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华》逍遥远

10、第九章

　　樱花树下，他吻着她，她有些慌乱，害羞的耳垂都有些羞红。
　　分手吧。他的唇边荡漾着温柔的笑，笑的她的心痛的要死掉了般。
　　为什么？若涵还想给他最后一个机会，相恋三年，什么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没有走过，她竟荒唐的认为，可以永恒。
　　因为……他抬起她的下鄂，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

　　她独倚在桂树下，缓缓的闭上眼，该忘掉的，不该忘掉的，也该明了。清清晰晰，明明白白，为什么。就是不忍心放手。如今已是隔世了，什么都没有了，又为什么要死死抓住那回去的希冀不放呢？只有深深爱过，才会留下这么深的伤痕，只有把自己折磨的体无完肤，才看不出伤疤的存在。
　　林玄混进王府了。
　　“白落晨。”
　　怎么会有人？不是对姐姐说过自己不喜欢喧闹嘛！落晨回头，原来是银枫，神秘的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他怎么会来看自己呢？
　　“皇上今天会来。”银枫面色淡然，“落姑娘若真的有心争那后座，就应该好好装扮自己。上次没能成功，这次，落姑娘不会放过这个千年不遇的机会吧。”他竟然误会了，落晨尴尬的笑笑，她是有心进入朝廷，却根本没有想过登上王后的宝座，皇上都没了，还要王后做什么呢
　　误会就误会了吧，反正她不想解释什么。银枫的笑意深了，走至她的身边，温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儿，“还有，通知你的那位朋友，固然他是个高手，毕竟，王府里的高手甚多。
　　落叶金黄，风扬起两人的衣衫，旋舞。
　　白落晨，你要想好，若现在退缩，你还有救，就为了那可有可无的东西，赔上自己，太不值得了；退缩？不是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退缩吗？如今轻而易举就可以混进朝廷的机会，你竟会想到要退缩，真是可笑！
　　选择，到底有多难？银枫笑笑，既然你选择不了，那就由我替你选择。
　　素心莲花，无色无味……

　　千年寒冰上，她像新生的婴儿一样，脸颊由彻骨的苍白，透出鲜嫩的粉红，如初夏的蓓蕾，银枫坐在她的身边，娓娓讲出最后一句话，声音谙哑，就像情人间低喃的情话：“所以，你该恨他，暗影青迹，害死你娘亲的人。”
　　洗刷过的记忆画卷，被他重新绘上了截然不同的画面。她的眉心轻皱，伸出手拉开记忆大门
　　绝情崖上。
　　风扬起单凤吟的裙角，幽幽的眸子盛满了痛苦，满的要溢出来般，只有痛苦，却没有一丝恨意，澄澈空灵的心海荡动着绝情的撕喊：“你不配拖累我，不配。”爱，比烈酒烈，比毒花毒啊。
　　她垂眸，凝视着破碎的泣血宝玉，双眼迷离，今生今世，单凤吟既然爱了，就绝不后悔，恨
　　留到来世在续，浑浊的泪水，顺着他憔悴的脸颊划落，敲在泣血宝玉的裂痕上，它的残片似乎要挣扎着拼合在一起。
　　只会显的更苍白，更无力。
　　单凤吟，闭上眼，世界清清冷冷的只剩回忆，她羸弱的影子拖在地上，初始时，暗影青迹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牢牢的记在心里，是那单纯的甜蜜，而如今重温，竟如此苦涩难耐。
　　十年，已然物是人非。
　　她涩笑，他活着就好，不是无所谓嘛，单凤吟目光清疏，他还是爱过她的吧。
　　泣血宝玉上的泪水被阳光吸附。破碎的东西无论怎样去拼凑都不可能回到原来，就像她，现在，她有多么希望能回到十年前，然，不能。
　　“娘。”仍然五岁的暗影蝶恋爬上了崖，小声说。她已经在白府的千年寒床上呆了整整五年
　　本应是十岁的她为了年龄与当年真正的白府二小姐的年龄契合，五年的折磨啊！没想到还能见到娘亲，再晚一步，她变看不到单凤吟了。
　　即便是轻不可闻的声音，她还是听到了，听的真真切切，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这个女孩叫的是娘啊！
　　恋儿，是她的恋儿吗？临死前，能再见到她一面，足够了。她扑进单凤吟的怀里，只觉的她的身子好冷，好冷，“恋儿，恋儿。”单凤吟凄楚的唤着她的名字，她现在，只奢求能多抱她一会儿，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瞬间，单凤吟竟然想带她一块跳下山崖。
　　然而，她愈来愈美丽了，自己没有这个权利，单凤吟的泪划过她的颈中，滚烫滚烫，在她的锁骨上，深深的嵌下去。
　　暗影蝶恋咬着唇，死死的扛着痛苦。
　　“单凤吟，白落晨告辞，您多保重，再见。”她挣脱单凤吟的怀抱，她虽然很小，但……再见，再不像见。。
　　单凤吟握着她的肩膀：“好好活着。”别同她一样就好。
　　“落晨记下了。”记下了你今日的话，记下了今日的仇恨，记下了。

　　绝情崖间，似蝶彩衣，化蝶翩翩舞起……

　　冷酷残忍的画面，相交相错，挥之不去……

　　寒床上的她，身体却异常滚烫，银枫弯起唇角，于若涵，我借你的身体一用，十年之后，定当归还，他起身走出冰洞，“好好睡吧。”轻声唤到，“清心，素问。”
　　“枫公子，有什么吩咐吗？”清心和素问走过来，清心笑靥如花，蓝衣纷飞；素问玉颊微红
　　粉衣轻舞。
　　“好好照顾她。”银枫道，清心想了想：“若暗影小姐醒了，要叫公子吗？”银枫微微颚首
　　“给她换身她喜欢的衣服。”他突然记起，暗影蝶恋偏爱暗红紧身的衣服。
　　“暗影小姐她……”
　　“紧身一点，暗红色的。”他轻咳，颈间微痛，干涩，音色也有些不对，素问抬头，他不能沾冰冷的东西，在寒冰洞里这么长时间，一定是染上风寒了，难道，她就那么重要吗？让枫公子那么关心照顾。素问的心里泛起酸味。

　　竹屋里。
　　他只有在荒漠上那一年，被师傅收养的那一年才做过这样的事，他仍然忘不了那一年有血有泪的日子，他教会的她放手，她教会了他坚强……他的唇角泛起冷笑，若那时他死了呢？大漠上他伤痕累累的无助……若不是因为如此，他的恨意也不会强烈的要把自己淹没。
　　银枫失神的伸出手，指尖轻触自己的睫毛，他的眼睛，他引以为傲的眼睛，黑漆漆的铜锅，在他的手里，窜出火苗，素问看他的脸被熏的有些黑，不禁有些心疼，银枫将锅里炒好的菜倒进盘子里，素问道：“暗影小姐醒了。”
　　“让她不要下床，好好休息。”
　　银枫将菜盘交给素问，“送去吧。”
　　素问，你是不是该恨她，是不是？是不是？她的眼睛涩涩的，为什么？她走出竹舞，银枫听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伸手挪动花瓶，走出了密道的门。
　　室内的正中，有一道异常寒冷的光柱，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光柱中间，似有一根银线，勾勒出一个暗暗的影子，似是人的魂魄，是于若涵的魂魄。
　　她的魂魄，竟被囚禁在这巨大的光柱中，银枫，你好狠啊，好狠啊，她的声音凄厉而幽怨，银枫，你好狠啊……
　　“那具身体本就不是你的，如今我只说借，并不过分，”银枫的唇抿的很紧，“十年，定当归还。”他离开了，留下了苦苦挣扎的于若涵，银枫，我于若涵立下重誓，此生若不报此仇
　　誓不为人。
　　她怒吼着要挣脱这有形的光柱，好冷，好冷啊，十年，于若涵，你赤裸裸的灵魂你熬的过吗
　　灰色的魂魄有些黯然，愈来愈冷了。

　　不是他非要走这步，不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怕……白衣女子唇边的笑容温婉，只怕……如果他不狠下心来，就再也狠不下心了……他在她身边那么久，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银枫他看似心思慎密，做事也阴冷狠绝，她又怎么会看不出，他明明是逼自己做的，这次，他只是想把自己逼上绝路，那于若涵如此，银枫如此，暗影蝶恋又何尝不是，他们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浅意识中，他们极度敏感脆弱，想找个人，汲取一点温暖，只可惜，他们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按着别人给指的一条不归路，一直一直的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头……

　　雪白的衣袂飘扬……

　　她什么都不能说，她没有这个权利……

　　寒床上，躺着一个绝色的女子，只是那一身的红裳，似是地狱流淌的血，她腰见别着一把匕首，名曰：火凤。
　　暗影蝶恋的眉头紧锁，冷的透进骨髓，一股绝望的恨意，也说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两个人的
　　紧紧纠结缠绕在一起的两根线似的，越缠越紧，在她觉的要爆发的时候又瞬间止住，很奇怪的一种感觉，狠狠的要撞破什么……
　　她静静的躺着，双目紧闭，强烈的抑制着胸中莫名传出的悲鸣，似是：我好恨，好冷。
　　这声音似乎不是自己发出来的，是谁，是谁，企图控制她的心神，腰间的火凤不安的颤抖，火凤是火，冰床是冰，难怪它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我好冷，好恨。是谁，究竟是谁？暗影蝶恋狠狠的锤打胸口，痛的是自己，她是白府的二小姐，怎么会突然……而那句，我好恨，依然在翻涌，她将所有残余的功力运于右手，一掌击向自己的左间，暗黑的血‘哇’的涌出口，流到暗红的衣服上，到不那么明显。
　　清心单纯的眸子还是看到了，她急急走上前去，有手轻轻一搓，暗影蝶恋的身上有可疑的颜色，那颜色明明与她的衣服不同。
　　是血！清心的嘴巴越张越大，寒床上微微平静的她低哑道：“管好你的嘴巴。”
　　不要乱说，否则……她轻轻握了握腰间的火凤。
　　清心的头一偏,乖巧的点了点头，既然暗影小姐不让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呵，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这个小丫头怕了她腰间的火凤了吧。
　　清心将她的发向后挽起，简简单单，没有任何点缀，还是美的令人眩目，右耳上的耳坠轻颤，那是她从娘的怀里得到的唯一遗物不是吗？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在白府以外三十里的亭子的石桌下，是什么时候带上的呢？为什么她好象睡了很久，做了很多不可理喻的事，脑海里零零碎碎的记忆：血，大火，结盟，杀手，炎讳，司徒暗玉，婚宴……太碎，太断，太零星，总而言之，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神，那段日子，她好象控制不了自己。

　　耳垂上的泣血梨花，散发着血的光泽，左耳空空如也，另一半，静静的躺在她的手上，揣进怀里，暗影蝶恋的眸子崩出决绝的光芒，暗影青迹，这一半的泣血梨花，我要你用命来换。

　　“暗影小姐，你好漂亮，怪不得银枫公子对你那么好。”清心笑盈盈的看着她的面容，暗影蝶恋一桶冷水泼下，“他看不见。”
　　“是哦。”清心的小脸立即跨下，“可是，那枫公子为什么对小姐那么好啊！素问倾慕枫少爷，可是他却对素问冷冰冰的。”
　　为什么？想知道？就是因为我是暗影青迹的女儿，她的目光中有挑衅的意味，但是，她没有说出来，清心，她还是一株未染纤尘的莲花，还是不要让她也成为一个痛苦的人，既然未染纤尘，那么，就不要给她理由让她毁了清心。

　　因为她给了银枫一个很好的理由……

　　清心见她不说话，悄悄的走出去，暗影蝶恋在冰床上看到了自己火红的影子……

　　素问坐在地上，双手环膝，泫然欲泣，他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呢？她，比暗影蝶恋差什么啊？为什么她碰不到他的心呢？菜和饭都凉了，在她的脚边，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散去余下的温度。
　　素问抬头，银枫进入冰洞的画面闯入她的眼，是上天在捉弄她吗？
　　一滴泪，滴落在她的浩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