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W性大发》蚂蚁背大象

12、‘绿琉’季星

　　“喂，再吃下去要发胖的~”

　　季小宝看着坐在骷髅头堆里吃了个把小时的孩子，再一次劝道。

　　压缩果汁包、巧克力饼干、坚果软糖、约克郡手工薯片、科士威千层棒……这娃儿真鸡儿能吃，吃得还慢，还有洁癖。包装袋必须得一个个叠好，让季小宝捏在手里，远离他的骷髅床。季小宝心说人不大，矫情不小，你吃这么多零食不掉渣啊，结果人家一口一口细嚼慢咽了这么久，还真是一点渣都没噎出来。

　　“你可以再问个问题。”小孩垂着长睫毛，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刚拿过松露夹心脆的小手。

　　“我不想再问了，你别吃了行不行。”季小宝气愤地把夹心脆的包装袋摔在地上：“照你这个吃法，背包里的东西撑不了三天。”

　　“行。”炀羽回答，然后伸出了回答一个问题给一个吃的的手。

　　“……”

　　自称炀羽的小孩吃完巧克力饼干，把季小宝领到地下建筑的更深处，沿途路过墓室、暗房、好几处岔道，最后到达水声轰鸣的地下水处理区域。到处是红色岩石砌的水道和雕刻着鳞片纹没入水中直径超过三米的金属管，左侧有一片不大的观测平台，上面堆放着大大小小的骷髅头，弄成个榻的样子。

　　“你就住这儿？”季小宝觉得不可思议。

　　“这里是我的‘领域’”炀羽爬上白骨堆，坐在上面翘着脚丫子：“除非我同意，没有人能进来。”

　　“靠水这么近，不怕得风湿吗？”季小宝说。

　　“……”小孩看了他一眼，伸出手：“还有吗，刚才那个。”

　　没有了，季小宝掏了下裤口袋。放下背包，从里面翻出一包压缩军粮递过去，自己拿了罐薯片。
　　“你是玩家对吧？”季小宝问：“芒果说‘有人在等我’就是你？”

　　小孩拿着干粮，眼睛盯着季小宝手里大块的焦脆片片。

　　“你等我，是要给我任务吗？”季小宝嚼吧嚼吧觉得这车达芝士味还不错：“我没有太多时间做其他的，我朋友被人抓了，得先做主线任务换地图……”

　　小孩还是不吭声，捏骷髅头一样捏着压缩军粮，薄薄的铁盒感觉凹了点。

　　“嗝……”季小宝感觉到了什么：“你怎么不吃？”

　　炀羽把军粮放在一边，指着少年捧的印花罐子说：“我要这个。”

　　“这个是薯片，垃圾食品”季小宝收回正想舔一下的手指，学着电视里的腔调：“小孩子吃了对身体不好~”

　　炀羽注意到了对方油亮的指尖，上面有细碎的颗粒，他还搓了搓……那个肯定很好吃。

　　“一个薯片”炀羽想了想，说：“换一个问题。”

　　平时，季小宝才不吃这套，要搁严爹屋里谁敢这么说早吊起来打了，但现在他真没时间在这耗着。

　　“你要给我的任务是什么？”季小宝拿了几片给他，只想快点：“怎么做？”

　　炀羽学着样儿努力的张大嘴，把薯片整片的塞进嘴里，嘎嘣，复杂的咸香味逐渐变得浓郁。虽食不语，但他还是喃喃道：“找伙伴……”

　　“找伙伴？有具体人物名字么，上哪找。”

　　“有。”炀羽说“我们得先去冰冠大陆，然后是回音海湾、琥珀高地……”

　　“等等，等等！打住啊小朋友，你这个‘找伙伴’任务听着地图范围太广了点吧，感觉是个有生之年系列啊。不接行不行，我真的赶时间，你等下一个玩家来吧，薯片算哥哥请你的。”

　　“不行。”小朋友犹豫地看着自己肉呼呼的指尖，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唔……

　　“为什么？”什么叫不行，季小宝觉得没有必要跟个孩子胡搅蛮缠下去，起身想走。

　　“因为季星欠我们的。”

　　一句话，季小宝步子挪不动了……“你认识季星？”

　　“群星圣殿的‘绿琉’季星，最好的平衡者，科隆堡的记录榜上应该还有他的名字。”炀羽又说：“他为了救‘丧钟’斯博尔德，欠我们一个人情。”

　　小孩抬手打了个响指，他们所处的地方，整个空间流动起来，转换成另一幅场景。

　　四周都是人，激烈的打斗和怒吼，接连不断的爆破声……场地中心是座损毁的装置，扭曲的金属件和紫色的晶体碎裂满地，黑长发的斯博尔德嘴和耳朵溢出鲜血，半边身子浸在中心晶体发出的球形能量场里，能量场在逆时针徐徐旋转，向四周迸射的紫焰如星旗电戟。他的身前挡着一个人，白皙的脸，琥珀色的圆眼睛，青葱得像一颗刚挂上枝头的白桃。

　　是季星，年轻的，带着战意的季星。他额角擦破了一大块，面前浮着六张牌，一手撑着地面，一手在牌间翻飞。脚下是一片绿色的符文，以斯博尔德为圆心，符文上飘起不断绽放的花叶想要裹住满脸是血的黑发男人，花叶与紫电，此长彼消的争夺着……头顶有光弹袭来，背后是冰霜凝结的脆响，提着长柄武器的着盔者从高处落下，踏起一片嚣尘。

　　季星惨白着脸，拨动左数第二张牌，地面隆起，几道粗壮的荆棘从裂缝中挣出，直直奔向四面八方的袭击者。袭击者被荆棘缠绕一时不能动弹，斯博尔德蹙眉冲他喊，季星没回头，推回第二张牌，拈起第四张和第五张，一条条绿色的管线从他身体里冒出来，连到斯博尔德身上，涌动的光像血液一般，给斯博尔德渡上了一层浅金色。季星晃了一下，站起来，嘴里低念着什么，他的头顶虚虚浮现一颗星球，像弯月到半月再到全月，当阴影褪去球体全亮时，巨大的坠星从天而降，裹着刺目的白焰隆隆地向袭击者们砸下！间不容发，季星又一指挑飞首牌，嘭嘭嘭—数道阳炎落下，将被砸得半血的偷袭者整个点燃，一时间惨叫此起彼伏……

　　咽下喉间血腥，季星顾不得抹开额上淌出的炙热液体，半闭着眼拿起最后一张牌[化身]，啪——被人抓住了手腕！一个白袍女人和一个持棍者，女人拦下季星，持牌的手环抱胸前，单膝曲起微微浮空，周身泛起莹莹圣光，‘光晕’形成一个淡金色的环堪堪笼罩住季星的符文圈……

　　又一个响指，画面再次转换。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圆顶，洒下七彩斑斓的耀光。穹顶下，一棵白如骨的树，树上是新如雪的嫩芽，树下几个影影倬倬的人影，或坐或站着。季星撑着残破不堪的斯博尔德，朝树下的人们说着什么，似在央求……

　　“有一次团战，群星圣殿、白银二团、弗塔根先锋队还有冬蹄的人，在柯尔斯要塞撞到了一起……混战中，中央生态圈的法力熔炉炸了，‘丧钟’斯博尔德为了拿到卡牌[铸魔]陷在了能量场里，他本应该就此消散的……后来‘绿琉’来求我们，用他所有的牌换一张，并欠我们一个人情。”

　　“换一张什么？”季小宝不禁问。

　　“五十六张橙卡，换一张[忠诚之音]，并在脱离‘试炼之环’后，响应一次‘召唤’。”

　　[忠诚之音]？季小宝想到之前看到的玻璃彩画，一团人形态的光在大地上空漂浮着，有一条细细的黑线穿过它，将它一分为二……还有，五十六这个数怎么有点耳熟……

　　“‘绿琉’季星用[忠诚之音]把自己一半的生命分给了‘丧钟’斯博尔德，从此他们得像‘一个人’那样在一起，永远也不能分开。”炀羽解释道：“‘召唤’只对单人有效，而季星的状态很微妙，他过不来，所以你来了。”

　　季小宝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听着这是坑我呢？？？什么叫‘像一个人那样在一起’，不是，你们当初就没怀疑过季星当时是不是为了追求斯博尔德故意搞出事故吗？啊？就为了跟大帅哥95分天注定什么的。合着他名正言顺二人世界去了，把亲儿子骗过来兑现承诺擦屁股？你们帮人之前就不仔细想想吗，这么奇怪的事！”

　　奇怪吗？好像是有点……季星，不可能有子嗣的……炀羽的目光终于从空了的薯片罐上挪开，停留在季小宝头顶炸起的几根毛上。

　　“你身上有他的祝福，还有斯博尔德的。你的眼睛，也和他一样。”

　　祝福？季小宝抬头看了看头顶，又低头看了看周身，什么都没有……

　　“你没有【念】，是看不到的。每一局‘试炼之环’开启后，被系统选中的玩家会获得邀请。这里的时间跟外面不一样，玩家会一直停留在进入游戏时的年纪。不论在游戏里耗费多长时间，想要离开游戏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完成节点任务，拿到相应奖励并退出，二是玩家死亡。通关是最后一个节点，获胜玩家可以获得所有累积奖励，并选择关闭‘试炼之环’。目前为止，还没有人通关，因为游戏还在……”

　　“你的节点任务还差什么？”季小宝问：“找到‘伙伴’就可以退出了？”

　　小孩抿着嘴微微鼓起腮帮，仰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口干，不宜多说。季小宝只好把压缩果汁拍过去。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大口，炀羽满足的呼出一口气，带着淡淡果香：“‘试炼之环’出故障了，做到节点也无法退出。只能通关，然后关闭游戏。”

　　“坏了……？”因为系统坏了，所以那些星风村村民会变成那样？季小宝隐隐觉得哪不对：“既然游戏坏了，那我和贾斯汀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你们进入了游戏。”炀羽说：“而是季星响应了我们的‘召唤’。你进入游戏，邀请了一名新人。”

　　“……”季小宝这才意识到，或许自己从来没有走上什么人生巅峰，而是被亲爹死死摁在了坑底。

　　“你是季星的子嗣，你必须履行承诺。我们已经等了太久，游戏的‘奥核’坏了，如果在它彻底停摆之前，不能完成这一局游戏，所有被困在‘试炼之环’的人都会死，所有人。”

　　“等了太久是多久？”

　　“一千年。”

　　“一……你觉得我看着像是能拯救世界的人吗？！”

　　“你不能，我们可以。”

　　“你们棒棒的。那有我啥事？”

　　“但我现在……”

　　“现在什么？”

　　“还是个宝宝。”

　　“……适可而止啊，一千年啊，你以为不穿裤衩就能冒充个宝宝啊？！”

　　“群星一族的誓言不能反悔，你必须协助我。加入我的战团，找回所有的伙伴，完成游戏终章。”

　　不等季小宝答应，头顶响起叮咚-的系统提示音：

　　【玩家季小宝，加入‘你不配知道’战团，是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