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妙狐

8、第八章 刑警的卖身契（上）

　　千木盯着桌上嗡叫不停的手机，深吸吐气再深吸吐气。电话铃不厌其烦的催促，他心乱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是哪个混蛋大半夜的打电话？把他吓得半死。他拿起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该庆幸不是666666，地狱的来电，如果接到6个6的电话就等阴差来接到阎王殿喝茶吧。
　　他臭着脸按下接听键，“我是公安分局的刑警千木，如果你是骚扰电话，明天就准备蹲牢子吧。”口气十分恶劣。
　　“你该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客气些。”
　　电话里传来嬴卿不疾不徐的声音，宛如天籁般动听，性感如大提琴演奏出的优美音符。他觉得内心静止的心弦突然波动了一下，莫名的一阵心跳。
　　“这么晚你打电话来什么事？”他瞧了眼桌上的手表，已经是凌晨1点半。忽然，他讶异的觉得不对，马上又口气不善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他不记得有给过他自己的电话号码。
　　“你现在最好看一看窗外。”
　　故意转移话题吗？以为他会上当？哼！千木不屑的瞥向窗外，“妈呀！”蓦然尖叫一声摔下床，连滚带爬抓起掉在地上的吊坠，只穿了一条三角裤头的他，翘着浑圆的屁股惶惶爬到墙角，抱紧堆在墙角的盖布蹲缩在墙角里，瞪圆了眼眸，盯着贴在窗户上女鬼的脸，“咕隆！”咽了口口水。
　　“有我给你的吊坠，它一时半刻还不敢靠近你。”
　　听到嬴卿轻描淡写的语气他有些生气。
　　“你……你的意思是说，它……还是会杀了我？”他的语气紧张和不安。
　　“是的，你看见了真相，它不会放过你。”
　　“那……那该怎么办？”他怎么这么倒霉？美女没追到，无缘无故被一只女鬼缠上。
　　“你是在求我吗？”
　　“你……”
　　“恩？”
　　妈的，死就死，男子汉能屈能伸。“是，我是在求你，要多少钱你说，砸锅卖铁拾破烂，我也凑齐了给你。”
　　电话里一阵沉默。
　　千木壮起胆瞄向窗外的女鬼，女鬼阴阴的诡笑，身体穿过窗户浮在电脑桌上，好像一件吊在晾衣绳上的白大褂，低垂着头，没有眼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他扭头小心翼翼的视线从女鬼的身上移开，猫儿般向墙角缩了再缩，手心里湿漉漉的满是汗水，拿着手机的手瑟瑟战抖。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只有两样，狗和鬼。
　　“嬴大师，嬴大爷……你是我祖宗还不成吗？你倒是说话……妈呀！”
　　“啊！”
　　女鬼发出一声惨叫飞弹出窗户。不过扭个头，女鬼白惨惨的脸就贴了上来，女鬼冰凉的鼻尖贴着他的鼻头，吓的他差点就此去阎王殿报道。他已经被吓的腿软了，最惨的是在这种生命攸关的情况下，下面撑起了帐篷，他竟然有了尿意。
　　“你别不说话呀，你要多少钱尽管说，十万，一百万，一千万，就算叫我去卖身，我也任啦……卿，求你吱个声吧！”他抖着牙堂，夹紧了双腿，忍尿忍到声音里带起了隐隐的哭腔。
　　宿舍楼下，嬴卿因千木欲哭隐忍的语气心生怜惜。他以为身体里最柔软的地方早已坚如磐石，却奇妙的因为一个认识不过一天的小警察出现了裂痕，让他再次知道胸口依然跳动的柔软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他轻笑，奇妙的怜悯心。
　　事情总有让人意外的时候。
　　几秒钟后，电话里又响起千木痛苦隐忍的声音，“拜托……我尿急。”
　　他愣住了，夜风舞起他黑色的风衣，抚弄他柔软乌黑的发丝。今夜的小楼似乎显得异常的诡异，一袭黑衣的男人笔直的静立在楼外，深邃的眼眸望着三楼宿舍的窗户。
　　也许，应该放任他自生自灭才对。这个时候竟然还能说出“尿急”这种话，该说他粗神经，还是说那只鬼太逊？
　　“我自然会救你，不过……”嬴卿故作为难的欲言又止。
　　“别不过了，只要能让它立刻消失，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再不解决这只女鬼，他就要破堤成河了。
　　“我不缺钱，我那里刚好缺个打杂的，我想你可以暂时顶替一阵。”
　　“什么？你要我一个堂堂的警官去给你打杂？”千木激动的大叫，瞥见窗前蠢蠢欲动的女鬼无比不情愿的应下，“好，打杂就打杂。”
　　挂断电话，千木等待嬴卿来搭救自己。他警惕的瞧着女鬼，看习惯了她的鬼样子，返到没有那么害怕。就像美女定律，第一眼会觉得“哇，好美！”第二眼“漂亮！”第三眼“没感觉。”
　　“女鬼小姐，佛说放下屠刀立即成佛，放下执念才能往生极乐。你也就别执着了，都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何必再徘徊呢？早点转世投胎，重新做人才是正道。”
　　时常有人会说某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千木就这种人，上一刻还被女鬼吓的哇哇大叫，下一刻就有心做起说客，不过他这次的对象不对，完全表错了情。
　　女鬼盯着絮絮叨叨的千木飘来荡去，忽然它仰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吼。
　　千木捂住耳朵，屋子里的气温骤然降到零下。他看到鼻子下面呼出的气体凝成一团团白雾，渐渐地四周的墙壁结出了冰棱，他惊觉女鬼是想冻死他。
　　嬴卿那个家伙到底在磨蹭什么？怎么还不来？他裹紧了盖布，紧缩在墙角，希望可以取得一些温暖。屋子里越来越冷，老旧发黄的墙壁雪白一片，整个房间成了冷冻库。
　　“砰！”
　　就在他的焦躁和恐惧感急剧飙升，将要突破大盘最高指数，全盘濒临崩盘时，门被从外面撞开。嬴卿双手揣在修身皮裤的裤兜里，老神在在的走进屋。
　　千木泪眼汪汪的瞧着嬴卿，“你终于来了。”嬴卿的出现就像黑暗里忽然亮起的明灯，点燃了他的希望。
　　嬴卿蓦然一愣，随即垂下眼帘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墨黑的眼眸如夜空般清澈，跳动的水光在那夜空中如闪耀的星子，有一瞬间他为这双眼所捕获。
　　“小心！”
　　电光火石间，女鬼长着黑色指甲的手已经掐住了嬴卿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