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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训 ...
“你刚刚说弥音在什么地方!”伊文刷的变苍白的脸色,难以掩饰他对妹妹的关心,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难以理清楚头绪。“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有些发抖,难以置信,弥音失踪了一年,怎么会在真选组。
“她加入真选组了,今天是公主的替身,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微澜显得止不住的得意。
“这些都是设计好的。”伊文失措地抓着微澜的衣襟,却又根本不能拿他怎么办。所以,他可能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妹妹!
尽管不祥的恐惧蒙蔽了整颗心,伊文还是马上当机立断,甩下微澜,高声命令道,“来人,都跟我去天守阁。”希望炮击并没有开始,一定要赶上。他担心得差点连路都走不稳,却还是一把推开了想要搀扶他的手下:“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先行,绝对要阻止炮击。”
武装的私人军队迅速整装,像一群面对灾难的蚂蚁,浩浩荡荡地向天守阁进发。
微澜置身事外,却还是跟着他们上了车,尽情的欣赏着伊文错乱显得绝望的样子。他最后依旧是任自己摆布的,报复的快感席卷了他的内心。兴奋却悲哀。
至今为止,认识的人当中,他最欣赏的除了晋助,就是伊文了。多年前第一次见面,他还是一个青年。相貌英俊清秀,身材修长,风度翩翩,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果断清高。可以说是所有客人里面为数不多的不讨厌的人。
每一次倾听自己的时候,他总是眼神专注,头稍微,显得谦逊温文。他从不谈论自己的身家背景,安静从容,却又一笑灿烂。冷静恬淡,胜负都可以付出一笑。他有风流的本钱,却无风流的行状。那时,他将诗词歌赋作为人生的抱负,潜心研究。他们才有了相识的契机。
但是,一旦了解了他的身家背景,又有谁能够相信,他居然是幕府望族藤原家唯一的继承人。在天人入侵,各地攘夷战事不断的时代背景之下,他们家族也被推上历史舞台,置于风口浪尖之下。这也就更能理解他选择成为他人眼里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而远避政治的隐衷。
可是最终,他还是走上了父辈的那条道路。微澜发出一声冷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依旧是沉溺在父辈所创的荣耀之中,在光荣权利产生的极大的满足感之中,产生令人厌恶的优越感。恐怕他们决裂的事,是他认为自己的血统高贵,不配和自己这样的人为伍,才自导自演的吧。
伊文亲自开着车子,握住方向盘的手不住的在颤抖。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就要因为他一而再的失误再次受到伤害。他的心仿佛在抽搐。
五年前,微澜利用他盗走了父亲的战略图,不仅导致了重要的攘夷战争的失败,和成千上万战士的牺牲,更在他的家里掀起轩然大波。父亲盛怒之下,将他打的半死不活,丢在院子里。那个时候,已经进入12月份,飞扬的飘雪满满当当地堆积在院子里,渗入到他的骨子里。不管是对微澜背叛的心灰意冷,还是对父亲无情的惩罚的绝望,他那个时候真的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一年,弥音只有13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犯下了多么滔天的大错,也不知道父亲的决断是多么的决绝。单纯的她会偷偷地跑到院子里,把自己的食物喂给奄奄一息的哥哥,脱下自己小小棉袄给哥哥取暖,并用单薄的身躯整夜抱着哥哥。
父亲看着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的样子,最后还是心软了,毕竟,他已经年迈,膝下只有一对儿女。
不久之后,父亲猝然病逝,藤原家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牵着年幼妹妹小小的手掌,看着她清澈的双眼,心情复杂的难以言喻。
藤原,任是铁铮铮的姓氏,也在经过长久的时间的考验,特别是这个动荡时代的考验之后,在一片议论甚至是叫骂中,在呼吸的水蒸气中生了锈。作为与天人合作的推崇派,父亲在世时,不但主持了和天人的外交活动,而且统帅了几次重大的宽政扫荡。这也是自己不想继承藤原家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个时候他别无选择,就算不在乎全世界,他还有重要的妹妹要守护。其实微澜对自己的剖析非常的准确。他又何尝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对家门之外的那个世界知之甚少,天真的就像小弥音一样。
他太年轻,缺少太多的阅历,还有上位者需要的冷漠隐忍坚韧等诸多的品质。他一直都不敢承认,他个人的荣辱得失都与自己的家族有关,不仅仅是他,还有弥音。这带有一种宿命的味道,无法逃避。
所以,在正式的接替家族之前,他将弥音托付给家中可以信任的佣人,独自选择了远行,磨练自己。
没有动用藤原家的势力,他故意将自己逼上绝路,然后拼命的挣扎在逆境甚至是绝境中逢生。风餐露宿强健了他的体魄,困苦使他看清楚了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4年多的时间,就在他充分做好接替藤原家的准备返回家中的时候,却被告知自己最在乎的妹妹在一次外出的途中被人贩子拐走了。
他发了疯似的扩张自己的势力,甚至收服了前夜枭的成员,寻找弥音,却久久得不到任何的消息。而现在,想到在上天的戏弄之下,弥音可能死在自己亲口下命令的炮击之下,他的呼吸仿佛也要随之停止了一般。
远远的他已经能够听到隐隐约约炮击的声音,看到天守阁的尖塔缓缓倒下的身影。他的差点撞了车。随即而来的是狠踩油门的动作,可那只是动作而已,速度早就在一开始达到最大。就像炮击已经开始一切都无法挽回这一既定的事实一样。
伊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停车下车,他绝望的跪在天守阁一片废墟之前,深深的绝望着。对他来说,不在乎将军公主的性命,不在乎这么一座天守阁,不在乎真选组将士的生死,机关算尽之后,这就是惩罚吗?
“弥音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伊文失控地对着天空吼叫。这5年来的一切都算个什么?他宁愿自己没有离开,陪着弥音慢慢长大。就算被幕府的一帮老头子拆吃入腹了又怎么样?他在乎的只有妹妹。
私人军队企图将自己的长官拉开这依旧在坍圮的地方,可是都被残暴地推开踢开。他们没有人见过冷静如斯的长官如此的疯狂,不敢继续上前,只是默默地清理掉长官周围的落石。
微澜站在伊文的身边,自上而下睥睨着他。
伊文顺着他鲜红的浴衣,自下而上,看着他。他的表情明明是痛苦自责的,但是他的眼里却透着冰冷和杀意。他像一头蓄势而发的猛兽一样,作势要扑起攻击微澜,却在前一刻剧烈的咳嗽起来。
“体壮人欺病,体弱病欺人。”微澜冷冷地看着他,却还是不自觉地泄漏了一丝的关切之意。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伊文漠然地转头,高杉晋助跺着慢步从暗处出来,毫发无损。
伊文不怒反笑道:“是你们赢了,是你们赢了。”声音里处处透着凄惨。“想要杀了我,你们来吧。”失去了弥音对他来说,不过是回到了多年之前的那个雪夜,无非是放弃性命罢了。
高杉瞥了一眼如同丧家之犬的伊文,对着微澜道:“公主逃走了。”没有丝毫的气急败坏,只是在陈述既定的事实。
这个事实并没有引起在场另外人的情绪改变。微澜若有所思地看着伊文,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伊文的胜利。可是这一切在伊文听来,不过是一种讽刺。
“你和高杉走。”伊文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高杉听着,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反而转身独自离开,并没有要微澜跟随,不知道是有把握他一定会跟上,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微澜也并没有把伊文的这句话放在心上,眼里秋波荡漾,目不转睛地看着伊文,美的不可方物。而两人无言相对。
此情此景,两个人像嵌在一个框子里,在框子外没有人生没有世界,没有未来。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微澜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什么。当他肋下的伤口又开始作痛的时候,他打开了那份不想记起的回忆。
那时候刚刚进入12月份,北风咆哮,鹅毛般的大雪席卷了整个京都,加上各方战事陷入吃紧状态,整个世界仿佛憔悴了不少。连带着微澜的住所也门可罗雀。
但是伊文还是每一天都往微澜那里跑。他并不是不知道微澜和攘夷志士高杉晋助关系密切,也不是被家里人逼着参与政事忙着躲避。他自己也说,如果那个时候普天之下还有一块宁静的地方,那就是微澜的住所了。
他在那里喝酒,作诗,高歌,向微澜施展自己的理想主义抱负,抛弃一切现实的不愉快。
微澜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所以两人的相处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暂不说,微澜是否只是逢场作戏,但是至少在两人决裂的前,他并没有背叛过伊文。
所有的祸端都源自于一张纸。
微澜趁伊文熟睡的时候,偷偷的从他的身上拿走了他新写的诗。本来是个无关紧要的玩笑。没想到几天过后,伊文满脸落魄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抓住他的领子和他打闹了一场。
“是你偷走了我的兵略图。”伊文眼眶深陷,原本清秀的相貌竟似有些扭曲,“你知道你这一举害死了多少人?整整三千五百二十三的士兵。”
他双眼通红的摇着微澜,直把他从惊讶中摇醒,既而发怒。
“你说什么?什么兵略图?”微澜咬得牙痒痒,“你不是说不会参与这些政事的吗?你不是说,绝对不会辅佐你父亲的吗?”伊文的出尔反尔在微澜看来是令人失望的背信弃义。即使是晋助让他从伊文身上下手的要求,他也微笑着拒绝了。他总认为既然伊文不想牵扯这些事情,何不偶尔打发善心,放他一马,只当是普通朋友呢。但是现在他只是对自己的妇人之仁冷笑。
伊文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铺天盖地的愤怒掩盖。人常说,戏子无义,将微澜当作知己的自己,现在看来何尝不是一个大笑话呢。他用冷静的出乎自己意料的语气说到:“高杉晋助在哪里?”简直像是警官给犯人最后的立功机会。
“藤原伊文,你把我当作什么了?”微澜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挣脱开他的桎梏,表情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美的一句打俏话,微微地扬起嘴唇笑着诱人。
伊文对他这样态度的诠释是,他宁愿背叛自己,也不会背叛高杉晋助,不,说不定他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忠诚于自己。他的心里没理由的一片冰凉,理智在一瞬间就被抽离。
微澜冷眼相看震惊的伊文,就算后者在失去控制之后,失手用自己防身的匕首伤了他。
矛盾冲突的爆发:他们神情不一地看着对方,一下子不能明白这样的局面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或许其实这个场景已经在他们的潜意识里积存在了好久,并已自行演绎了很多遍。那一瞬间,他们同时沉默。一切已经昭然若揭。他们之间的问题赤裸裸地呈现在面前,无法回避。
微澜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皱起好看的眉头。不知怎的就想起幼年时的一个场景。幼年的他,脸色瘦黄,而且两颊有点塌陷,显得鼻子又直又挺。能算得上精致的脸上看起来不仅未褪掉少年的稚气更由于营养不良,还没有焕发出他这个年龄所应有的青春的光彩。
那时,他是饿极了。他瞧见人家屋檐下斜斜靠着一口正预备清洗的锅。那锅的底子上还有一点残羹剩饭。下着雨,房上的檐水滴答下来,锅底上的菜汤也四处飞溅。他扭头瞧了瞧:烟雨迷蒙的小镇上空无一人。那家屋里也并没有动静。
他很快的蹲了下来,慌得如同偷窃一般,饕餮者锅底混合着雨水的剩饭。血涌上他清瘦的脸。一滴很大的檐水落在锅底,溅了他一脸的汤。他闭住眼,紧接着,两颗泪珠慢慢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现在长大成人的微澜稍稍能用客观却显得无情的眼光去看待幼年的自己。孤苦卑微贫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那年轻而敏感的自尊心早就千疮百孔,使他在乎很多,也不在乎很多,至少他肯为目的,再也不管不顾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沦为歌舞伎又如何。
而归根究底,造成这一切的除了天人,就是腐朽的幕府。年幼的他早早地怀着一种强烈的对立情绪,即使现在也只是变本加厉。
这样想着,他终于发觉了。藤原伊文不也是自己对立面的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吗?刚开始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才觉得和他当普通的朋友也无关紧要的啊。
本质上的分歧,正是他们的关系无法向前甚至是维持的原因,而偏偏他们并没有早慧的意识到这一点。论立场,一个站在幕府一方,一个站在攘夷志士一方。论家世,一个是官宦子弟,高高在上,一个是孤儿,沦落风尘。甚至是抱负,他们也背道而驰。如果说,微澜最看不惯伊文哪点,就是他那腔可笑的理想主义热血。微澜至始至终拥护的可是高杉晋助的毁灭观啊。
这样一来,闹开了也很好。他们都做了最后的挣扎,最后的努力,但是他们有可能面对一时的矛盾,不可能面对一世的矛盾。他攥紧拳头,装作满不在乎地把匕首缓缓拔出,转身走开。伊文站在他的身后,他知道他一直看着他走远而没有移动半分。再后来,微澜也没有深究,自己拿的明明是一袭写满诗句的纸,怎么会被认为是兵略图。两人各奔天涯...
“公主没死,既然我输了,我就不会离开。”微澜的声音有些发涩。最后还是他输了。但是如果他赢了,他是否会毫无借口的选择离开呢?曾经他有很多很多离开的机会,甚至他已经离开他五年了,但是现在他还是回来了。说的狠一点,他这辈子就算是死,恐怕也不想放过伊文。
伊文看起来了无生机,兀自哀痛。
微澜轻叹了一口气,终于无奈的说道:“难得能看到你这个样子,小弥音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虽然伤的不轻,但是,你并不必这么悲痛。”
伊文惊讶狂喜的看着他,继而有些迷茫。
仿佛知道伊文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伊文平淡如水的解释道:“晋助是不会在意的,他是想要全世界都毁灭的男人,连自己都不在乎了,也就不会在乎我。我离了他,跟了你,又如何。”微澜向伊文伸出了修长的手,在一片平静中,双手交握。幸也好不幸也好,快乐也好折磨也好,至死不分。
夕阳斜下,一天的波动终归平息。
虽然,微澜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高杉却也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转身,离开了。花哨浴衣底下的手里拽着一页纸,隐约可见,微澜,幼年遭弃,沦为歌舞伎,与幕府高官藤原伊文关系密切,谋略出众,值得利用等字。他撕碎了这张纸,说不上是不是遗弃了一枚无用的棋子。
高杉想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会传出某幕府高官死亡的消息,谁知道呢。他并不关心这些,他所要的不过和世界的脑袋一起下地狱,今天也好,明天也好,这个也好,那个也好,并不是绝对的,针对某一个人的。这并不是某种侥幸和退缩,只是无关紧要,就像少吃一顿饭,少睡一个晚上一样,少一个旧时也无所谓,少杀一个幕官也无所谓。
世界总是要毁灭的,一段关系的结束,还是毁灭的倒计时,都好好享受现在吧,微澜。
从天守阁轰然倒塌后,无形的局势有所改变。但所谓距离并没有缩远,因为天上的星星已被摘下,悉心安置在身边。
5000+弥补偷懒这么久=。=我很乖的.话说,摘星篇就这样吧,下一章开始逃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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