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传奇》赵六一

3、第 3 章

　　老板是一个胖乎乎的老头，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脾气好得出奇，姓黄，在这里开饭堂已经有十多年了。饭堂的生意很好，佣工待遇也不错，像我和秦叔义，每月佣金就是半两银子，还包住宿。秦叔义做厨房帮工，我负责跑堂，唐人风气开明，服务性的酒店饭堂都会放几个年轻女子做门面或者跑堂，就像我们现代的迎宾一样。李白有诗：“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就是指当时的风气。
　　过了十几天，已经大概摸清情况，现在皇帝正是唐高宗，而这个镇，这里离广州只有十公里路远，叫清远镇。时下正是外贸客商来往的旺季，清远镇靠海，很是繁荣，很多装满各国物品的货船就靠在岸边，更有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
　　唐时的广州和二十一世纪的广州大不一样，这里全是木屋，一片连一片；因处于热带，所以树木茂盛，屋子边上全是绿油油的热带树，枝叶重重叠叠；街道上挤满人，一半是卖货人，一半是买货人。货库里满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货物。它是一座人多，货多的商业城市，是唐时重要的贸易重城。
　　我一歇工，就会跑到附近的市场去看看。这里虽然不是交易大批货物的大市场，但却也有各种新奇的小件物品，大部分来自大批货物批发时的余物。有些人本金不多，就专吃进这种货物，然后再到小市场以较高的价卖出，赚其中的差价。各种新奇事物，从来没看到过，我真是爱不释手，只可惜没有钱，只能看不能买。
　　一天看到一个香囊，整体非常漂亮。暗绿色的外壳，上面雕着一朵怒放的牡丹花，枝叶围绕着一整个外壳；打开外壳看里面，是根据平衡原理设计的一个小碗，专用来放香料，无论外壳转向哪个方向，里面的小碗始终是水平线位置，香料不会倒出来。曾在法门寺出土文物中看到过这样的香囊，一直想要一个，现在看到了，真是舍不得放手。但老板要半两银子才肯卖，我手中哪里来的钱，只能放下它。但还是一步一回头去看它。
　　像被太阳晒得发软一样，我低着头蔫蔫地回到饭堂，秦叔义正和黄老板在喝糖水，见我来了，秦叔义笑嘻嘻给我也盛了一碗。我心不在蔫地接过糖水，心里计算着如何向老板开口预支这个月的薪水。没想到黄老板倒先开口了：“阿敏，你来得正好。我和小秦正在说这件事呢。你们俩人已经到我店有半个多月了，我准备先给一半的工钱给你们。特别是你，女孩子，总要买个花戴的嘛。”我瞟了秦叔义一眼，他正笑咪咪地看着我，好像很得意的样子。我忙向黄老板道谢，接过他手中的钱。
　　等老板走后，马上拉住秦叔义：“臭小子，你捣什么鬼。”相处已有半个多月，彼此已经随意相待。
　　“嘿嘿，看你每次从市场回来，总是闷闷不乐，就猜到你一定是为没钱买东西而烦。我就向老板讨半个月的工钱，说我们身无分文，想要个零花。”他喝着糖水，得意地说道。
　　死小子，倒还知趣，我心一宽，才觉得他今天煮的糖水很甜，很好喝。
　　“我放了些冰糖，是隔壁阿六送我的。” 秦叔义忙说道。
　　第一次见到秦叔义，觉得他是一个少话的人，经过这半个月相处，才发现他其实话也蛮多的，人单纯又无心计，像个大孩子一样，大家很愿意和他交朋友，隔壁水果店的阿六就是他新交的朋友之一。
　　有了钱就好办，我准备明天去把那个香囊买下。心中高兴，就对秦叔义说：“小秦，今天早上听客人说，今晚岭春街有个舞狮会，非常热闹，我们去看看吧。”他一听也很高兴，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就朝岭春街走去。
　　岭春街是清远镇的一条主街，街上灯红酒绿，各种做晚上生意的店，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和招牌，有些店竟然请到肤白胜雪个子高挑的年青胡女做沽酒女，吸引了不少男子进去小饮。路上不少随家人出来游玩的女孩子，二三个成群，穿着比白天更加鲜艳的衣服，宽松的透明纱衣，大红或者金色的裹胸，把丰满的胸部紧紧地勒了出来，娇声燕语，亦吸引了路边不少眼光。
　　清远镇，晚上比白天更热闹，酒肆歌楼，喧哗无比，往往要闹到半夜。我们曾劝过黄老板做晚上的夜宵生意，但他出奇地固执，只肯做中午一餐，还说什么钱财身外物，只要够用就好。真是一个犟老头。
　　舞狮大会，其实并不是特别好看，也许是我在电视里看了太多，但对秦叔义来说，却是很新奇的事，因为他北宋时居住在临海，没有见过这种广州舞狮。他跟着舞狮队走，而我却对路边卖小吃的有兴趣。一路吃去，肚子也撑不住了，跟秦叔义说了声：“我去解手，等我！”便向茅房飞快奔去。
　　等我回到原地，却发现秦叔义不见了！我跑上桥头，到处眼睛向四周扫去，都没有他的身影。桥的对面人头攒动，喝声震天，似乎在举行什么活动，秦叔义有可能去那里，我赶忙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这二章算是铺垫，下面的节奏会快一些。
虽然无人看，但还是会用心把它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