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赤色の殇》坑娘蚂蚁

6、星空与怀念

　　“你怕了？”

　　蝎在一个空旷的沙丘才停下来，雪奈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感叹砂隐村广阔的夜景，就听见蝎语焉不详的话，忍不住一僵。

　　“怎么会？”

　　她随意地在沙丘上坐下，因为白日烈日的曝晒，沙丘上还带着些许温暖，驱散夜晚带来的阵阵冷意，雪奈不由好心情的扬起嘴角，抬起头，茶色的眸子映出只有寂寥的几个星子的天空，她的眼神忽然有些迷蒙。

　　“蝎，我是见惯了血腥的人，现在再说怕，未免太过矫情。”无关害怕，她只是不喜欢血腥。

　　蝎微微一怔，注意到她语气里的落寞，眉头不由皱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犹豫着，雪奈却忽然转过身，眼神有些欣喜。

　　“蝎，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喜欢？”蝎回过神，走到她的身边跟着坐了下来。这里是除了傀儡室以外自己最喜欢来的地方，看着天边寂寥的几颗星子，他总会莫名的感到安定。

　　刚才见她一脸失望的样子，他莫名的火气上涌，只想将她带出来，并没想过要带她去哪，然而双脚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直直地走向这里。

　　“恩，”雪奈抬起头看着空旷的星空，眼神欣喜的像个孩子，“这里，让我觉得很安定。”

　　自从在砂隐村醒来之后，第一次如此的安心。

　　闻言，蝎琥珀色的眸子不由得闪了闪。

　　“呐蝎，你有思念的亲人吗？”少女略带好奇却有有些伤感的声音响起，蝎的身子猛然一僵，想到幼年就抛下自己双双死在战场上的父母，忍不住有些愤怒。

　　“什么意思？”

　　雪奈却微微摇头，似乎对他的愤怒不以为意，随即干脆整个人躺在沙丘上，一手描绘着稀疏的几颗星星，喃喃地说着，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身侧的少年。

　　“有人告诉我，躺在星空下，闭上眼默数三秒钟，睁开眼看到的第一颗星星，就是自己最思念的亲人……”她说着，随即偏过头看向蝎有些惊讶的表情，嘴角扯开一抹苦笑，“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对的。”

　　“为什么？”蝎皱起眉，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却见她眼神再度闪过初见他时的那抹茫然。

　　“因为我，没有思念的人呢……”

　　这个世界上她还没有找到值得自己思念的人，无论是为了家族利益不顾她痛苦的父亲，还是只会躲在父亲背后唯唯诺诺的母亲。她无法去思念那样的人，尽管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蝎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向自我中心的他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然而悲伤中的女孩却也似乎并不需要安慰般，看着他的眼神也带着一抹好奇。

　　“呐，你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蝎疑惑地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随即想到她先前的话，忍不住皱起眉，“那种话，不用想也是骗小孩子……”

　　“有什么关系？”她忽然坐起身打断他的话，茶色的眼眸直直地看进他眼底，“蝎其实有思念的人吧？为什么不愿意试一试呢，也许就可以见到了哦！”

　　蝎有些怔愣了。

　　他从来不知道，那双茶色的眼眸在星空下会如此的明亮，仿佛一切的悲伤都被吸收殆尽，只留给自己一个纯净的眼神，一个期待的笑意，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希冀与渴求。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告诉她的，但是她显然很希望这句话是真的吧！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蝎觉得自己几乎要被那双纯净的眼眸催眠了般，居然真的开始相信那句明显是在骗人的话。

　　拒绝不了那样的眼神，蝎无奈地躺下身，尚未闭上眼，就听到身边传来她微带笑意的声音。

　　“蝎想见的人是谁呢？”

　　两个模糊的身影自脑海闪过，蝎微微张开嘴，语气突然有些茫然。

　　“大概……是父母吧……”

　　那对夫妇离开的太早，蝎的脑海关于他们的样子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即使闭上眼看到的也只是暧昧的身影，他只是隐约记得母亲的怀抱很温暖让人沉醉，父亲的脊背厚实而让人心安。

　　“真好呢，我也想知道蝎的父母长什么样子呢……”不知道蝎是长的像父亲多一些还是像母亲多一些呢？

　　见他睁开眼，她眼神晶亮的看着他。

　　“怎么样，看到了吗？”

　　他无法告诉她他早已记不清那两张面孔，也无法告诉他其实睁开眼他也没有见到自己思念着的那两人，只好默默的转过头去，不看那双希冀的眸子，淡淡地说。

　　“恩。”

　　“那他们长什么样子呢？”她忽然凑到他跟前，低下头看进他的眼底，眼神写满好奇，“蝎是像爸爸多一些还是像妈妈多一些？”

　　头顶的星空忽然被遮挡，蝎怔怔的视线落雪奈突然横过来的脸上，昏暗的星光下，那张白皙的小脸莫名地带着一股魅惑的力量，蝎不自在的咳了咳，想到千代婆婆那与自己并没有几分相似的长相，幽幽道：“妈妈吧……”

　　“妈妈……”雪奈怔怔地重复着这个温暖的词汇，脑海掠过一个只会默默垂泪的黄发女子惊慌失措的模样，下意识地垂下眼睑，幽幽地说，“真巧，我也是。”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语意一下子又变的落寞，蝎疑惑地回过头，雪奈却依旧只是淡淡的摇头，似乎并不想提起。

　　“说，”他忽然坐直了身子，看向她的眼底，不喜欢她对自己一丝一毫的隐瞒，“怎么了？”

　　雪奈怔了怔，视线迎向少年特有的固执眼神，一贯的霸道，却又隐含担心的意味，忍不住无奈地扬起嘴角，她好像总是拿他这个眼神没辙呢！

　　“我和那个女人的长相算是如出一辙吧，”她偏过头看向遥远的天空，“其实，这个传说就是她告诉我的……”

　　那个女人说要好好努力要听父亲的话，那个女人告诉她父亲只是想找她帮个忙不会太久，那个女人告诉她只是一下下不会很痛，那个女人告诉她只要她去参加血之毕业考就能得到解脱，那个女人告诉她，赤砂之蝎是个恶名昭彰的杀人狂……

　　她一直如此地深信着那个女人，因为她是她的母亲，她在这世上，在那个疯狂的家族里唯一的依靠，所有的仰望，却在无数次挣扎在生死之间的时候才那么绝望地发现，一切都是谎言。

　　那个女人是自杀死的。

　　雪奈还记得父亲死在战场的那天，母亲突然跑过来抱着自己哭了很久，她的声音哽咽着，雪奈没听到她的声音，只隐约听到道歉的字眼，然后就感到脖子传来一阵疼痛，下一刻，那个女人的身体便倒在自己面前——她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是剧毒，这是浅仓家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雪奈怔怔的视线落在名为母亲的女人带血的嘴角那抹笑容，下意识地凑上前，然后就听到了那个传说。

　　“我想知道她最后说的这句话是不是真的，”雪奈的声音低低的，茫然地伸出手抚向脖子上那个早已消去的疤痕，隐约带着一股哽咽，“可是，为什么我竟然无法思念她呢……”

　　有什么顺着那茶色的瞳孔滑下，滚热的，滴落在沙丘上，发出细微的响声，让终于听到真相的蝎不由得有些无措。

　　下意识地朝她伸出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然而对面的女孩却突然扑进了她的怀里，他愣住了，怔怔的视线落在她金黄色的发上，忍不住伸手抚了抚，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温暖与满足，胸前传来陌生的灼热，蝎微皱起眉，刚要说什么，就听见怀中的少女希冀的声音。

　　“呐，蝎，那个传说，是真的吗？”

　　要说的话哽在了喉咙，蝎的目光不受控制的闪了闪，寂静的夜，砂隐的冷风夹杂着细碎的沙粒卷过，他不由用双手圈紧了怀中的少女，试图给彼此带来温暖，缓缓将下巴搁置在她柔软的发上，他下意识地闭上眼。

　　“是真的呢……”

　　他相信那个母亲也是相信着的，才会在临死的时刻这样告诉她的女儿，她愧对了一辈子的女儿。

　　“是吗？”埋在怀中的头颅并没有抬起，但是蝎凭着胸前传来的微微的震动感觉到她在笑着，低下头，果然听见她开怀的声音，“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