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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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开始了.” 我看了一眼John说道, 然后点了一下头.
John也点了一下头, 然后啪啦一声翻开问讯笔记, 面无表情的对对面坐着的中国男子说道: “现在是2006年4月27日, 下午2点34分. 对Kyan Lee的问讯开始.”
对面坐着的男人故意打了个哈欠, 斜斜的扫了我一眼, 然后就认认真真的对视着John, 神情大约是请便的意思.
“那么请问你认不认识这个女孩儿?” 说着, John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递给Kyan. 我撇过头, 对照片一点兴趣也没有, 听说女孩儿死像很惨.
“不认识.” Kyan用指尖捻着两张照片, 各看了一眼, 然后递还照片说道. 这至少是他第二次看到这照片了.
“那么, 你怎么解释她的手机在案发当天的下午2点15分给你打了电话呢?”John紧追不舍, 说这话的时候上身微微前倾. 恐怕第一次审问的时候也是这样问的吧, 简直声情并茂.
“我是在那个时候收到过一通电话, 但是接通之后对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来电又是陌生的号码, 我也不知道是谁, 也许只是恶作剧.” Kyan摊摊手, “ 而且你们不是已经调查过了? 那电话也只通了1分钟不到, 我见对方没有回应, 就当是恶作剧挂断了.”
他说话的时候, 我一直眯着眼睛. 这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我不知道这样的声音是否叫做很有磁性, 但听起来的时候好像每一根神经都在被一只戴了丝绒手套的手缓缓抚摸, 令人通体舒畅. 以至话已经说完, 我仍舒服的眯着眼睛.
“请你说一下4月24日, 也就是上个星期五的下午2点到5点之间你在哪里, 做了什么.” John应该已经和Kyan打过几次交道了. 他用力把手中园子笔的底端通通的磕向摊开的本子, 脸色没有变化, 但一看便知是在勉力掩饰内心的嫌恶之感, 我想他之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捞到过的.
“下午1点左右我就到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店, 咖啡店名叫Ken’s Café. 在那里喝了一杯咖啡, 吃了一个三明治. 一边看Financial Review一边呆到下午3点左右. 然后开车回家, 在家呆到晚上7点.” Kyan语速缓慢的说道, 好像一边说一边在努力回想, 可这恐怕已经是他第4到5遍陈述这个事实了.
John继续问道, “请问那天下午你为什么没有在公司上班? 据我了解你那天是特意请了病假离开的.”
“我觉得头疼, 所以提前离开, 况且已经是周末, 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完了.”Kyan的语声开始有了一些无奈的调调.
“说谎!” 心里说道, 然后转头看了一眼John, 他也正用征询的目光盯着我呢. 我无声的点了下头, 示意他继续问下去. John摸摸鼻子, 又用园子笔底端通通的磕了两下.
“那么, 你离开咖啡店之后到回家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呢?”
“没有, 我哪儿也没去, 直接回家了.” Kyan说, “毕竟在头疼着嘛.”
“你说在家里呆到7点, 之后做什么去了呢?”
“去见个朋友, 就在家楼下的pub, 聊天到10点左右.” Kyan一副 “喂喂, 不是只问到下午5点吗?”的无奈样.
“不是说头疼吗? 怎么还有精神见朋友? 不合常规的吧, 正常人不是会吞了药片, 好好睡一觉吗?” John开始胡搅蛮缠, 不过这我也见得多了, 我耸耸肩, 仍然眯着眼睛盯着Kyan.
“早和朋友约好了嘛, 又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再说在pub也只喝了几杯啤酒, 轻轻松松的和朋友聊天而已.” 说完, Kyan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
“说谎!” 我又一次在心里这样说道.
这家伙倒也奇怪, 偏偏爱在这些没有用处的细节上说谎, 正经事倒是都认认真真的乖乖回答. 实际上要证明他说了假话并不难. 但是没有这个必要, 那些都和案件无关, 即使核对后发现他说了谎, 也大可以用一句 “抱歉, 记错了!” 来搪塞.
我仍眯着眼睛, 但心里涌上了一丝疑云, 莫非他是故意说谎? 若是那样, 恐怕就不好对付了.
问讯仍在继续, 但John已经没了办法. 他几次向我投来征询意味的急切目光, 我都默默不语, 让他继续. 就案情而言, 他并没有说谎, 他不认识死者, 在那天下午2点到5点之间也确实不在案发现场, 这点我可以肯定. 但是他那些细节上的肆意胡扯让我有点犹豫, 如果他是故意说谎, 那么到底目的何在?
后来John示意我和他一起出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Kyan, 他正笑笑的看着North Face外套下摆. 在John身后走出房门的时候, 我清楚的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你长得挺漂亮.”, 我立即回头盯了一眼Kyan, 他抬起头朝我笑了笑.
我立即转身, “这可不好办了.” 我心里说道.
“他恐怕也是干我这个的, 所以我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回身带上门, 对John说道.
“他也是?” John的表情活像不小心吃进去一只苍蝇, 鼻翼略略有点拱起.
“嗯, 恐怕是的. 但是我觉得他并没有说谎, 我是说他似乎真的不认识那个女孩儿, 那天下午2点到5点之间也没有做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我大概知道. 除此以外他说的没有一句真话.” 我一字一顿的对John说, “不过这也仅供参考, 他也有可能骗过我.”
“我知道了.” John估计是认命了.
“不好意思了, 也没帮上什么忙.” 我最后和他客套一句, 就离开了警局.
走出警局后我深呼吸了3次, 问讯室里那凝固而深具压迫感的空气总是令我神经紧张, 尽管每年都至少要在里面呆上个5, 6 次.
看样子Kyan很快就要被放出去了. John已经把脑筋打到我的头上, 说明已经是用尽所有招数, 拘留令的时间也快到了吧. 我坐在轻微摇动着的火车上闭目养神, 心思不由回到刚才的问讯上.
案子发生在4月24日, 也就是上周五的下午, 一个漂亮女孩儿被人杀死并赤裸着放在浴缸里面. 尸体是第二天早上发现的, 发现时候已经是僵硬冰冷的了. 法医检验之后认定死者在下午2点到5点之间死亡. 经过一番搜检, 死者随身提包在旅馆对面街的垃圾箱里面发现, 包里只有一个挂了卡通鲸鱼挂件的Nokia手机和一串钥匙. 能证明死者身份的证件一概没有, 钱包也不见踪迹. 经过检查, 手机上的指纹只有死者一个人的, 也没有被擦去其他指纹的痕迹. 而案发当天, 她只打了一通电话, 那就是打给Kyan的.
我轻轻摇摇脑袋, 问讯那会儿消耗了我不少精力, 现在根本想不成事情. 毕竟那不关我事, 这样的案子每天都在不同地方发生, 我能做的不过是当个会活动的测谎仪器, 工资倒是相当可观, 其他的不归我管, 我也管不成.
想到这里, 我用指尖揉揉眼角, 火车很快就要到站了. 回家之后我得和Wayne联系一下, 告知今天的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