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魔法师》袁若寒

17、靠近龙

　　“你要我控制他？”秦麟皱起眉头，本能地拒绝：“就算我们之间有一份魔法契约做联系，但他是龙，而我只是头纳鲁兽，怎么可能做得到！”

　　“很遗憾，这件事除了你没人办得到。”男人叹了口气，沿着林间小道向沙滩走。他的背影很挺拔，却带着一股悲凉，秦麟眯着眼睛，在逆光中跟随他的身影亦步亦趋，同时觉得这个男人很孤独。几次想开口，都因为不知道如何接上话题而作罢，倒是男人继续说：“你们签的是灵魂契约，你在召唤他为你作战的情况下可以下达绝对命令，完成命令之前他无法脱离你的控制。”

　　“难道……你想杀她？”虽然苏伊娜把他往火坑里推，但他却不想落井下石干掉这位黑龙公主：“她毕竟救了我，不然我和伊芙都死在冰原了。”

　　“谁说我要杀他了。”男人停住脚步，满脸看怪物的表情：“我说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

　　“我只是……”话说了一半，秦麟就想把舌头咬断吞到肚子里，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很蠢，根本不应该插手别的家庭的矛盾，于是谨慎地岔开话题，问了一直以来的困惑；“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都叫苏伊娜做安苏，还用‘他’而不是‘她’？”

　　“人形态不过是龙类的伪装，想变成什么样都可以。”海莱恩伸出手，盖住秦麟的眼睛：“你再看看，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短暂的黑暗后，出现在秦麟眼前的是一位绝色美女。

　　虽然五官差别不大，一眼就能看出是谁，但身体绝对是凹凸有致的女性酮体，极具诱惑力。秦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个充满魔法的世界变换形态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人无论是什么性别都没有违和感，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吧，如果他是个大男人，那这些蛋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一路走到海边，苏伊娜的蛋一个挨着一个围成好大个圈，用沙子埋了大半，正在享受舒服的日光浴。秦麟越想越迷糊，脱口而出：“还是说雄龙也能生孩子？”

　　“龙是繁殖率很低的生物，好几千年才发一次情，顺利的话也就能产二到三枚龙蛋，你觉得他能一口气生出这么多？”海莱恩大笑，席地坐了，拍拍旁边的空位。秦麟知道他的意思，识相地走过去，屁股刚落地男人就靠过来，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着：“安苏虽然是我的弟弟，却不是一个母亲产下的龙蛋。他的母亲是冰霜巨龙，属于太古蓝龙的后裔，而我们的母亲只是普通的黑龙。所以他比我们强大得多，认真斗起来的话，我和尼克斯联手也不能全身而退。”

　　“巨龙和普通的龙有什么区别？”听起来苏伊娜似乎很强大，但她为什么看见海莱恩就会露出畏惧的神色？秦麟心有疑惑，却不敢直截了当的问，只能从旁敲就：“或者说，你和她有什么不同？”

　　“龙也分很多阶级，纯正血统是身份的象征。”也许是嫌挨着不过瘾，海莱恩干脆把头枕在秦麟的大腿上，闭着眼睛享受海风：“位于金字塔顶点的是太古巨龙，这些老家伙在上古之战时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子嗣只有红、绿、蓝、黑四色龙，数量非常稀少，是所有龙类的精神领袖；接下来是巨龙，种类稍多，无论是寿命还是力量都不如太古巨龙。他们差不多都是太古巨龙和低等级龙类的混血儿，绝大多数时间盘踞在龙眠神殿里，帮助自家的首领处理繁琐的事务；接下来是普通龙类，比如我的母亲。她的身材娇小，力量也很弱，但可以通过学习各种法术来增强自己的能力；最后是位于底层的是各种混血龙，种类和数量都是最多的，这些小怪物喜欢和人类打交道，血统肮脏得令人乍舌。”

　　“抱歉，我是不是不该问，又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再次感受到来自海莱恩的负面情绪，也许是因为龙族和封建王朝的帝王世家一样拥有严格的等级制度，而出生卑微的母亲大概让他的童年过得很不愉快。

　　苏伊娜说他们两兄弟不喜欢自己的族人，也不愿意变成龙形态。躲在与世隔绝的小岛避免和任何生物接触，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到这里秦麟忽然有些心软，其实他不发怒的时候算得上很温柔，也好相处，并不是多么狠毒的人。

　　见男人不说话，他轻轻地问：“你的父亲是巨龙吗？”

　　“不，他比你想的更强大，更无畏。他是了不起的黑龙之王，也是这片大陆最强的战士。”说到父亲，男人的脸上展露出一丝敬畏。但很快这种憧憬就被失落取代，然后是无止境的懊恼：“可笑的是，他有十六个儿子，却没有一个继承太古巨龙的血统。我和尼克斯甚至连巨龙都不是，只是普通的黑龙。”

　　“别这么说，血统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价值。”不知为何，看见男人露出脆弱的一面，秦麟就忍不住安慰他。

　　“价值？我的宝贝，你很天真。对我们这种古老的种族来说，只有足够优秀的血统才能获得龙眠神殿那群老东西的认可。我一直觉得很不公平，长子不能继承王位，安苏那种任性的家伙却受尽宠爱，仅仅因为他是巨龙。”男人依旧闭着眼睛，声音平静，但紧锁的眉头表示他一点也不愉快。秦麟搂着他，能感到他的细微变化，他体温不断升高，心跳加快，有什么东西在血管中奔腾。

　　他明白，这头龙在愤怒，在不甘，在宣泄！

　　海莱恩沉默了一会，大概是稳定情绪，然后说：“我的初恋是太古红龙的女王安瑟拉，可是父亲认为我配不上她，因为只有和巨龙结合才有机会产下血统纯正的后代。所以在议会长老的撮合下，她和安苏订婚了……但安苏这个混蛋根本不想娶女王为妻，他在婚礼前夕勾引女王的弟弟，最后既然不顾廉耻地私奔，甚至挑起了黑龙与红龙的战争。”

　　“苏伊娜，不，安苏怎么能这样，真不敢相信。”这个故事太震撼了，作为一名有道德有责任心的社会人，秦麟从内心反感骗婚的男人。

　　更别提订婚之后勾搭未婚妻的弟弟，最后悔婚走人，简直是人渣！

　　“因为安苏，两大龙族内斗了上万年，死伤无数。黑龙被扣上背信弃义的帽子，从龙眠神殿中除名，失去统治权，受人唾弃。”说起这些往事，海莱恩心中余怒未消：“这场混乱的争斗最后以女王兄弟的自我牺牲画下句号，他用最残忍的死法请求众人的谅解，换来短暂的和平。他诅咒自己，放弃进入巨龙圣地安眠的机会，任灵魂在荒野都游荡，没有解脱的那一天。从这以后安苏就有点疯疯癫癫的，老觉得自己是女人，一心要为那个男人生下后代。他到处偷别人的蛋，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些蛋不会就是他偷来的吧！”秦麟觉得心里憋得慌，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个安苏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同情他的遭遇。

　　“他以前偷点低等龙族的蛋也就算了，虽然黑龙失势，但那些混血杂种们也不敢来挑衅。只是，这次他洗劫了太古巨龙的育儿室，连父亲都拒绝帮助他，大概只有我和尼克斯两个笨蛋会帮他擦屁股。”男人翻身坐起来，动作亲密地搂住秦麟的脖子，四目相对：“你得帮我，如果我必须面对太古巨龙的愤怒，你的任务是控制住安苏，别让他暴走，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把蛋偷偷还回去不好吗，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不一定非要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男人耸肩，无可奈何地说：“办得到就好了，你不知道他火力全开的时候有多恐怖，上次尼克斯就差点被他的杀死，养伤都养了大半年。这家伙虽然只是巨龙，却拥有火和冰两种属性，外加研习奥术魔法，三系全开，攻击起来简直比太古巨龙还强。”

　　“可是他在冰原被人打得半死，狼狈得要么……”安苏真有这么强？秦麟觉得这个故事越来越扯，毫无可信之处。

　　“因为他一直自我催眠，把自己定位在弱不禁风的女人身上，你什么时候看他变成男人，那就是怒火中烧，即将大开杀戒的表现。”海莱恩笑吟吟地看着秦麟，忽然觉得他发呆的样子格外诱人，于是猛地压上去：“故事也说完了，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是主人的命令。而且我在你弟弟面前笑得脸都抽筋了，还承认是你的恋人，让他叫我嫂子，这么大的恩惠你打算用什么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