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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粉红色甜心(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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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的出机口外停着一辆绿色的Jeep大切诺基,车里隐隐错错的坐着四五个男人。从这辆Jeep停在这里,煞风景的喷嚏声就没有停止过,而且还愈发的有节奏。
“阿——阿嚏!噗——”
千木怀抱可爱的小棕熊垃圾桶,大战前赴后涌的鼻水;前面副驾驶台上的三盒面巾纸中有一盒已经空了,歪歪斜斜的被挤在角落里;如果说他的鼻子是坏掉的水龙头,鼻水就是自来水,在修好前绝对不会吝啬的停止;他的眼睛红汪汪的像极了两颗水蜜桃,红红的鼻头俨然是颗初熟的草莓;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前一夜的,被嬴卿以别弄湿我的车为理由抛下吹夜风,然后全身湿透的走回宿舍,结果就是早上起来时头晕眼花的以为自己进了万花筒。
“我讨厌喷嚏……阿嚏,噗——”总有一天他要向那个可恶的家伙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那个混账没把你漂亮的屁股插烂吗?”
他僵直了两秒,而后像只被炸弹爆炸毛的猫,猛地转身揪起一脸苍白狼狈的David伦的领子,“狗娘养养的杂种猪,我宰了你。”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David伦裂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阴恻恻的说道:“总有一天我会用刀剖开你漂亮的屁股,看看里面是不是弹性十足。”
“去你奶奶的。”他一记拳头揍上David伦的脸。
“押他下车,国际刑警的人到了。”
举起拳头欲要再给这个畜生补上几击铁拳,赵云忽然出声打断了他,拳头停在半空挣扎了两下,最后晦气的放下,“算你走运。”
赵云说完兀自下了车,朝从站在出机口外的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过去。
“下车。”押送David伦的刑警厉声催促。
David伦啐出一口血沫,“嗷!”张嘴吼出一声虎咬,卑劣的瞅着千木跳下车。两分钟后,David伦被国际刑警押入机场,在穿过自动门时他忽然转过头,嘴唇慢吞吞的张合。
盯着David伦张合的嘴唇做出相同的口型——我会回来的,千木蓦然打了一个冷颤。
David伦是国际通缉的杀手,他被嬴卿一脚踢爆了球,就算没有被判处死刑,这辈子也别想再做男人。虽然David伦没有说出是谁雇佣了他,但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后,警方终于确定了疑犯。随着层层迷云的揭开,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让千木想不到的是幕后买凶杀人的会是赵丽丽,一个像石竹花般的女人。透过观察室里单向透明的玻璃,他静默地注视着审讯里坐在赵云对面的赵丽丽。
“赵小姐我希望你能配合,你该明白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不会把你请到这里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个人你认识吗?”赵云把David伦的照片推到赵丽丽的面前。
赵丽丽皱了皱眉,“我不认识。”虽然她坚决否认认识照片里的人,但是在她看到照片时,眼里一瞬间的微妙变化,已经承认认识照片里的人,而且还十分熟悉。
“赵小姐如果你现在愿意配合,我可以在法官面前替你求情。”
“我说了我不认识他,我要见我的律师。”赵丽丽的情绪激动起来。
赵云完全不为所动,将另外一张照片推过去,“那这个人你总该认识吧?”
赵丽丽惊讶的盯着照片,霎时娇容失色,愤怒的指责道:“你……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是我们从你先生董旭的遗物里找到的,这张照片和一封勒索信放在一起。”
赵丽丽美丽的眼睛盯着照片里,赤条条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张口结舌。
“想知道写这封勒索信的人是谁吗?”
赵丽丽放在膝上的双手握紧,她的嘴唇颤巍巍的抖动。
“就是照片里的这个男人——你的情夫John王。”
“不可能,他不会做出这种事。”赵丽丽难以置信的尖叫出来,“我要见我的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
千木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她在挣扎,为最后一点即将破碎的美丽争取存活的机会。人总是在逃避不愿接受的事实,活在自己编造的美丽幻想中,当一切破灭后,他们会尖叫,会拼命的想去抓住不可能挽留的美丽。
“赵小姐请你冷静一点,等你听完我下面的话,再考虑是否见律师也不晚。”
赵丽丽掩面哭斥,“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些一定是董旭搞出来的,他雇私人侦探跟踪我,然后偷拍我和John上床的照片,为了不让我和他离婚诬陷John。”赵丽丽忽然抬起头,氤氲的眼里满是怨恨,“他是个自私的人,为了钱和名誉什么都做的出来;他是个卑鄙肮脏的同性恋;为什么他可以恣意和情人风流快活,我要呆在家里给他带孩子?我恨他,恨他。”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用喊的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先生董旭从一年前起,每个月都会给John的账户汇进一笔钱。他虽然是同性恋,抱歉,应该说他是一个双性恋,而且还是一个只有受到刺激才会产生性冲动的受虐者。”
赵丽丽一脸鄙夷的转过头,似乎董旭这个名字十分的肮脏。
“董旭一直很痛苦和矛盾,他清楚你出身在传统的书香门第,不会接受这种背伦的性-爱,他不想你受到伤害,又舍不得放开你;而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对你亏欠的太多,所以装作对你和情夫的事不知情,小心的为你隐瞒。如果你和情夫的事情曝光,我想对你和你的家族都不会有好处吧?”
赵丽丽震惊的膛目结舌,赵云把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放到她的面前。
“这是在董旭办公室里找到的,上面写满了他对你的愧疚、彷徨和爱,作为一个普通的男人,我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他是爱你的。”
赵丽丽颤抖的双手打开笔记本,眼泪落在翻过的每一页上,不需要看完全部,她已经痛不欲生,紧紧的抱紧笔记本,伏在桌上痛哭,“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恨之深,爱之切。如果两个人可以彼此坦诚,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悲剧。千木沉沉地叹了口气,作为一名刑警,他似乎过于感性了。
董旭的案子终于可以告一段落,虽然结果并不让人满意。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他觉得自己像只泄了气的气球,全身虚软无力,眼皮有千斤重,脑子里晕晕沉沉的好像灌满了浆糊,眼前的景物不停的旋转旋转,他伸出手想叫它们停下,却总是抓空。
观察室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男人擦得锃亮的皮鞋出现在门口。
千木踉跄了两步,背脊撞上身后的墙,他奇怪今天的墙不像平时又冷又硬,暖暖的很舒服。他闭上眼睛享受背后传来的温度,很想就这样一直依偎着,直到他睡饱为止。一抹凉意抚上额头,他舒服的忍不住呻吟,渐渐地沉向暗黑,朦胧中他听到有人说“你发烧了。”
“哦!”他轻轻应了一声,再也经不住疲惫的诱惑沉进了黑暗。
他在医院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了,医生说他发了一夜的高烧,多亏送来的及时,不然有可能会变成脑膜炎。他问是谁送他来的,护士说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在确定他退了烧后才离开,那时天已经亮了。
他开始以为是赵云,问过后才知道赵云晚上在局里赶报告到深夜;再问他是谁送他到医院的?赵云说他到观察室时他已经不见了。他又问护士,护士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那个人的样子,只记得个子很高。
他想过所有可能的人,就是没有想过嬴卿。虽然嬴卿那张人神共愤的脸频频不知廉耻的挤进脑袋,他还是始终坚信嬴卿不会好心送他到医院,还枯枯的守了他一夜。嬴卿这两个字在他的字典里是卑鄙、小人、资本主义恶狼的代名词。
走出医院的大门,远远的就瞧见嬴卿那辆熟悉的奥迪,他撇了撇嘴转身往回走,没有记错的话这家医院还有一个后门。就在他转身的霎那,他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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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在这里打工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楼下那几个漂亮的女孩又不是雇来做摆设的,为什么非要他穿女人的衣服?
“我在考虑要不要加息。”斜坐在沙发上的嬴卿姿势高贵而典雅,至始至终也没有抬头看千木一眼。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加息?开什么玩笑。
“恬,把契约的副本给他。”
千木不屑的抓过契约,看了半晌也没瞧见哪一条规定要加息的。
“第五页右下角。”嬴卿慢条斯理的提醒。
小到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字体特别注明:作为债借一方的甲方有权增加利息的数额。
“my,god!”千木气愤的一拳打在茶几上,昂贵的茶具倏地弹起来,又落回桌面,他指着嬴卿气吼吼的大骂:“奸商、无耻、卑鄙、小人,我要告你。”
嬴卿不愠不火的端起茶杯,又慢条斯理的问道:“恬,他成功上诉的几率有多少?”
“零。”蒙恬直截了当的回答,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随后又补充道:“如果千先生坚持要上诉,根据规定,诉讼费用由败诉一方承担。作为一名持有S级律师认证的律师,我劝你还是不要上诉,凭你现在的经济状况,无法承担起这笔庞大的费用。当然,你也可以咨询其他的律师,我想他们的说法也是大同小异;另外要提醒你的是,在咨询律师之前请先准备好咨询费。”
千木当场石化了。
半个小时后,古玩街古色古香的小楼外出现一名穿粉红色旗袍,粉红色铃铛半统靴,戴着毛柔柔粉红色兔耳朵,长发飘逸的高挑“美女”。“美女”羞涩的频拉堪堪遮住重点的旗袍,红红的脸蛋像只煮熟的虾子。
“不要耽误时间。”
耳机里响起嬴卿云淡风轻的声音,千木瞧着街上的人流,他的嘴角一阵阵的抽搐。嬴卿我诅咒你,喝水被呛死,刷牙被牙膏噎死,穿鞋被鞋带勒死,洗脸被淹死……
此时,蒙恬端着红木托盘走进二楼的办公室,托盘上是一只掌心大小的精致象牙盒。“东西已经送来了。”
偎着窗棂的嬴卿懒洋洋的回眸瞧了一眼托盘上的象牙盒,垂下眼淡淡地说道:“都收在一起吧。”
“是。”蒙恬恭敬的回应,走向角落里红木雕花的多宝格,伸手打开一只古朴的楠木匣子。
嬴卿瞧着楼下两腮气鼓鼓的千木,弯起嘴角,温吞吞的又说道:“小兔子又不听话了,上次从国外邮购来的武鞭还没有用过,对于不听话的兔子适时需要鞭挞,你下去‘教育’一下咱们的小兔子。”
千木倏地一颤,攥紧厚厚的传单,着三寸高的半统靴,一步一扭两步一拐踩冲向人流。可恶,他才不是兔子。
瞧着楼下跌跌撞撞可爱的粉兔子,清冷的眸子不再风轻云淡,渐渐地被愉悦的粉红色溢满,“恬,今天的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