，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三叔他们的情绪暴躁起来了。
　　咬了咬牙，最终我悄声走了过去，就站在三叔和闷油瓶身后半米处，微微探头看向外面。
　　而一看我才知道他们情绪不对劲的原因……那些本应该被枪杀了的科学家们居然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并缓慢地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我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在被击飞了手臂或是大腿后，那些人还固执地朝这里走来，不去管飞溅的血块和肉块。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丧尸片！
　　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蹲下身吐了起来。这比我之前看到的狙击情况要残酷得多，也恶心得多。
　　“打中脑袋和心脏就可以了。”闷油瓶的声音响了起来，很好地平复了大家的情绪。
　　知道怎么样才能彻底地干掉这群尸化的人后，效率立马就高了起来，不到十分钟，冰面上基本就没有站着的了。
　　但三叔依旧皱着眉头看着那块地方，我忍不住开口问他：“怎么了？”
　　三叔叹了口气，指了指已经被打穿了的湖面，说：“放出来了。”
　　不用三叔多说，我也明白，刚才那些人奇怪的现象是由于从未被打开过的沃斯托克湖打开后的结果。跟所谓的潘多拉魔盒一样。
　　就在我们想该怎么进行下一步时，阿宁和她的手下们行动了。
　　我不知道阿宁他们之前跟三叔有过什么协议，但显然这个行为不在他们的协议里。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法后退的悲壮感，仿佛是去做有去无回的行动。事实上，他们的行为的确称得上有去无回。
　　他们开着一辆装有不少饮用水的雪地车，朝着那个破冰点开去。
　　难道……！
　　我诧异到站起身来，却一把被三叔按了下来。“大侄子，别过去。”三叔盘坐在那里，两眼盯着窗框，慢慢说着，“这是他们的任务，我们插不了手。而我们，也有我们自己要做的事。”
　　说话间，阿宁他们已经开到了破冰点，一个接着一个下了车。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防毒面具，但跟常用的那些不同，看来是做过一些调整，使得能够在南极这么寒冷的地方使用。
　　两个人帮忙打开了饮用水的出水管，阿宁和另外两人拿出工具将破冰点周围的仪器移走，然后立马那出水管就对准了破冰点，开始出水。
　　由于温度很低，水暴露在空气中立刻会结成冰，所以出水管可以说是紧挨着破冰处。不仅如此，阿宁他们还时不时加些碎冰进去，好减少冻结的时间。
　　虽然五个人行动配合十分默契，但是我也能看得出来，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慢，甚至其中一人开始出现了之前那些科学家的症状来！
　　但是他们并没有在意这些，甚至可以说，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活着回来。这么想来，阿宁在离开前对三叔打的那个我看不懂的手势，大概就是让三叔最后杀了已经尸变的他们吧。
　　我从来没想过，杀手，居然会是这样的，或者说，这些我认识的杀手，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杀手了。
　　我看着三叔下令，闷油瓶和黑眼镜手不颤抖地扣下扳机，将完成任务却没能抵抗住来自三千万年前世界的病毒的阿宁一行人杀了。
　　所有的动作仿佛是电影中的慢动作，在视网膜上变成了一帧一帧的存在。
　　“为什么？”我感觉到自己在说话，但是整个人好像脱离了世界，隔着一层玻璃盒跟他们讲话一样。
　　“这是我们的任务。”
　　任务？是谁制定了这些任务？有什么目的？虽然黑眼镜说，在背后有政府运作的影子在，但是我觉得，虽然政府绝对会在这种灰色地带插手，但是也不可能多做动作，万一被发觉，对政府的信誉不好。所以，应该还是有一个连接两处的机构，独立于政府，但幕后负责人却隶属于政府。
　　三叔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但是出于某些原因，他不会将这些告诉我。剩下的我认识的人里面，胖子虽然和他关系不错，但知道得不多，闷油瓶更是什么话都不说，整天就只会抬头盯天花板，黑眼镜的话，十句里面有一句话是真的就已经不错了。

　　从南极回来的时候，要比去时舒服一点，但由于亲眼见到了阿宁他们的死亡，却让我一直心情好不起来。虽然后来三叔也对我说过，这是任务，他们接下了，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我实在是无法接受活生生的原本还在笑着聊天的人就这样死了，还是被认识的人杀死的。
　　“你的性格不适合杀手这一行。赶紧离开。”这是在大家要分道扬镳的时候闷油瓶对我说的话。
　　说实话，当时他会对我说这句话，是出乎我意料的。在我印象中，我和他之间的对话都没有超过十句，更别提会出现这种带有劝诫意味的话语。
　　回到杭州后，我大概花了大半个月时间才把心情扭转过来，又开始了收集资料的过程。
　　而在某个天气炎热的午后，有一个人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