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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思不断(中) ...

  •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来收拾妥当,卫麟来叫门时,我早已准备好了。先把他叫进来,昨日买了不少东西,花了不少银子。我从出宫时无音姑姑带给我和氤氲的银子里拿出来,要还给他。
      他直推脱不要,直到我说:“卫麟,如果真当我是朋友,就拿着这些钱。”然后我拿起草编笼子又对他笑道:“这两个笼子算你的赔礼,我就原谅了你让我生病,如何?”
      卫麟只好尴尬的一笑,没再说什么,接过了银子。接着对我说道:“出发吧。”我点点头,随他出了房门,经过账台的时候,我对柳掌柜和柳嫂谢了谢,柳嫂眼圈微微犯红,还是扯出一个笑,拿出一包吃食,道:“姑娘路上小心些,这些吃食,姑娘带着路上吃。”一边递给我,一边对卫麟说:“玉姑娘身子还弱,公子路上可要小心照顾。”
      不等他回答,我接过东西对柳嫂说道:“嫂子爱惜我,我也自然会当心身子的,嫂子放心吧。”柳嫂笑道:“你自己自然要小心,他也不能大意啊,嫂子等你俩的好消息。”听了此话,他略略侧过脸去,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笑笑,别过柳掌柜和柳嫂,出了客栈。
      魏姜驾着马车已经等了许久,见我二人出来,忙接过我的行李,在车内放好,然后放下脚凳让我上了车。
      而卫麟则牵了马过来,飞身跃至马背上。一手执缰,缓缓走到车边,对魏姜道:“走吧”
      我们出了小城,来到官道的岔路上,卫麟勒马停下,冲魏姜道:“回禀八爷,卫麟先行回京。”魏姜点头应诺。
      我打开车门,对他说道:“卫麟,这就要走了么?”
      他冲着我说道:“玉儿姑娘小心,就此别过。”我冲他点点头,有些淡淡惆怅,仍旧微笑着说道:“谢谢你近来的照顾,路上小心。”说完冲他摆摆手。我冲他边摆手边说:“再见!”看到我摆手,他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回复。
      冲我灿烂一笑,卫麟策马离去。
      望了望他远去奔驰的背影。再见!就是从此再不相见了吧。随着他的离去,我也该回京去了,也得回紫禁城去了,回咸福宫去了。还有十二年,还有十二年,我才能逃离紫禁城那座坟墓,才能寻找自己的家。

      仿佛人影已然不见,仿佛怔怔愣了很久,直到魏姜在旁边大声喊出:“玉儿姑娘,咱们该走了!”我这才回过神来,抱歉的想朝他笑笑,却见他微微鄙视的表情。不禁出口相问:“魏姜,你怎么了?”
      “玉儿姑娘,原本还不信香儿说的,现在看来还真的是了。姑娘上车,咱们走吧。”他轻视地说完,坐上马车。
      接着头也不回,平平地说:“姑娘快进去,这就走了。”
      我莫名其妙地回了车厢,关上了车门。一声鞭响,向热河奔去。

      且不管那个魏姜的话里有话,在我们抵达热河后的第二天,康熙带着儿子们和蒙古贵族一起回来热河。
      我在做好接应的准备后,把那些所谓的体面活儿还给香儿和翠儿去了,径直跑到蒋嬷嬷身后,冲着正背着门,在整理脏衣服的她,大喊一声:“蒋嬷嬷!”听到我的声音,她立刻回头,一脸笑意地说:“早得到消息说姑娘好了,”说着拉手,不住的摩挲着,双眼隐隐有些泛光,“让我看看,姑娘瘦了。”
      蒋嬷嬷的手,粗粗的厚厚的,些微的硬茧子,摩擦在手上,恍惚中,像是曾经的奶奶的双手,暖暖的。我有些哽咽,还是笑着说:“嬷嬷看看,哪儿瘦了。还养胖了呢。”
      “傻孩子,对了,有句话嬷嬷要嘱咐你。”我见她说的郑重,忙点头说:“嗯,嬷嬷说罢,我记着。”
      只见她低声说道:“倘或旁人问起姑娘生病的事,姑娘便说是伤风。在贝勒爷面前也要这么说才好。” 我有些奇怪,蒋嬷嬷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病因?
      我一脸疑惑地问道:“嬷嬷怎么知道我不是伤风?”
      蒋嬷嬷笑了,悄悄地说道:“那日我回去,便看到姑娘躺在帐内。贝勒爷还吩咐我照顾了姑娘几日,怕是姑娘那时已经不知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忙把脑袋凑到蒋嬷嬷跟前,低声道:“我知道我病的因由是个秘密,可是贝勒爷是知道的,为何连在贝勒爷面前也要如此。”
      蒋嬷嬷一声叹气:“姑娘是个聪明人,不用说那么透,姑娘只细想想就懂了。我是看姑娘凡事不留心眼,才多嘴提醒姑娘一句。嬷嬷在府里也有些日子了,什么事儿该看,什么事儿不该看,心里都明白。”说完拍拍我的手,拉了我去忙。我略略有些明白嬷嬷的意思了,原来他们的日子过得要这么复杂,也难怪十三会误会……这可怎么办?可是,

      同蒋嬷嬷一起整理行装时,
      我和蒋嬷嬷一起用过晚膳后,翠儿过来叫我,说是贝勒爷请。想来是要问问吧,自我回来,还没跟他打过照面,于情于理都要过去谢过才是,而且,我还想问问他,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还算不算。
      我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跟在她身后。依旧是繁星点点的夜空,却仿佛少了许多,仿佛自己丢了什么。
      进来八阿哥的房间,端正地给坐着看书的他,行了跪拜之礼,然后开口道:“奴婢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不知贝勒唤奴婢来有何事?”
      只听他咳嗽了一声道:“起来回话。”
      我依言起身,垂立一旁,听候他差遣。
      “身子可好些了?”
      我福了福,回道:“谢贝勒爷记挂,已经好了。”
      他也不看我,接着说道:“既然好了,今儿晚上来当差。”

      什么?当差?当什么差?不是早把我发配边疆干粗活儿去了?这会儿怎么又突然调回来了。这又是怎么回事?有些诧异地站在原地愣住了。
      他抬头看了看挡了他视线的我,平静地问道:“可还有事?”
      他不提,我还被当差的消息给混忘了。于是,轻声说道:“奴婢逾越,想问贝勒爷,以前答应过奴婢的事情,可还算?”
      “是氤氲的事情罢,既应允了,自然不哄你。后日你随魏姜过去。”说罢,低头看书去了。我施礼告退,出了房门,笑容在脸上无限扩大。
      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变的如此悦耳,他的态度如此温和。

      过了穿廊,见香儿迎面而来,朝她微微一笑,从她旁边经过。今天心情好,何况我与香儿你也无甚深仇大恨。她瞥见我的笑意,只冷冷嘲笑了一声,甚是轻蔑。于是,一头雾水。算了,看来我俩的梁子算是结死了,随便她吧。
      我回房告诉蒋嬷嬷了一声,稍稍整理了一下,回到八阿哥房里侍侯着。

      八阿哥在用过晚膳后,一直在书桌旁写字,时而沉思片刻,而我就在站在一旁,偶尔将放凉的茶替换下,几近无声。回想当日也是在此,亦是如是相处,情景却截然不同。只是虽然氤氲的事已过,而境却未迁,当日的快乐心情早已经消失殆尽。
      大约亥时初刻,八阿哥放下执笔之手,我出去叫人拿水进来,供八阿哥梳洗,然后服侍八阿哥替换好衣服就寝。其间,低头顺目,自觉面容平静。服侍他躺下后,掖好了被角,然后伸手去放床帘,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他,冒出了一句:“毒,清净了?”
      被突然开口的他,吓了一跳手一松动,床帘飘然落下,我隔着床帘,吸了口气,压住被吓到蹦蹦狂跳的心脏,然后赶快回道:“卫麟…嗯…卫侍卫,很尽心。已经清干净了。”
      ……
      ……
      完了,刚才脱口说了卫麟的名字,怎么办?略略有些忐忑,却见床帘内的人,不再说话,我暗地里松了口气。在我以为他已经入眠,正打算退下时,听见他的声音模糊的传出来:“此事勿跟任何人多言。嗯?”
      “是,奴婢伤风病了,得贝勒怜悯,送医救治已然好了。”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低头表态,赢来他一句肯定:“嗯,下去吧。”
      领命而去。此后,伤病之事,再无多言语。

      又一日,午时过后不久,魏姜前来,而我早已在房内久候了。见到他来,立刻眉开眼笑,拿了手里的小包裹站了起来,走过去相迎。
      “麻烦你了。”我客套一句,笑嘻嘻地看着他。心里在呼喊:氤氲,我来了。

      然而,不是。
      他说不是,他说康熙皇帝命贝勒爷提前回京,所以,我们在明天就要先行离去。他说贝勒爷让他过来跟我说一声,他说……

      后来他说了什么,我一概没有记住,我只知道我明天要离开这里回京城,而氤氲不会。我现在不能去见她了。我不知道魏姜什么时候离开了,只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胸口闷涨涨的疼,就那么坐在床边,一直到日薄西山。

      胤禩!
      你言而无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心思不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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