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对你说》杭展

4、第 4 章

　　我一直认为清晨最适合画朝阳.晨露,不过白山的清晨给我的惊喜好像不只这么多.

　　层峦叠嶂的山峰,连绵起伏的枫林,晨风中翩翩起舞的落叶,以及渐变的颜色勾勒出不是很分明的层次这种红与黄完美交融的震撼一下就俘虏了我.让整个身心都为之倾倒,这对大自然的魅力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我几乎是天还没亮就在等着这一刻了,当初阳的光辉开始爱抚这一片天地时,我神圣而又庄重地拿起了画笔.我的画完全是直觉和感情的挥洒,理智这种东西是不存在在画里的,所以我特别忌讳作画时被人打扰,这也是我选这么偏僻的地方作画的原因之一.

　　不过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我才画了个轮廓,就有人闯进了我的敏感区域内.

　　凭感觉我知道他是尽量的放轻了脚步,但我仍如芒刺在背.我装作没有发现他,希望他能在我还能忍受之前尽快离开.

　　这个人就停在我身后不远处,片刻之后说道: “小子画功不错,再加把劲一定赶得上我.”

　　我终于忍不住恨恨地转过身这才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头却已经半秃,铜铃般的大眼睛里小小的瞳仁闪烁着一种常人没有的精光,脸上带着猥琐而又得意的笑容看着我和我的画.我无法对他产生好感.

　　我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和我的画,快走开,不要打扰我画画.”

　　他丝毫不以为意,又讪笑着靠近了一步,神神秘秘的在包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玻璃瓶给我: “这是我精心制作的颜料,融入了人间最美好的东西,你用了以后,画技定有提高.”

　　我注意到他提到那颜料时神情有些癫狂,再一看这张似曾相识的脸,隐隐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就立刻拒绝了他,他不依不挠地硬要给我,这一送一推之间,不小心摔落了那小瓶,瓶里黏稠的浓液流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令人作呕的血腥臭味.

　　那人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你竟然把它摔坏,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做了这么一小瓶?”

　　我被那味道熏得反胃不止,连另有人从身后靠近都没有发觉,只觉脑后一痛,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骂了一句: “红达,你这个蠢货,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看见的就是大叔大婶担忧的脸,我以为我做了个梦,可脑后的疼痛提醒了我那不是个梦. “大婶,我怎么在这里?”

　　“孩子,出事了!”她语气里充满了恐惧不安, “今天早上你走后不久,就来了一大帮人把村子团团围了起来,他们有枪,把大家赶进了自家屋子,门都不许出,后来又有个人把你扛了回来.现在天都黑了, 看样子他们都没打算走,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我安慰了她一会,走到门边拉开一条门缝往外看,两个狗熊般高大壮硕的男人正在外屋狼吞虎咽地狂吃东西.而那个有张大饼脸的男人正是臭名昭著的杀人狂魔狼野干,另一个我一时认不出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突然想起早上遇见的那个被称作红达的猥琐男人,不也是个出了名的变态画家吗,他习惯杀了人以后,取出血液和肝制作颜料画画.令人不解的是,这两个被判了死刑的重刑犯,现在应该呆在国家监狱里,怎么出现在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而且闯进这村里的还不只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村子里这么多条生命毫无保障的掌控在这群人手里,我就直冒冷汗.这么危险的犯人逃了出来,警察怎么都应该察觉才对,但我担心的就是怕也许警察还没追来,我们早就被杀光了.

　　绝不能坐以待毙,在这通讯不便的深山老林里,都得靠自己了.我还有牵挂,我还想再见他,我绝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死掉.我更不允许村里的那些亲切地对我笑的人和可爱的孩子这么死掉.

　　和大叔大婶商量了大半夜,除了把村里的情况了解了个详细,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在他们忧心忡忡地睡了之后,我打开窗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