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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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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欧父对着他瞪起眼,“这江山早晚是你们两兄弟的,何必操之过急。公司刚刚经历一场变革,接下来会有很多的麻烦找上来。这些事你们处理不了。”
欧向奕转过头看大哥。“怎么不说话?”
欧向煜抬眼看向父亲。“爸。”
欧父拍拍他肩膀。“向煜,你该教训教训你弟弟,他实在太目无尊长了。告诉他,你会把大权转交给我,只有我才能治理好这间公司。他这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毛还没长齐就想上位。哼!”
“爸----”
欧父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向煜,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我想,这次应该也不会,是不是?”
欧向煜想了想,点点头。
欧父放声大笑起来,“向煜,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才是我欧荣廷的好儿子。”话落,拿眼瞟了一下一派轻松的欧向奕。
“爸,”欧向煜再次开口,“我知道您很喜欢澳洲,已经吩咐人帮您办好了移民澳洲的手续,下星期出发。敏姨也陪着您,希望您满意这个安排。”
欧父震惊地望着他,那个一直是他人生骄傲的儿子,此时此刻,竟会----
欧向奕牵动嘴角,“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欧向煜唤来佣人扶老爷回房休息,气愤难平的欧父恨恨地瞪了他们两兄弟一眼,转过身走回房。
这一次,他没要任何人扶。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欧向奕说:“老头子还是不死心啊!一把年纪了还想着重掌江山,名和利真那么重要?”
欧向煜沉默不语。
“喂!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违背老头的意思。为了那个----言?”
欧向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欧向奕无奈一笑,“行了,我不问。我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对二叔?大哥,二叔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我们的二叔。不如,就像对老头一样,软禁国外好了。相信再过几年,他就该没有追逐名利的想法了。”
欧向煜说:“我自有我的打算。”
“那么,为什么要把辛苦得来的江山交给我?难道只是因为需要我的帮助?我那聪明的大哥,如果靠自己的力量上位也不会是那么难的事吧!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欧向煜目光移向别处,“和你一样,我,不想再等了。”
欧向奕不解,“等什么?”等着上位?不可能!否则怎会轻易交给他?等----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欧向煜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地说:“三天后,我会演好那场戏。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旁若无人地迈步离开。
欧向奕眉头打起深深的结,这个古怪的男人!
果然,太精明的人----和疯子没两样。
斐然深深感受到两眼睁开时能看到太阳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言研捧起稀饭到他面前,大眼睛眨啊眨,惊喜地唤他,“然哥,你醒了?”
斐然坐起身,挣了一晚,浑身酸痛得厉害,接过稀饭喝上一口,“言研……我……昨天有没有……伤到你?”
言研头摇得拨浪鼓般,“没有,然哥你太棒了,又撑过去一次。我们又胜利了一回,晚上想吃什么庆祝?”
斐然的声音有气无力。“言、研。”
言研眯起眼,“然哥,你还有力气开玩笑。那就快点起来给我打扫卫生去,家里都乱成猪窝了。”
斐然笑,看着言研走向锅边盛出另一碗稀饭。他抬起头,环顾这个被男孩称作“家”的猪窝。
几个大纸箱垒出的挡风墙,头顶是遮风挡雨的桥墩。一张旧床板,一张破草席,一个缺角的塑料盆,一个少腿的板凳,一个寒酸窘迫的家,一个温馨十足的窝。
言研端着稀饭来到斐然面前,把一小袋咸菜放在床边,拿筷子指指,示意斐然去夹。
斐然说:“言研,都是我害你----不然,你可能和张妈还在家里。虽然也很清贫,但却该比现在好上很多。”
言研吸溜溜地发出很大响声,喝完一口后,抬起头问:“然哥,你刚才说什么?”
斐然笑笑,摇摇头。
言研满意地继续吃着稀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现在也很好啊……和然哥在一起呢……比吃鱼翅燕窝好上百倍。”
斐然心里灌了蜜,是啊,现在很好,他和言研在一起,不管多辛苦,始终是在一起的。就算金山银山摆在眼前,也是绝不可能去换的。
忽然间,这个家就变得美丽起来了。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若与君相伴,何不美哉?
斐然笑得更开心了,凑上嘴在言研脸颊亲上一口,看小家伙惊得瞪大眼,他得意地说:“言研,等我挣够买银戒指的钱,咱们就结婚吧!”
斐然期待的婚礼最终没有举行,那笔买银戒指的钱也不知被丢在了哪里。
那天晚上附近的狗叫得很厉害,一声接一声,不时夹杂从喉咙里发出的凶狠的呜呜,吵得人胆战心惊,无法入睡。
斐然拾一根树枝朝远处砸去,“安静点!”
狗声没有停,有人奔跑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斐然提高了警觉,唤醒言研,刚想躲起来时,却见一陌生男子已跑到他们面前。
男人急切地问,“是斐然吗?”
斐然不语,防备地瞅着他。
“有人要我告诉你一声,快跑,他们就要来了。”男人说完这话,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斐然大惊,抓起言研逃跑时总带在身上的包裹和存钱的盒子,两人疯狂跑向无边的黑夜。
言研喘着粗气说:“然哥,他们怎么会找到我们?”
斐然拉着他的手不敢松开,“不知道,总之我们快跑,言研,再累也要忍着,绝不能让他们找到。”
言研颤声答一句,便一刻不敢停地往前跑。
哪里是安全的地方,没人知道。他们只知道拼命往前跑,再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兴许那些人就真的找不到他们了。
跑出公园,穿过公路,他们向隐密性较高的林子里跑去。
夏季的果园,一棵棵果树长出繁密的绿叶,连在一起,即使有照明设施一时半会也难以分辨方向。
斐然拉着言研躲在一棵粗大的果树后,稍做喘息。
“言研,累吗?”
言研跪在地上喘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抹一把额头的汗,笑着回答他。“不累,然哥。”
斐然蹲下身,调顺呼吸后看一眼包裹和钱盒,问道。“言研,那里面装的什么?你每次离开都带着。比钱还重要的东西?”
言研点点头,“对,比钱重要得多。”说着,打开包裹给斐然看。几本斐然在逃亡前教他学过的课书,两件斐然第一次买给他的衣服,一张张妈的遗照,一张斐然和他的唯一合影。这些是言研视做比生命还要珍贵的东西。
斐然被他感动了,不禁抬手揉揉他汗湿的短发。“小傻瓜,你收集这些东西干什么。书本和衣服,然哥以后都会再买给你。我们的合影,以后再照就有了。言研想的话,我们就去照它个百八十张的。”
“那不一样。”言研毫不犹豫地说:“书本和衣服是可以买新的,可是然哥用心教我读书的纪念,然哥用自己的薪水第一次给我买衣服的纪念,是和平常的书本、衣服不一样的。然哥和我的合影……然哥,我怕。”
斐然握住他的手,“别怕,言研,然哥一定会保护你。”
言研摇摇头,“然哥,我是怕,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一起合影。我想……想留着这些,万一真的不行,它们,对我来说,就是安慰。”
斐然心里不是滋味,揽过他肩头将他搂进怀中,听着彼此的心跳声,他说:“言研,我们可以的。要相信自己,相信我们一定能行。言研和斐然,还要一起走很长很长的路呢;还要一起拍很多很多的照片呢;还要互相扶持着过完余生呢!所以,相信然哥,相信我们,一定行!”他重重地点头,言研跟着他一起点头。
一起,走很长很长的路,拍很多很多的照片,互相扶持着,一起白头,一起掉光牙齿,一起走不动路,一起耳背。
他们没有招谁惹谁,若说受苦,这些苦是不是够了,老天也不能再戏耍他们了。
所以,这一次,一定,行!
斐然一边搂着他一边拾起他们的合影照,看着照片上那两个青涩少年在家乡的土房校舍前笑得那样纯真,他不觉也展露笑颜。
“言研,等到将来我们结了婚,这张照片就当成结婚照,好吗?那个时候的我们没有伤害,没有肮脏,没有痛苦。只是单纯地笑着,单纯地想着彼此,那个时候的我们----最好看了。”
言研将视线移向照片,思绪随着他的话飘回了家乡。曾经家乡的那两个小孩,不知不觉长大了,走过了无数崎岖的道路,经受了太多的苦难。这一次,老天是不是该把幸福还给他们了。
哪怕让他们一生清贫,他也无怨。
守着这一生最大的财富----然哥。
他可以快乐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