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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里胭脂笙歌艳舞(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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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绿亭中,曲槛阑干,墨绿六铢衣临风摇曳,回首间,浅绿有若绿萼印痕。
红衣的少年,自从花木间窜出,扎进绿眸男子怀中,满颊的兴奋。
“师父,师父总算回来了。”
绿眸男子宠溺地抚摸着红衣少年的青丝,将他搂在怀中,柔声道:“霞儿,师父教你的心法,这阵子有练习吗?”
红衣少年嘻嘻一下,他虽然顽皮,倒是不会撒谎,粉红的脸蛋瞬间飞上一抹红晕,一似他青丝之上飘动的红晕染出来的。
“师父,霞儿有练习的,师父你看,霞儿额头上的那朵花,已经可以隐藏起来了。”
红衣少年指着自己的额头,果然额间那朵血红樱花消失不见了,唯余点点薄汗从他那雪白的肌肤中渗出。
他宛若天籁般的笑,衬着嫣红粉嫩的唇,看得绿眸男子一阵心动。
“霞儿,”
低低的呼唤声中,绿眸男子吻了红衣少年。
我在那一吻中醒来,仿佛绿眸男子浅淡的梅花幽香还埋在我的齿颊间,悠长得让人忍不住去回味咀嚼。
属于流霞的记忆,再一次席卷了我的梦。
这段时间一门心思想着怎么逃离羽觞的伤害,我竟然将梦中那几句心法忘在了一边。
我默念:体素玄玉,致虚抱一。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专气致柔,涤除玄监。
一道柔和的力量自丹田之处升起,忽冷忽热,瞬间流窜了我整个身体,连细小的毛孔也不放过。
一番冷热交替,气血翻腾之后,我竟然觉得浑身舒畅,好似脱胎换骨一般。
深深地吸了口气,取过妆台上的铜镜。
明黄的铜镜里,仍然是那个艳夺明霞的少年,眉心,眉心那朵红滟滟的血樱花,竟然真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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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少爷这样子出去,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的芳心。”红儿为我扣上红罗妆花对襟薄衫的梅花扣,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说不出的兴奋。
“哪有。”我立马想到那日在洛阳街头被围追堵截的场景,心虚得双颊发烫。
“红儿,你就别打趣少爷了,谁不知道你想跟少爷出去想得要命。”紫儿取过一件同色的绣花绛纱衣罩为我套上,杏眼微嗔地看着红儿,鹅蛋脸上透着些微的斥责。
红儿嘻嘻一笑,蹭到紫儿肩上,撒娇道:“紫儿姐姐最聪明了,什么都瞒不住紫儿姐姐。”
紫儿戳了下红儿的额头,轻叹:“就你那点小心思,谁还看不出来。”
我见她两人如此开心,心中也不禁快乐起来。放风的感觉真好,就像监狱里的囚犯,因为没有自由,突然得到瞬间的自由,那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便更加的弥足珍贵吧。
深深地吸一口气,摆了个将军举剑向前冲的姿势,笑道:“红儿紫儿,咱们出发。”
两个丫头掩唇娇笑,娇滴滴道了声“是。”
我一边往珍珠帘外走,一边轻轻哼着小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啊!”
我惊呼,才一踏出门,风林无泪清瘦冷漠的颀长身影,猛然地跳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霞少爷——”
“流霞少爷——”
红儿和紫儿还以为我遇到了什么意外,紧张地从我身后探出两个脑袋。见是风林无泪,她们立即就乖乖地不言语了。
这个风林无泪,真是如影随形,鬼影子似的,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会是羽觞反悔了吧?
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死,或者一脚把他踩死,就跟踩死一只臭蟑螂一样。
阳光下他背上那把青铜大刀,闪着古铜色的幽咽光芒,寒光闪闪,刺得我一阵阵发搐。
于是,我立即换上一张阳光灿烂,朝气蓬勃的笑脸,讪笑道:“无泪大哥,你看,羽觞都同意让我出去了,麻烦你给借个道吧。”
风林无泪微愕,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温和”地和他说话。不过眨眼的功夫,那表情又恢复惯常的淡漠,漠然道:“流霞少爷要出去可以,不过为了流霞少爷的安全,风林无泪必须跟在流霞少爷的身边。”
面瘫刀客就是不一样,一口一个流霞少爷,一句一个流霞少爷。明摆着一副和我保持距离,一副不用讨好我,你说什么也没用的态度。
算了,他爱跟着就跟着吧。
我心中狡黠一笑,你敢跟,还不允许我甩掉你吗?
“红儿,紫儿,咱们走。”一边算计着怎样甩掉风林无泪,一边拉着红儿紫儿往琼珠楼外走去。
琼珠楼华丽丽的门口,伫立着两只汉白玉石雕狮子,各自衔着一颗拳头大的明珠。这两颗明珠,白日里明光耀眼,黑夜中莹若流月。
难怪要叫琼珠楼,门口放着这么两颗价值不菲的夜光珠,竟然没人敢觊觎。风林无泪走上前去,对轿夫吩咐着什么。望着那背着青铜大刀的背影,心中不禁腹诽,估计觊觎那两个明珠的小毛贼,早被风林无泪手起刀落,迅速咔嚓掉了。
“霞少爷,上轿吧。”
红儿催促我上轿。
我心下暗叹:看来现代的明星难当,古代的明星也不好当啊。出个门还要又是带面纱又是坐轿子,遮遮掩掩的,跟做贼似的。
其实,我还想逛逛,享受享受十里胭脂笙歌艳舞的繁华景致。
风林无泪转身,一脸淡漠,又是那没有感情没有起伏的声音:“流霞少爷,请上轿。”
“恩。”
知道反抗无用,我翻了翻眼珠,坐到那顶蓝缎软轿中。
轿夫抬着轿子缓缓离开琼珠楼,红儿和紫儿跟在轿子两侧,风林无泪跟在轿子后面。往翡翠园而去。
两个丫头一个灵动活泼,一个慧黠婉约,正是豆蔻枝头春意闹的年华,一看就是美人胚子,一路引来不少路人的注目。
我心中却只有翡翠园,听说园中梦莲池荷花开得正好。想到荷叶的清香,荷花的雪白粉红,就好像吹起了几阵荷风,说不出的清爽,道不完的清凉。连胭脂巷的一路繁华,也跟过眼云烟一般不曾放在心上了。
轿子过了红蘸桥,透过雕花的琉璃窗格,一栋精雕细镂,繁复华美不亚琼珠楼的建筑映入眼帘。
飞阁流丹,画梁雕羽,鎏金的门匾上,堆花的大红绸缎绕了一圈,中间三个烫金飞凤的大字:南唐馆。
玉泻琼珠,花落南唐。
十里胭脂的艳名,便因了“天水才子”百狂生这句诗,天水朝的人,无不向往琼珠弄玉,南唐品花的绮艳。
琼珠楼的“玉”,自然是指琼珠楼的相公,而南唐馆的“花”,自然就是洛阳最风情的名妓。
这个时代不仅男风盛行,狎妓之风,也非同一般。
南唐馆的右侧,是著名的赛花台。赛花台,其实就是个擂台,一个比美貌,比风情,比才艺的名妓擂台。
据说只要登台挑战南唐馆的三位花主,战胜其中一位,便可取而代之,成为名闻天下的名妓。
此刻,赛花台下,人流如潮,赛花台上,更天花乱落,舞衣飘香。锣鼓阵阵,笛箫声声,好一派笙歌艳舞,无限欢情。
“停轿。”
我叫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运气真是好,一出来就遇到赛花台一年难得一次的开台,怎可错过如此热闹。
“何事?”
下一刻,风林无泪已经在我的轿帘前,这家伙,不是跟在后面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飘过来的。
狠狠地呼了一口气,暗压火气道:“风林无泪,叫他们停轿,我要下轿,我要看赛花魁,羽觞是派你来保护我的,不是来管我的。”
“此地人群嘈杂,你保证不乱跑才能下轿。”
“我保证,我举双手保证还不可以吗?”
“好。”
风林无泪向轿夫打了个手势,轿子停下来,我赶紧拉开轿帘,兴奋地跑下去。
“红儿紫儿,好戏快开台了,咱们赶紧过去。”
下了轿,看都不看风林无泪一眼,拉着紫儿红儿就往赛花台下蹭去。
“霞少爷,您慢点啦。”
红儿的声音细细的,却难掩她看热闹的兴奋。
“紫儿,台上那个妖妖娆娆的女人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红儿没好气地道,“霞少爷,你怎么连风潇潇都忘了啊。”
“风骚骚?”
红儿不知是哪里的方音,“潇”、“骚”不分,我误听之下,看看红儿,又看看台上舞得正酣的女人,典型的前|凸|后|翘中间细,凌风飞舞,浅绿的碎叶舞裙下露出一双雪白的玉腿,脚裸纤细,系着小小金铃。
洛浦凌波,挽着灵蛇髻;前梅梢,后燕尾,画了两弯分梢眉。灵动的眼,勾魂摄魄。
我心下暗叹,果然够媚够风骚,简直就比得上张曼玉的青蛇了。
紫儿温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YY,“流霞少爷,那是南唐馆的三花主,探花风潇潇,她的身段很柔软,最擅长的舞。”
“探花?紫儿,那南唐馆的大花主不会是状元,二花主不会是榜眼吧?”我联想丰富地问道。
紫儿微怔,“咦?流霞少爷,我没告诉过你这个啊?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猜的,猜的。”
这天水朝的人,也太狠了。竟然用科举进士的前三甲来作花魁妓|女的称号,孔夫子啊,孟夫子啊,朱子老先生啊,你们若穿越到天水朝,会不会买块豆腐撞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