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养成手册》竹溪有风

14、偶遇

　　奇莉娅跟着伊西多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目光不住地往路边的佣兵摊子上跑。
　　新鲜的还有活力的植物，柔弱可爱的小动物，还有看上去血淋淋的大型生物部件……每个她都想要，可惜，她抬头看了看目的明确的伊西多，无奈地跟上去。出来前完全没想到这点啊，真是失策。
　　感觉着身后的小丫头散发出的不舍与渴望，伊西多的唇角就带上了笑。还是个小孩子啊……不过，这并不是让自己放弃的理由。
　　更何况，跟着那样的主人……也许自己要做的事对她来说是个救赎。这个时候，他下意识地就忘记了那些护主不利而死的侍女和侍卫们，也许他从未想过那些可能。

　　进了店铺之后，伊西多被一个笑起来很漂亮的侍女带着往样品区去了，奇莉娅和众多仆人一起站在店铺为他们划分的角落里，无聊地看着样品区的方向发呆。
　　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过程啊……
　　还以为自己会有一定程度的自由的，奇莉娅抬头看天，悄悄将自己移到了最后。

　　这时身边两个仆人的近乎耳语的交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若不是成为法师后耳聪目明，也许根本就听不到。
　　“你听说了吗，公爵拒绝了国王的建议，不同意西里斯少爷和索菲娅联姻。”
　　“怎么没听说，国王差点当场拔剑砍了公爵，结果还不是什么都没做。”
　　“国王不敢现在翻脸，三大军团有两个偏向公爵，还有一个镇守时空裂缝，谁都不敢动用。”说话的人很显然为自己知道这些而自得，声音不自觉就大了起来。
　　他立刻被身边的人拉了拉衣袖，提醒他注意环境：“注意点，私下议论没被抓住就没事，被当场抓住就是死路一条。我可不想灵魂被拿过去做试验。”
　　那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始重新说话。只是这次说起的话题就安全许多，不外乎哪个贵族又干了什么败家的事，哪个贵族在自己夫人的床上发现了别的男人这种事。
　　奇莉娅无聊地翻了翻白眼。
　　这种事，听了都嫌脏。

　　在等待区等了一段时间，伊西多一身轻松地出来了。面对奇莉娅疑惑的目光，他举一举手，示意一下手上的戒指。
　　奇莉娅恍然，从最里面跑出来，小心地跟在身后，准备去下一个地点。
　　刚走了没两步，忽然觉得等待区里的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伊西多也发现了，疑惑地回头看去。
　　西里斯·维克伯爵正在走过来。

　　就算是伊西多，也不得不承认西里斯·维克是个外表十分出色的男人。
　　因为修习斗气并且在军中发展的原因，他有着不同于当下大部分贵族子弟的健壮身体，小麦色的肌肤彰显着健康与活力，整个人一眼看过去有种他就是阳光的感觉。
　　但是靠近了，对上他蓝灰色的眼睛，才会发现这个人骨子里的冷意。
　　这是个心中只有自己和自己关注的人的存在。

　　伊西多微微欠身，行了个法师礼。
　　就算维克伯爵没有注意到自己，也不能让别人发觉了自己的轻忽。他有着这样的谨慎想法，所以总是有些放不开。

　　西里斯理所当然地没有看见他，他站在等候区的门口，冷着一张脸看着里面的仆人们。
　　“出来。”他说。
　　里面骚动了一阵，一个穿着上等丝质长袍的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在他面前单膝跪下。
　　“维克伯爵阁下。”他颤抖着叫。
　　西里斯冷冷地看了他一阵，一脚踢出去。在一片惊呼声中，男人倒退着飞了出去，砸到人群中，带倒了好几个人。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西里斯说，“你身为阿莱多的仆人，居然敢出卖你的主人，还夺取他的家产，将他的妻子和儿子赶出家门……”
　　男人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的颤抖却更加激烈。
　　他周围的人如同潮水一般散开，留出了巨大的空间。就连被他砸倒的几个人也手忙脚乱地爬到一边去，然后才慢慢站起来，胆战心惊地注视着被围在中间的人。
　　奇莉娅微微皱眉，她闻到了那个人身上散发出的臭味，那人居然被吓得失禁了。

　　伊西多皱起眉，他看着那个人，目光有些散乱。
　　维克伯爵如何惩罚那个人，他都不在乎，但是，他有种感觉，那些有关背叛的话，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一样。
　　虽然知道这只是他自己心虚，维克伯爵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
　　他将要做的事，和背叛也没有什么区别。

　　奇莉娅察觉到一阵诡秘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带来阵阵的不适。
　　但是她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女仆，不会有那么敏锐的感觉。她对自己说，直到西里斯大步从自己身边冲过去之后，伊西多站到了自己面前，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
　　正好对上伊西多有些怪异的眼神，他说：“去下一家店。”
　　“是，伊西多少爷。”奇莉娅答应着，心中对西里斯·维克的印象稍有变化。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算得上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西里斯出了那家店的门，忽然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回了回头。
　　刚才门口那个女仆，似乎是安德烈的女仆？但是，安德烈却不在那里？
　　他想了想，伸手招了自己的侍从过来。
　　立刻有人小心地跑过来，询问他有什么吩咐。
　　“去，跟着……”他回头找了一圈，找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之后，指给了侍从，“跟着那两个人，如果那个法师有什么动作，带着那个女仆走。”
　　完全没有注意自己侍从诡秘的眼神，西里斯转身就走，他忙得很，今天还要到军部去和那些官僚们交涉钱粮。

　　伊西多自己大步走在前面，完全没有注意奇莉娅在他身后跟得有些吃力。
　　奇莉娅有种借此机会逃走的想法，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自己压下去了。
　　现在的自己，奴隶的身份还在，逃走了也只有被送回休兰家的后果。

　　“到了。”伊西多忽然停了下来，奇莉娅小跑着站到门口，正想跟在他身后进门，却被伊西多拦了下来。
　　“不用了。大师不喜欢别人带人进去。”他冷冰冰地说。
　　奇莉娅恭顺地低头，站在门口目送他进门。
　　门帘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一条偏僻的小路。
　　往左看一直到繁华的大道上，都没有什么人出没，巷子口也没有几个人有心情在路过的时候看进来。
　　往右看，曲折的石板路一直通到看不见的地方，一路上都是破败的招牌，看着很荒凉。
　　现在视线所及之处，就只有她一个人。

　　奇莉娅叹息了一声，有些疲惫。
　　原本的打算完全落空了。她闷闷地到处游移着视线，想发现一点什么。
　　结果就连墙角里似乎没见过的小草都拔起来了，巷子里也没多出什么值得她注意的东西。
　　在衣袖里随手一翻将小草丢进空间里，奇莉娅又摸出了个水果慢慢啃。

　　“咔嚓，咔嚓……”空荡荡的小巷里都是她吃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这声音里混入了有人不着调的哼歌声，脚步拖在地上走的声音。
　　听起来，似乎有几个醉鬼走了过来。
　　奇莉娅继续吃，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手中却悄悄地捏好了手势。
　　她没忘记出来前那种不好的预感。

　　走过来的是三个醉得东倒西歪的佣兵，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来，似乎正准备往大街上去。
　　走过奇莉娅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个似乎是不经意地抬了抬头，立刻拍着身边人的肩膀笑起来：“看，这里有个美人！”
　　奇莉娅闻到他们身上的酒味，微微皱眉。
　　有酒味，却没有喝酒时产生的酸腐味，感觉更像是将酒泼在身上一样。
　　奇莉娅的目光就凝了凝，在那三个人扑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释放火球。

　　但是下一刻，形势突变。
　　扑过来的三个佣兵脸色大变地倒退不止，仿佛奇莉娅是什么高等魔兽一样。
　　可惜还是没有快过那一抹忽然亮起来的光。
　　等三个人退完，也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那把刀剥了个精光，露出有伤痕的身体，只剩下一条短裤遮羞。

　　奇莉娅小小地惊叫了一下，似乎羞红了脸，伸手捂住了眼睛。心底却在感叹，身材还行，就是那几个伤疤破坏感觉。
　　女流氓表示这种场景，完全无压力。
　　出手的人穿着普通的武士服，见状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两眼，似笑非笑地将目光移向那三个人。

　　三人倒也光棍，立刻就毫不犹豫地承认，有人雇了他们来，想制造一场混乱将奇莉娅带走。
　　奇莉娅眉心跳了跳，原来那个不好的预感应在这里了吗？
　　只是……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被遮住的店铺。

　　“别想了。”救她的人笑嘻嘻地站到她面前来，嘴唇上还有新生的绒毛，看起来只是个孩子。
　　“走吧，主人吩咐我来救你的。”
　　“你的主人……”奇莉娅有些不想走。
　　“维克伯爵。”

　　去写第二更，争取11点之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