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单反》维满

5、不是女朋友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会议终于结束，其他人陆续离开。纪安仍坐在位置上整理资料，明天要出差，得离开一周左右，而为这次出差，整个工作小组已经拼了个把月。

　　回到办公桌，收拾一下桌面，在离开前，他点开了收藏夹里的某个网址。

　　咦？他带着疑问，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移动着鼠标，网站已经连续几个星期没有更新内容了，这种情况非常少见……。

　　突然屏幕右下角一个头像闪了闪，他不堪其扰地点开，又是爷爷的助理发来的，都几点了，还不死心。

　　直接将语音系统关闭，被缠怕了。

　　可是对话框才刚一关闭，手机马上就响起。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来电。纪安眉头皱紧紧的，拿起手机有股想摔机的冲动。

　　最终仍是无奈的按下接听键，他知道如果不接电话，后续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嫌我多事是吧。”劈头盖脸就来这一句中气十足的，光听这声音有谁会相信电话那头的人已是一个近八十岁的老头子。

　　“爷爷，我都说了没那个时间。”

　　“少跟我来这一套！就吃个饭的事，花不了你多长时间。”

　　“要出差，行程早定了。”

　　“早跟你说调时间了，改下周。”

　　纪安抿唇不语，根本没办法跟老爷子沟通。

　　“这次是美亚的殷董，明白了吧，他背后的关系，你哪怕只沾上点边，对你日后回总公司立足只会有好处。要知道，若没点人脉，你很难站得住脚。”

　　“爷爷，我不想把私人感情搅进公事里，这事你别再管了。”

　　“行，我不管，再也不管了！但这次我跟殷董约好了，下周五，殷董送女儿过去读研，就你以前的那所学校，你好生招待一下，吃个饭，带他们游览一圈。之前的都看不上，我也不说什么了。殷董的女儿你应该会喜欢的，要学历有学历，要人品有人品，你就认识一下。。”

　　纪安紧了紧手上的电话，对爷爷私自应约的做法有点反感。这种变相相亲的饭局，自从他进了公司后就没少参加，之前每一次他都以年纪尚轻为由婉转推掉。

　　长辈面前不好明说的，他就单独应女方的约，谈话间有意无意地表明他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女方有些还算是明白人，爽朗地开几句玩笑，称兄道妹的，也就过去了。但也有说不明白的，天天邀约，他都快被烦死了。

　　“爷爷，我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你难道就没想过我可能已经有女朋友了么？”这一招，他老早就想到了，可是一直不敢用，因为……。

　　那头的纪衍远一听，额上的皱纹渐渐聚拢，“别蒙我，我跟你爸妈打听过的，你根本就没有正式交往的女朋友。照我说，男人应该早点成家，女人是水，水为财，有这样的支撑男人的事业才能兴旺……。”

　　“殷董跟他女儿要真过来的话，让二叔去招待吧，二叔跟学校的副校长是老相识，更好说话。”他生生打断老爷子的教条，反正不见就是不见。

　　“你小子什么意思？真有女朋友了？”

　　“很正常不是么，我都多大了。”纪安说着说着，心思无端又再回到他刚刚点开的网页上。移动着鼠标，箭头指着一张合照打转，相片里两人惬意的笑容，他每次看了都有种莫名的烦燥。

　　也许他该顺应交个女朋友，这样自己才不会过度地去关注一些无谓的人，也不用被家里人过度关注。
　　想到这，他轻轻摇了摇头，不行。他没办法。为什么没办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真有了！你小子为什么不早说，我都把话放出去了……，唉！也罢，下次回来，把人一并带回来让我相相。没过我这关你就别浪费时间了，做男人还是要先以事业为重……。”

　　纪安翻了翻白眼，对这个前后矛盾的老人家是彻底没了脾气。

　　而一想到要带一个人回去，心里就莫名抗拒，家里人的脾性，他清楚的很，一旦带了人回去，事情就被定了七八分。这就是他不随便承认有女朋友的原因。

　　哄完老人家，结束对话，他瘫靠着椅背，眼睛直直盯着电脑屏幕。画面仍是那张相片，里面两人的笑容愈发刺眼。他突然一发狠，直接按下电脑的开关，也不管硬盘会不会因此而受损。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纪安稍嫌厌烦地顿了顿，待看清来电显示的是斐泓的名字，他才拿起手机。

　　“纪安，把纪康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有点急事要找他。”语气相当急切，跟平常稳健的她不是同一人似的。

　　纪安一愣，问道，“怎么了？找纪康有什么事？”

　　“……。”

　　沉默后是一阵隐忍的啜泣，虽然声音很微弱，纪安仍是听到了，不由得心一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斐泓！”

　　“我…我想让他帮忙打听一下我哥的下落，他学校离我哥的办公室不远。”斐泓哑着声音说道。

　　纪安紧紧握着手机，想起程丞的个人网站上已经两三周没更新游记的内容了，除非真出事了，不然按他以往的习惯不会这样。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多久没联系上他了？”

　　“差不多一个月了，我哥…他无论去到哪里，每周最少都会跟我联络一次的……。”话说到这里，斐泓已经哭出声来了。

　　“你…别急，告诉我，他跟你失去联络前去的是哪个国家？”

　　“赞比亚，按他之前告诉我的行程，应该在上个月就回到华盛顿的总公司才对，我打过他的手机，但总是处于关机状态。打去他公司找人，他的同事说人的确已回到公司，可是我一问到他现在的状况，对方就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我哥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不会不联络我的。”斐泓语速非常快，情绪崩溃了般一说完马上又抽泣起来。

　　※※※※※※※

　　纪康是纪安的堂弟，自小资质聪慧，一直是少年班的资优生，高中毕业后二叔就把他送出国去留学了。斐泓之所以认识他，是缘自高中的一场英语辩论赛，他们作为主辩手代表各自的学校参赛，结果斐泓惨败。而当时，纪康才读高一，斐泓已经高三了。

　　“是走私毒品，入关的时候海关人员在他的摄影器材里搜出来的，足足两公斤。人现在仍被羁押，因为他拿的是工作签证，不能保释。情况似乎不容乐观，证据太充分，加上他本人从头到尾都不吭一声，让想帮他的人无从入手。”

　　纪安听了后愕然地看着电脑那头的堂弟，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调查结果。但他马上提起精神，“当时跟他一起回来的摄影队成员呢，他们有提供什么线索吗？”

　　“没有，一问三不知。约好了似的，我看这里头有猫腻，不然不会集体失语。”

　　集体失语？怎么会？纪安垂目，在程丞的个人网站里，他的团队成员个个都是主角，在他写的游记中，字里行间都倾注了他对每一位成员的欣赏及信任……。

　　“大使馆那边有什么动作？”近一个月了，进展未免太慢。

　　“给派了律师，但他本人不配合，所以没什么进展，这些都是听在大使馆工作的师兄说的。他还说这种官司可大可小，一定要调查仔细，不然被那些玩政治的人拿来说事，就不是个人问题那么简单了。”

　　纪安按了按额角，心烦意乱的，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是斐泓。

　　“接到面试通知了？” 他一按下接听键便问道，为了帮斐泓以最快的速度出国去见她哥哥，他拜托了爷爷的助理帮忙办理签证手续，一天下来就约了面试。

　　“嗯，刚刚你爷爷给我打电话了，教我一些面试的技巧。纪安，谢谢你！”

　　纪安一听，无力地垂下头，爷爷竟然亲自打电话…，老头子想必是误会他与斐泓的关系了。

　　“别跟我客套。你就按他说的办，还有，面试时千万别说那边有亲人或认识的人，这样通过率会更高。我跟纪康说好了，只要你通过面试，拿到签证，他那边随时都会接应你，放下心来，去搜些资料看看，好好准备一下。” 之后就要看她自己了。

　　电脑那头的纪康听了他说的话马上在摄像头前做了个鬼脸，然后在屏幕上敲了一行字以示抗议，“你根本没跟我提过那男人婆要来的事。”

　　纪安竖起食指在嘴边比了比，然后对着手机道了声再见。
　　搁下电话，才对着电脑说，“就当帮我一个忙，我现在正在出差，分不开身，不然会跟她一起过去的。”

　　“…，哥，你老实说，这里头有什么情况？还是，男人婆要成为我嫂子了？”

　　纪安好笑地摇了摇头，堂弟的反应怎么跟爷爷一个样？“她是我的好朋友，永远。”

　　“好朋友是吧，永远是吧！你就敷衍我吧你！什么时候见你对人这么热心了，连老头子的人情你都敢欠，谁信呀！”

　　叹一口气，纪安耸耸肩，“爱信不信。反正，斐泓若到了那边，照顾一下。还有，他哥哥的事若有什么新进展，也拜托你马上通知我。”

　　“行！行！未来大嫂嘞，等她一过来，我会尽心尽力为她服务的。对了，我挺好奇的，为什么这两兄妹的姓不一样？”

　　“是好朋友，不是未来大嫂，等见了她人，真别胡说八道。”纪安边说边在网上搜了些面试的样题，浏览一阵才补充道，“她哥哥做了另一户人家的养子，养父母给他改了姓，这事你别问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