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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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早已远离了殷都普通百姓所居住的外城区，可我总感觉到背后有那么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追寻了我很久很久，直到我消失在他眼帘前的那一刻，那种感觉依然很清晰的存在于我心中，令我心悸，我知道自己很残忍，因为直到最后，我都不曾回过头看他一眼，我在逃避他那迫切的目光。
那天自神源内出来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直到我们出来，在座的几位皇帝才姗姗离开，单羽很敏锐的嗅到了我和瞳之间有些怪异的气氛，然后只对着我说了一句：果然和那条狗待久了就会染上它的不良习性。
仁羽和彤梦比较迟钝，只是一味的盯着瞳的脖子看，瞳脖子上的血印清晰可见，迷糊是一时但了解却是一瞬间，所以彤梦红了脸，仁羽则是盯着彤梦若有所思，最后单羽非常同情的递给瞳一瓶神殿珍藏许久的药膏，瞳看了单羽一眼，面无表情的收下了。
隐隐郁郁的林子，干燥异常的空气和火辣辣的阳光，夏天来的如此之快，让我无措，仿佛昨日的暖春只在一觉之后就开始变的面目全非，沧海桑田，世间万事，往往不能如我所预料，却又让我倍叹万分。
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只希望能早点到达目的地后而安定，然后在空调下度过无情的夏日，两腿间火辣辣的痛，那日的疯狂还没有痊愈，加上连续几日的马背生活，唉…我果然不适合骑马。
我不是自虐，现在的我渴望能用疼痛来麻痹自己，我和瞳之间的感情，称不上是惊天动地，算不得是可歌可泣，但让我觉得心痛，而这份心痛很得我去深思和考究。
小雨，唐棋…
你们一定会很吃惊现在的我，一向淡薄的我竟然有了追求，有了想要执着的东西，却又深深陷在这份追求与执着的漩涡之中，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赢得这份追求呢？
直接把神启交给瞳吗？
摇摇头傻笑了几声，怎么可能呢…，神启到底是什么连我自己都没搞清楚，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不过，若是我真的知道了神启为何物，我会毫无条件的让给瞳吗？
神启神启，好像从一开始，一切都是围绕着神启展开的，按照仙君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也许…。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看向蔚蓝的天空，千万别跟我所预想的一样，神启只是仙君用于看戏的一个托儿，一个借口，如果神启一词一开始就始源于仙君，那就…极有可能！
神启和天启一样，根本就不是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称呼不同而已，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也让我越来越无力。
摸摸胸口，真希望青涯能够出现，好给我解答一部分的疑问。
队伍后方的宋子烨骑着马慢步踱到我身边，仔细审视了我一番后，含着笑意说道：“伊伊真不想去马车上休息？”
我用力别过头不打算理他，眼前一阵晕眩，可恶，用力过度了…
宋子烨没了笑意，满怀关切问道：“没事吧？”
我扶着额头，瞥了眼他冷冷说道：“放心，本少爷暂时死不了。”
宋子烨听完后倒也没觉得恼火，微微一笑，然后狠狠勒停住马儿，飞跃到我马背上，抱过我闪身飞上马车，把我扔进了马车内，动作干脆利落，最后还怕了怕手掌很得意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坐直身子瞪向宋子烨举拳抗议道：“宋子烨！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奴隶！我随时都可以赶你回去！”
我本就没打算带着这只狐狸精的，可瞳却不依不饶，与宋子烨联手征服我，让宋子烨吞下另一种药丸，还叮嘱我从此之后宋子烨就是我的奴隶，可如今看来，让子烨成为真正的奴隶恐怕是不可能了。
宋子烨对我的愤怒与威胁视而不见，皮笑肉不笑道：“不得已而为之，伊殿下若是有什么闪失，下臣只能以死向皇上谢罪，所以就请伊殿下乖乖和言公子待在一起，不要为难下臣，如果因为伊殿下的任性而使下臣丢掉性命，下臣觉得这十分不值。”
我咬牙瞪着宋子烨，算他狠，我还能怎样？他的意思摆明了我不值得让他丢掉性命，而我也没有权力让他丢掉性命。
眼前这人要是倔强起来连瞳的帐都不买，何况是我？
宋子烨瞧见我的瞪视后忽然又露出貌似狐狸的笑容，弯腰坐到我身边捏了捏我的脸颊说道：“伊伊千万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怕我会因为心动而万劫不复。”
我拍打掉宋子烨的魔爪狠狠说道：“宋将军这是在调戏本少爷吗？皇上恐怕没让将军服务到这种地步吧。”
宋子烨摇摇头说道：“谁不爱看美人呢？何况还是伊伊这种美人。”
我不屑一笑，斜睨了他一眼说道：“宋将军说笑了，本少爷还是觉得宋将军回去对着镜子自赏比较来的实际一些。”
不想再和宋子烨罗嗦，我掀开车帘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小蛮，也就是‘阵’，小蛮正好也在看我们这边，接受到我的目光后很快别过脑袋看向别处，假装没看见我，我垮下脸，平时最疼我的小蛮都不帮我了，现在我是孤立无缘了…
肩膀突然被宋子烨转过，宋子烨很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盯着我的眼睛慢慢说道：“伊伊，你和瞳其实是同一类人，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即使会伤害到最重要的人，不为人知的过去和坚定的信念打造出了现在的你们，现实是很残酷的，却又不得不去面对，千万不要因此而绝望，瞳是，伊伊你也是。”
不为人知的过去啊……
我默默看着宋子烨，不择手段，在这个世界我从没不择手段过，但在另一个世界，一场好戏正在悄悄的被我上演着，宋子烨看透了我的本质吗？
笑了笑，我一脚用力把宋子烨给踹下了马车，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闷闷的对着从刚才起就一直被当着空气的言公子说道：“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别打扰本少爷。”
然后是一阵沉寂。
闷了很久，淡淡的梨花香传来，我被白衣言公子轻轻拥入怀中，两人就这样很宁静的靠坐在一起，白衣言公子一句话都没说，要不是那天在神殿有听到他开口，我定会认为他不仅目不能视，说不定还是个哑巴。
单羽说过的话浮上我的脑海，我在白衣言公子怀中忍不住问道：“言公子的眼睛是因为那次中毒而引发的后遗症吗？”
白衣言公子怔了怔，然后笑道：“伊殿下果真是冰雪聪明之人。”
清脆灵动的声音，就像单羽所说的那样，不含任何恨意，平静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就仿佛世间的一切全都不能令他去在意一般，包括身体上的伤害，以及被至亲背叛，又好似伟大的神灵可以包容了世间的一切。
钟离歆果真没令我失望。
第四十六章
“言公子不恨吗？”我抬头问道。
钟离渊和钟离歆为同一个皇妃所生，所以他们的感情基础是其他兄弟所无法比拟的，被如此亲密信任的兄长所背叛却一点也不怀恨在心，钟离歆真有这样的胸怀吗？
白衣言公子也就是钟离歆只是淡淡笑了笑，仿佛超越了一切的沧桑，越过了黑暗，到达了光明的彼岸般那么清朗，他扶好我坐到一旁说道：“曾经有人用淡薄形容过我，指责我漠不关心于世间的一切，也许就是因为这份淡薄，让我直接跳过仇恨那一段，淡薄的我无心于仇恨之路，…人类始终敌不过强大的欲望，所以我能理解皇兄的做法。”
“钟离渊的做法？”我蹙紧眉，不明白问道：“我很奇怪，为什么钟离渊的种种行为都表明他只野心于殷国？难道他真不想一统天下吗？”
能够一统天下，这应该是每位皇帝所梦寐以求的梦想。
“天机不可泄漏。”钟离歆似乎在笑，薄薄的面纱挡住了他的笑貌，看不清微笑深处的情感，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心脏部位说道：“可…，说没有怨恨那是假，我毕竟只是区区一介凡人。”
“可言公子看起来很平静。”我说道。
钟离歆从怀里掏出一根绯红玉笛，羊脂凝般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玉笛的每一寸，然后放到红唇边，缓缓吹动起来，是《御子之死》，快乐幸福的前奏，完美到不真实，我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等待着后面茫然的抉择和绝望的结局，可在茫然开始之前，声音却突然停止了。
我困惑的看着钟离歆问道：“为什么不继续吹下去？”
钟离歆叹气，又从怀里拿出一条干净洁白带着香气的手绢，伸手缓缓为我擦干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只要记住幸福就足够了，可以怨，可以恨，因为这是人类最基本的感情，而我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去宣泄，那就是忘却，我明白怨恨不能为我带来任何好处，只会自寻烦恼，所以就尽量不要使仇恨成为自己未来幸福的束缚。”
“可言公子您甘心吗？”我质问道。
选择遗忘不就是在选择逃避吗？
钟离歆摇摇头说道：“不甘心，但我们必须要从不甘心中学会选择，该忘却的总是要忘却的，过度的表现出仇恨只会更好的便宜了敌人。”
“不想挽回一切吗？”我问道。
“不想，也无力挽回，而且我本身就是个罪人。”钟离歆凄然说道。
“罪人？”我又糊涂了。
钟离歆点点头，绯红的玉笛和他洁白无暇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被鲜血染红，能够包容世界万种罪恶情感的钟离歆竟露出如此伤感的表情，那么缥缈，虚无，无力，他说道：“对，罪人，我无法弥补自己的罪过，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很大的罪过吗？”我小声问道。
可以感觉得出来，钟离歆在期盼，期盼那个‘别人’能赎回他的罪过。
钟离歆笑的凄惨，他说道：“即使罪不在我，却也是间接于我之手，我之所以淡薄是因为我没有任何资格去憎恨去怪罪别人，只希望青涯殿下能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我默默看着钟离歆，只有面对自己的罪过时他才会露出人类该有的表情，那洁白的面纱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
至于青涯，钟离歆根本就不知道，青涯只是神的使者，而背后真正掌握一切的是那个过于变态的仙君。
“上天已经给了您惩罚对不对？让您看透熟知一切后却又不能出手相助，只能默默渴望，泄漏天机只会加深您的罪孽对不对？”我十分肯定的问道。
直觉告诉我，钟离歆和仙君一样，属于观众，而我们这些人则是演员。
钟离歆对着我笑了，带着些莫名的希望，让我惊艳，他摸摸我的脑袋柔声道：“伊殿下拥有的这份聪明不知是福还是祸。”
我苦笑了两声，钟离歆的这句话说的很贴切，如果我能够傻一些，人生或许会比现在幸福的多。
“言公子可以摘下面纱吗？”我满怀期待问道。
钟离歆但笑不语，我知道是没多大希望了，透过那隐隐约约的面纱可以看出，钟离歆的长相并不丑陋，也许还是个天仙美人，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商埭，在商埭又是什么地位，轩辕澈似乎很器重他，大宴小宴回回带着他。
钟离歆轻轻展开梦中人的画像，凝视着画中的小童，目光柔和，他微张红唇说道：“每看一次都会觉得惊艳，伊殿下不觉得这小童和您有几分相似吗？”
我不惊讶，因为单羽也这么说过，我微瞥了眼画像淡淡说道：“言公子是指那点朱砂红吧。”
钟离歆摇摇头，洁白的手指抚摸上那一点朱砂，说道：“小童身上有伊殿下的影子，特别是那空洞的眼神，像极了那晚弹奏乐器的伊殿下，让人不觉怜惜。”
怜惜？我嗤之以鼻，那晚我确实很难受，但还没可怜到令别人同情的地步，我闷声自嘲道：“言公子是在讽刺本殿下吗？并非他有本殿的影子，而是本殿身上有他的影子，本殿自有身为替身的自知之明。”
“物换星移，雪蝶破蛹……”钟离歆喃喃低语，接着卷好画像，抬头递给我笑道：“是否是替身，恐怕只有伊殿下一人清楚。”
我心一惊，被看透了吗？
钟离歆果然不容小视。
“言公子，我们都是聪明人吧？”我突然问道。
钟离歆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说道：“应该比一般人聪明那么一些些。”
何止是一些些？
“伊殿下用笔墨写下的那些话，乍一看似乎只含有讽刺与嘲笑，实则充满无奈与绝望。”钟离歆稍稍顿住，看了看我继续说道：“树欲静而风不动，无可奈何啊。”
暗淡无光的睥子，我猛然惊觉，他不是目不能视吗？为什么我却感觉到他的双眼与一般人无异？
难道这就是心灵的眼睛吗？
就在我沉默之际，钟离歆突然出乎我意料的掀开面纱，玉面容颜崭露在我面前，我愣在那里，太突然了，就像是在月光下突然瞥见了仙子的降临。
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他的美，只觉得他是唯一能与瞳相提并论的存在，瞳属于雌雄莫辨，不可亲近的美，而他，只有四个字，仙风道骨，却不会让人错认他的性别。
我盯着他的美颜喃喃道：“言公子，本殿好像喜欢上您了，怎么办？”
钟离歆似乎没料到我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会儿笑吟吟说道：“果然如御仁陛下所说，伊殿下总是语出惊人，让人预料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咦？”我睁大眼睛：“瞳真是这么跟言公子说的？”
瞳会和别人说这些无聊的事吗？
钟离歆点点头，眨眨眼说道：“所以说：朋友妻不可欺。”
绝对戏虐的语气，从他口里说出却有种道不出的风雅。
我不满瞪着他问道：“言公子从哪里看出本殿是属于‘妻’类了？”
刚开始个子是比瞳矮了那么一些些，可这几个月却是突飞猛进，只差了两三cm而已，巨大的变化终于让我有了点身为男人的尊严了。
钟离歆晃了晃食指神秘说道：“那种事，只可会意不可言传。”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四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