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如梦》非鸦

2、两个遇见

　　俗语有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但是在田宁看来，创造这句话的人一定是没有机会在求职的汪洋中扑腾两下的关系，才说得出这样不痛不痒的话来，如果像她这样在三个星期内差不多把市区里面的招聘场地跑了个遍、投出n份简历，却还是没有结果的话，估计这话怎么着都会变成：世上无难事，只要不求职。
　　然而对于田宁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发现工作实在难找，而是，虽然“欲速则不达”，她也不敢说先缓缓、休息一下之类的话。因为如果在短期之内找不到工作，只凭她那点微薄的积蓄恐怕过不了几日就要弹尽粮绝，届时就算她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向家中求救，到时候老爸老妈会有什么样的脸色呢？她想一想都觉得可怕。所以在这个并不算风和日丽的星期四早晨，她还是带上简历，再次踏上了她茫茫未知的求职路程。
　　田宁来到招聘会场的时候，不过是早上九点钟，然而招聘会场却已经挤进了大批的求职者，熙熙攘攘的，像周末打折的商场，好不热闹。看着眼前那么多的人，田宁只觉得发怵，她有预感，今天又将一无所获，可是就算这样又能怎么办呢？好歹也花了五块钱买门票了，总得转转才不吃亏的。想到这里，她深深吸了口气，向着最近的招聘单位走去……
　　转了一圈下来，田宁发现事情也不算太糟糕：这次她一气儿投出去了六份简历，其中至少有两个单位招聘的职位跟她以前做的差不太远，应该会比较有希望，不过……田宁忍不住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个不过给甩出去，她这个人总是这样好的想法不准坏的总是准的，要不忘掉这个不过，要是真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哪！
　　老天爷大概也听到了她的担心，所以忍不住跳出来给了她一个希望：一个陌生来电。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田宁很有些疑惑：这不在她的通讯录里面，号码也不眼熟，应该不是她认识的人的，难道……是某个招聘单位？想到这个可能性，田宁的心突然止不住地狂跳，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给自己定神之后，才假装不慌不忙地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异常甜美软糯的女声，这是平时田宁最讨厌的那种声音，可是这一刻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她只听见电话那头说：明天上午十点，都市广场D座1902室面试。
　　面试？那个人说的是面试？田宁有点不敢相信，脑袋忽然空得厉害，后面电话里再说了什么她都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只觉得心里一阵激动，反复地只有一个念头：终于要告别霉运了！

　　翌日晨，九点五十分。
　　站在那间装潢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写字间门前，望着门口的金色招牌，田宁突然丧失了进去的欲望——她常常有这样的心血来潮，没有原因的突然就不想去做某件事情。可是求职也能够一样么？想到漫长难熬的求职过程，她有点举棋不定。
　　就在她迟疑未决的时候，她听到背后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男声：“这件事情让我再考虑一下……好的……嗯……”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慌张的回头，正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长长的走廊那头向这边走来。男子正专注地跟电话那头的某人谈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可是她却一眼就认出来那人——她大学时候的同学秦韦成。这一发现让她的大脑一瞬间出现空白。她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是本能地转身蹲下，假装着系鞋带，虽然她的鞋并没有什么鞋带或貌似鞋带的东西可言。
　　秦韦成并没有看她，一直专心地讲着电话，同时从她身边拐进了那间她在门口徘徊许久的写字间。
　　当下，田宁不敢再多逗留，待秦韦成一进门，她便立刻站起来从这个门口飞跑开去。头一次，她是那么地感谢自己的心血来潮。

　　走出写字楼的大门，田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有点懊恼放跑了一个机会，但要她再回去，她也是绝对不愿意的——对于此刻落魄的她来讲，秦韦成是她头号不想见到的人。唉，看来对于她来讲，在近期之内都不可靠近这座写字楼了。想到这里，田宁无比哀怨地回头看了这座楼一眼，开始凭吊自己已经和即将失去的机会。
　　正当她陷于这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不能自拔的时候，她的手机适时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张阳。
　　“喂……”田宁懒懒地接通了电话。
　　“亲爱的，在干吗呢？”张阳的声音听来倒是很高兴。
　　“在郁闷！”田宁简短地总结道。
　　“嗯？为什么？”
　　“唉……”田宁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找我什么事儿？”
　　“哦，对了，吴桢让我给你讲，今天晚上八点在“旧欢如梦”聚会，让你一定要去。”
　　“酒吧？对我们失业人员来讲是不是太奢侈了？可不可以不去？”
　　“你敢？！”张阳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就是怕你找理由，吴桢才给我打的电话，人也不多，就她、马丽娟、徐嫦，还有你和我，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你好意思不去啊？”
　　田宁听得有一点心动了，但是考虑到自己的钱包，她还是努力地进行着最后的抵抗，“可是我最近很穷啊，工作还没着落呢。”
　　“受不了了，”张阳在电话那头大叫，“好吧，你的费用我们几个给你摊了总没问题了吧，实在不行我给你出，行了吧？你要再罗嗦，我就找几个棒棒直接把你绑过去！”
　　“……”

　　田宁到“旧欢如梦”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钟头。一进门，她就感到有八道可以杀人的目光同时向她射来——不用看，她也可以知道那一定就是她那几个朋友了。想到待会儿走过去会面临的暴风骤雨，她还真有点想转身回家了，可是如果她就这么走掉，后果一定更可怕！想到这里，她暗暗叹了口气，慢慢地向着那几道目光射来的方向踱去。
　　果不其然，她甫一走近，就听到徐嫦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哎，人没有魅力就是可怜，想要见见某些人吧，人死活就是不露面，好不容易请到了吧，人家还迟到！迟到半个小时耶！”说到这里，徐嫦还象征性地捶了捶桌子以加强语气。
　　“不用这样吧，”田宁拉了把椅子坐下，用她所能用的最无辜的眼神看着徐嫦道，“我也不是故意迟到的，就是……就是……不小心迷路了嘛。”
　　“迷路？这位小姐，敢问芳龄几何啊？听说也是奔三的人了吧，居然还好意思说迷路？找理由也找个好点的嘛！”一旁的马丽娟不相信地斜睨了田宁一眼。
　　“什么奔三？真难听，我还差半年才满27好不好？而且我就是迷路了嘛！干嘛怀疑我？！”田宁垂下眼帘，抽了抽鼻子，努力摆出很委屈的样子。
　　“算了吧，田宁，你演技可不行啊！”张阳从背后敲了一下田宁的头，笑着坐到她旁边，“你认路的本领可比我强，我都不会迷路的地方你会？老实说吧，”张阳突然凑近田宁的脸，神秘兮兮地问，“是不是在屋里睡过头了？坦白从宽啊！”
　　田宁恨恨地瞪着张阳，暗骂她不够义气。但还是挤出一脸“灿烂纯洁”的笑容道，“你们太多心了，怎么会，我像那样的人么？”
　　“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一直没开口的吴桢慢吞吞地说道，“而是你根本就是！”
　　“就是，你赶紧就承认了吧。否则……”马丽娟故意顿下不说，只是笑得很诡异地看着田宁。田宁环顾一下：其他几个人也在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向她扑来。权衡利弊之后，她非常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你们赢了！我就午觉睡过头一点点，路上堵了一阵车……”
　　“所以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最后就迟到了半个小时！”徐嫦打断田宁的话，直接说出了结论。
　　“那都已经迟到了，你们要怎么样嘛？——先说好噢，我身上可没带钱！”眼见蒙混不过去了，田宁索性耍赖。
　　看着她一脸的无赖样，几个人忍不住都笑了。徐嫦举手做投降状，道：“真是服了你了，认识你十几年，你居然有本事次次都耍同样的招！”
　　“这叫始终如一！”田宁非常地理直气壮。
　　“好啦，别耍宝了，”张阳拍拍田宁，“丽娟有好消息要宣布呢。”
　　“嗯，对，是有个好消息，很好的消息，” 马丽娟甜甜一笑，说话间从包里拿出几个红色的盒子分发给在场几人，“届时请早，过时不候，不过红包可要照收。”
　　看着手中印着百年好合的盒子，田宁的脸上现出受到深重打击的表情：“亲爱的，在我现在贫弱交加的时刻，你居然还忍心丢个红色炸弹给我？”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马丽娟不满地瞪了田宁一眼，“这个叫做喜帖，什么炸弹？！给你喜帖是让你沾点喜气，不跟你另外多收红包都好了，还敢罗嗦！”
　　田宁冲着马丽娟扮了一个鬼脸，道：“哼，那我就不给礼金，还带着铺盖卷去参加你的婚礼，然后直接赖你家里白吃白喝，搅了你的蜜月可别怪我！”
　　“你敢！”
　　“哎哟，受不了你们了，”张阳拍拍脑门，哭笑不得地看着田宁和马丽娟，“今天搞不好就是咱们几个最后一次单身聚会了，你们俩还斗嘴！”
　　“可是，过了今天，我们的马大小姐就要投入到艰苦的婚礼准备战中啰，想约可就难了啊！不赶紧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就晚了。”吴桢眨眨眼，用非常遗憾的语气补充道。
　　“吴桢！”马丽娟咬牙切齿地低吼。
　　然而下一秒，几个人却一同大笑起来。田宁笑得最夸张，边笑边骂：“一群傻丫头，跟你们混真是没前途啊！我的形象全毁了……”她的话音还未落，四只手同时重重地落在了她身上，马丽娟得意地“威胁”道：“同时得罪这么多人，今天你就且等着被灌吧——服务员……”

　　果然，接下来田宁便被几个人拉着以各种名义灌酒，几杯下肚之后，田宁暗暗叫苦，只怕这么下去非横着回去不可，于是连连摆手，“喂，光灌我酒你们不无聊啊？找点其它的来玩呗！”
　　“嗯，也对，”张阳第一个表示赞成，“待会儿要是你醉了，我还得负责送你回去，累死了。”
　　“好啊，喝酒没意思，玩美女拳吧，输了的真心话大冒险。”徐嫦提议。
　　“同意！”
　　可惜，失业的人果然是比较走霉运的。几轮拳划下来，都是田宁从头输到尾。就算想赖，也没有赖的本钱了。
　　“好吧，愿赌服输，”田宁摆出慷慨就义的姿态，故作大方地说，“你们问吧。”
　　“问什么？”吴桢一脸的不解。
　　“不是输了玩真心话大冒险嘛。我选真心话啊！”
　　“少来了，”马丽娟对田宁的提议嗤之以鼻，“每次一输就选真心话，你还有没有创意啊？说了这么多次，你还有什么真心话是我们想知道而你没说过的？这次再不能让你这样蒙混过关了！”
　　“就是，你今天还迟到，又是一直输，总要给点彩头才够意思吧？！”徐嫦附和道。
　　“喂，是不是朋友啊，我失业已经很可怜了，你们还要落井下石？”田宁不满地嚷道。
　　“就是因为你倒霉才要做点改变来改一下运！要不然你那工作啊，没准还要再找几个月……”张阳拍拍田宁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
　　“喂，阳阳，我答应就是了，再咒我找不到工作翻脸啊！”田宁怨恨地看了张阳一眼，打断她的话，皱着眉头答应了几个损友的要求，但还是接着补充，“先说好啊，那种什么脱衣服、勾引谁谁谁的超尺度表演我不干哦，还有我今天没带钱，也千万别让我请客，请谁都不行！”
　　看着田宁那幅“我为鱼肉，任君宰割”的表情，其他四个人都忍不住爆笑。好半天，吴桢才忍住笑，对她说：“你放心，我们在正当娱乐场所，你现在是和一群有正当职业正当爱好的知识女性在一起，你没有被卖到奇怪的地方……”说着又是一阵爆笑。
　　“笑吧，你们笑吧，”田宁无所谓地说，“要是这就是大冒险的内容，我不介意今天晚上都让你们笑过去。”
　　“做梦吧你！”马丽娟首先开口打破田宁的幻想，“我已经给你想好了一个题目，想听不？”
　　“什么？”田宁下意识地往后坐了坐，力求保持安全距离。
　　“好啦，不会吃了你的，”马丽娟对着田宁招招手，示意她坐近一点，看着田宁不情不愿地坐近才笑盈盈地指着田宁身后，“你背后第三张桌子坐的那个男的看到了么？长得还不错吧？”田宁回头看了一眼，又一脸提防地看着马丽娟，不发一言。
　　“不要想歪了嘛，又不会让你去示爱的，”马丽娟的脸上的笑充满了恶作剧的愉快，“你只要走过去跟他说他很帅就行了。”
　　“不好吧，”田宁迟疑地说，“我又不认识他……”
　　“废话，你都认识他了还叫大冒险啊，”徐嫦打断田宁的话，“要不这样，你跑去跟丽娟说那男的旁边那桌最胖那个说他该减肥了。”
　　田宁看了看徐嫦说的那桌，确定自己肯定打不过那桌上的任何一个人之后，沮丧地问：“还有其他点子没？”
　　“有啊，”吴桢眼睛转了转，“虽然老套点，不过如果你愿意，站起来大叫三声田宁是猪，我觉得也可以接受的。”
　　“遇人不淑，误交损友，”田宁小声嘀咕了两声后站起来，“我还是选第一个好了。”说罢，她拿起面前的酒瓶，把瓶里所剩无几的酒一古脑地喝下去，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向马丽娟说的那人走去……

　　等到田宁真切地站到马丽娟钦点的那张桌前，却突然发现自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堪地站了半晌之后，她才好不容易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僵硬的“你好”。
　　男子有些莫名其妙地抬头，茫然地看着她。
　　当田宁看到男子的脸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心上忽然闪过秦韦成的脸。虽然两个人长得其实并不相像，眼前的男子肤色更白、眼睛也更大，长相比秦韦成更为英俊一些，但也许是因为白天才看见过秦韦成的关系，田宁的心里涌出一个念头：如果是不相识的女人这样向秦韦成搭讪会怎样呢？一时心中千回百转，竟忘了眼前她来的目的。
　　她兀自在那里出神，没有发现男子看她的眼神已经由最初的茫然变成了好奇。见她许久都没有回魂的意思，男子带着笑意开口：“这位小姐，你跟我打招呼是为了让我看你在这里发呆的表情么？”
　　“啊？！”田宁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过来的“使命”，更觉尴尬无限，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可如果她敢就此回去，只怕自己那几个损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所以她一咬牙，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嗯，先生……嗯，有人让我来告诉你，嗯……你……你……很帅！”话一出口，田宁顿觉无限轻松，立刻转身打算回桌。
　　“小姐，等一下，”男子突然叫住她，田宁奇怪地转身，却看见男子满脸强忍的笑意，“你一直都是这样跟人搭讪的么？很没有诚意噢！下次记得诚恳点。”
　　什么？搭讪？田宁又羞又恼，心中暗骂自己那几个损友——都是她们想的馊点子，此刻才让自己这么尴尬！狠狠地瞪了那个自以为是的男子一眼，本想反唇相讥几句，但是一转念她又把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不发一眼地走回自己那张桌。
　　回到自家桌旁之后，田宁没等几个好友问话便开口道：“你们谁有带镜子？”
　　镜子？几个好友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了一会儿，马丽娟从自己包里拿出镜子道：“这儿有，你现在要用……”
　　没等马丽娟问完，田宁一把从她手上拿走镜子，丢下一句“我还你个新的”便向刚才那桌走去。看着她的背影，几个好友心里暗叫：完了，这把玩大了。

　　此刻的田宁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铁青着脸走到刚才的男子面前，啪地一声把镜子放到桌上，“知道你肯定没带镜子，所以我免费送你一个，麻烦你今后出门先照照看自己的脸，是不是真有那么大吸引力！就算要当水仙花，也请你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美……”她的话还没说完，徐嫦已经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笑着说：“田宁，不早了，咱们回去了吧啊，明天还有事情呢。”田宁还想挣扎，然而另外几个好友也上来了，马丽娟、吴桢分别从左边和右边拉住她往门那边拽，张阳不住地跟男子赔礼：“对不起对不起，她有一点醉了，我们马上把她带走，打扰你实在对不起了。”说罢，几个人赶紧拖着“田宁”逃离了现场。
　　“田宁？！”看着几个女人远去的背影，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男子忽然觉得很有趣，左嘴角微微地往上翘了翘。

　　出了酒吧的门，几个女人放开了田宁，马丽娟忍不住埋怨道：“田宁，你今天怎么那么冲动？你这样过去说那些话，要是起了什么冲突怎么办？万一他是什么坏人，你今天可就麻烦大了。”
　　被夜风吹过之后，田宁的酒醒了一大半，想起刚刚自己的所为，只觉丢人，她带着悔意低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人让我想起了秦韦成。”
　　听到这个名字，几个人都不说话。实在是没人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能从田宁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田宁察觉到好友的异样，淡淡地笑了笑，“别想歪了，只是今天去面试看到他了。”
　　“不是说他去了上海么，怎么到这里来了？”徐嫦疑惑地问。才问出口她便后悔了，因为剩下几人全都睁大眼睛怒视着她。
　　张阳咳嗽了一声，拍拍田宁的肩，“管他那么多，反正大家又不熟，他总不会好意思来找你蹭饭吃的。”
　　这话一出口，几个人又都哄笑起来。田宁也跟着笑，心里却怎么也快活不起来，不想让好友担心，她故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说：“你们不累啊？我困了，要回去睡觉啰。”
　　仿佛是为了配合她的话，这个时候竟然刚好有辆的士在她们面前停下下客，面带笑容地跟好友们挥手告别之后，田宁跳上了车，待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