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门恋》潇霄

7、梦魇

　　柳子辉与张诚在柳镇暂时住了下来，和义父分开这么多年，也记不清多久不曾这么亲密过了。父子三人把酒言欢，共享天伦，其乐也融融。从柳镇的由来谈到柳镇的民风，当然还有柳镇的玉山，及还魂仙草，雷震天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予两个义子听。张诚突然想起来，“义父，柳镇的庙会也很有意思啊！”“对对，还有庙会！别看平时在柳镇见不到多少美貌女子，一到庙会那天，花花绿绿，这柳镇真是美女如云啊！”雷震天捋着胡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义子，“你们是不是也去赶庙会了？”张诚快言快语：“呵呵，义父真是厉害，我和子辉一到柳镇正好赶上庙会，顺便还去拜了永济女，结果就见了一位仙女...”雷震天听张诚如是说，哈哈大笑，“哦？诚儿，你见了仙女？怕是你们在普陀山待的太久了，没见过女子的缘故吧！要说仙女，天下多的是啊！”张诚红了脸，而柳子辉却不知因何面色突然惨白。雷震天一直都觉得柳子辉此次来柳镇后，愈发变得沉默寡言，似有万重心思，却又不肯说出。此时，却突然脸色不对，还渗出丝丝细汗，禁不住还是拍拍柳子辉的肩膀，“辉儿，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说予义父听吗？”柳子辉摇摇头，勉强笑笑：“义父，辉儿没事，只是最近睡不好，练功也总走神...”“哈哈，子辉怕是也在想那位仙女吧！还睡不好...”张诚打趣道。谁料柳子辉一沉脸，愤愤道：“休要胡言乱语，自己意乱情迷，还要拉人垫背！”张诚看自讨没趣，顾自低语：“我又没不承认，想就是想了，只是不知她是哪家小姐...”雷震天看着他俩神态，便略知一二了。“唉！你们都长大了，也该娶妻了，只是义父如今这副田地，估计为你们张罗不好了，也只能靠自己了！”“义父，莫要这么说，辉儿是不会娶妻的，义父也省了一份心了。”柳子辉迫不及待地表明了态度。雷震天闻言一惊，看来柳子辉果真有心超脱红尘，置身世外了。张诚怔怔望着柳子辉，“子辉，你不会真要回普陀山当和尚吧？”柳子辉不看他们，兀自望着玉山出神，喃喃道：“怎么不会...”父子三人各怀心事，都默不作声了。
　　“不要！”柳子辉大喊一声，猛的睁开眼睛，张诚和义父正睁大眼睛看着他，满是关切之情。“辉儿，作什么恶梦了？”张诚帮他擦了满头大汗，他却依然不言语。梦中那双眼睛，仿佛熟识千年，不想去看，却又克制不了不去看。自从那天庙会后，就重复做着同样的梦，同样会梦魇，同样会被佛祖斥喝：冤孽！冤孽！那道金光刺的他眼睛生疼，可是，眼前那双眼睛依旧清晰！“辉儿，到底发生了什么？”雷震天仍不想罢休，急切的询问着，柳子辉却不愿说出这个奇怪的梦魇，莫名的无奈。“义父，没什么，作了个恶梦，却想不起来了。这么晚，您怎么会来此？”柳子辉揉揉太阳穴，头脑稍微清醒了些，便坐起身来，“时候不早了，张诚送义父回房间歇着吧！我没什么，放心吧！”雷震天还想说什么，却被张诚拽拽衣角，只能回房去了。张诚与柳子辉同居一室，躺在床上忍不住还是问：“子辉，你究竟怎么了？从小到大你也不曾瞒过我什么的啊？”柳子辉翻个身，随口抛给他一句话，“睡吧！别胡思乱想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张诚辗转反侧，终是难眠，索性开始回想那张仙女般的脸...

　　“珊儿，又怎么了？”谢夫人摸着女儿的额头，有些烫手，她依旧在梦呓着“不要啊，不要啊！”谢夫人看着女儿那张酷似自己年轻时的脸，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惨然笑笑。灯光下，女儿额上汗珠闪闪发光，她究竟在作什么梦？如果庙会那天不是岑天霞偷偷带了她出去，或者也不会得这种怪病，莫不是遇了什么邪？但柳镇乃仙境灵地，不可能有什么鬼怪捣乱的，难道是那些花草...一想到这里，谢夫人那张丑陋的脸便抽搐起来，不可能，不可能，自己赶快赶走了那个恐怖的想法，回过神来，女儿正盯着她。忙说道：“珊儿，总算是醒了，又作恶梦了？告诉娘，你究竟梦见什么了？”谢云珊微微笑着，“娘，都是珊儿不孝，又让你担心了。”伸了手去摸谢夫人的脸，谢夫人一惊，迅速侧了侧脸，谢云珊的手停在半空，“娘，你又是何苦呢！我是你的女儿，不害怕的。”谢夫人缓缓转过头来，“珊儿，娘不希望你为娘难过，因为娘希望你能每天快乐着。可是，你一直不肯告诉娘做的什么梦？看到你痛苦的样子，娘心疼的...”“娘！”谢云珊用手捂了母亲的嘴，示意不要再说下去，“娘，一双眼睛！我总是梦见一双眼睛！”看着女儿说出此语的表情，三分惧怕，七分痴迷，谢夫人不由得流下了眼泪。“珊儿呀，这世间男子终究会背叛你，不如算了吧！”谢云珊看母亲无端变得感伤起来，一时不知所以。“娘，天豪哥不会背叛我，你就放心吧！”谢夫人紧握着女儿的手，“果真如此么？”谢云珊好不犹豫的点点头。“娘，快去睡吧，别把小海吵醒了才是。”谢夫人推门出去，竟没有半点脚步声。
　　谢云珊刚闭了眼睛，又看到了那双眼睛，心头一动。这双眼睛，尽是柔情，让她魂飘神移。只是这男子，却不知道是谁？可又仿佛哪里见过，刚要细寻思，头又是一阵疼，眼前照旧又来了佛祖，那金光刺眼，声声刺耳，“冤孽！冤孽！”说罢两眼瞪着她，周身的金光竟火热起来，仿佛要将她融化，她不觉喊出口：“不要啊！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