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求美人折》百分之零

35、第 35 章

　　那些该同东方交代的事情还没有交代完，东方就又一次远行。离别前，只留下一句保重的别语。叫刚放下所有心事，准备对东方全盘阖出的我心中惆怅不已。只好盼着万事顺利，东方早日归来。
　　临别前，东方把老大，老三，阿四，老五，还有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胡六儿都安置在别院里。东方身边的这几个近侍每人各有所长，阿大生的大力，练得的是拳脚功夫，绝技是偏花七星拳，人送外号大力王周大。而阿二谋略最甚，使得一纯金算盘，掌管东方家大大小小所有账目，世人称其大管家钱二。阿三以轻功绝佳，腰缠九节鞭，最善的翻墙盗户，留下个雁过无痕李三的名号。阿四长得最好，生的一俊俏模样，最喜流连烟花柳巷，手持一副乌金扇子，外号浪子白四，常年在外替东方府收集情报。阿五身材高大，用的两短粗铁棍，以小夜叉棍法威震四方，乃六人功夫之首，人称小夜叉孙五。而胡六儿则是一双巧手如神临，造尽天下凡人物。只要她看过一眼，就能做出一副人体模子，惟妙惟肖，便是此人亲人也识辨不出。
　　等东方和胡管家走后，我便托阿四去寻小石头上山来。刚坐定逗了胡六儿片刻，就听到外面吵吵起来。快步走到外面扯出一个护卫询问情况。
　　护卫战战兢兢的说道：“三小姐闯入水牢里，杀了好多人。”
　　鲜血从那护卫的左臂蜿蜒而下，触目惊心的染红了他脚下的那一方土。心剧烈跳动起来，忙便叫出阿大他们一起同我急匆匆朝水牢赶去。
　　待我赶到水牢那里时，老爷跟大夫人都已经守在那里，而东方玉左手持剑，右手抱着三姨娘的尸身，立在水牢出口处同几十个手持朴刀的家丁对峙。那水牢铁门处横着几个家丁的尸身，鲜红的血从剑上滴下，震慑着众人不敢向前。东方玉身上也已斑斑血痕，眼神恍惚，看上去已经是强弩之末。
　　看到我过来，东方玉情绪激动起来，“姐姐呢？她为什么不来！”
　　我皱着眉头推开身前的那些人，跻身向前，对东方玉说道：“她现在不在府中。你莫要做傻事，快些放下剑来。”
　　“胡说，我明明早上见过姐姐，你这小人竟然敢骗我。看我不劈死你这黄口小人。”东方玉说着就挺剑上来。
　　我见状，连忙朝后躲去，心里后悔死自己没事充什么好人。可身后人挤人，哪里有地方逃。正当我心如擂鼓时，忽听得铛一声。寻声看去，原是东方玉的剑身不知被什么物事打偏，身子亦随着那股力道一踉倒在一边，昏厥过去。
　　朝那高高站在屋檐上的女子望去，刚才便是她出手救我。因为她站在烈日下，阳光晃的我竟一时看不清她的模样。那女子一身胡服打扮，左手持笛，右手抚摸发梢，啧啧几声说道：“你这人真是不吃教训，吃了那么多苦头还敢惹她。”
　　她这一开口，我整个身子都打了一个冷战。没错，这个声音是二夫人！扭头朝东方庄主看去，果然他也发现这人的真实身份，整个脸色变得铁灰，哆嗦着嘴唇好像对大夫人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东方礼，我好像吓到你的小情人了哦，真是不好意思。”那女子又开口说道，声音很是带着七分调笑，三分讥讽。
　　东方礼？东方的小叔叔，二夫人是对谁说话？
　　“宋二娘，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想我养你母女二十年，到现在你母女不但丝毫不记我对你们的恩情，反而反咬我一口。真是最毒妇人心。”
　　“哈哈哈哈，东方礼，你还真是可笑。你同你那哥哥勾搭一处，抛妻弃女不说，反而怨我母女恩将仇报，今天，我倒是叫着东方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知道你们这一对不知廉耻的兄弟做的好事。”
　　“你这疯子！”东方离人大叫一声，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狗一般嘶吼挣扎，到最后竟是口吐鲜血，身子支撑不住朝后倒去，幸好被身边的大夫人及时扶住才没有从软榻摔下。
　　“是你下的毒？”大夫人此刻的眼神如毒蛇一般恐怖，像是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咬二夫人一口。
　　“你们用那个小女孩威胁水无痕留在这里不就是防着我这手吗？真是可惜，老头子短命，走在你们前面了，我看现在还有谁救得了你！”
　　你这妖妇！
　　“妖妇？”二夫人的语气突然低沉下去，似有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在你心目中我竟是这种形象吗？礼郎，想当年，我们也是柔情蜜意一段时日呢，你怎么能悉数忘了呢？”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快些把解药拿来！
　　“礼郎，你好凶。你哄我身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会好好待我一生的。可是最后呢，你又是如何做的！二夫人神情一变，一副恨不得将东方礼扒皮拆骨的样子。”
　　“礼儿，不要跟着妖妇纠缠，快些杀了她！”
　　“可你你身上的毒！”
　　“杀了她！”东方离人咬着牙说道，眼神比宋二娘还要凶狠。
　　“你莫要动气。”东方礼把东方离人歪在软榻的身子稳好就大踏步的朝宋二娘走去。那些家丁见东方礼就这么走过来，一个个吓得如鼠窜般让开了一条大路。任谁都看的出，这对连自己血亲都下的了手的兄弟什么都干得出来。
　　东方礼纵身一跃就跳到二夫人身前，朗声说道：“紫儿，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任杀任剐我任由你处置，只求你原谅我。”东方礼说罢竟是双膝跪地，双目含泪，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宋紫双眉微微一拢，微微了吸了口气，稍抬下颚，双目紧闭，身上散出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嘴里喃喃说道，礼郎，礼郎。
　　小心！我的心仿佛马上就要跳出来一样。就在二夫人闭上双眼的一颗，东方礼竟然变掌为拳朝二夫人全力一击！
　　电光火石间，只见二夫人身子微微一侧，东方礼手上落了空！我的礼郎，你还以为我是二十年前那个任你摆布的宋紫吗？真是可惜了，那个宋紫已经死了，被你这个薄情人亲手杀死了！哈哈哈哈！
　　宋二娘双足一点，飘到东方礼身后，狠狠的一掌打出去！这一掌是为我自己而打，打你这个负情薄情郎！东方礼一下子被打的站立不住，跌了下去，正是摔在坐在软椅前的东方离人身前。
　　二夫人嘴角往上一抬，轻蔑一笑。跳了下来，指着这对兄弟说道：“二十年前，你为了隐瞒你同你亲身哥哥的奸情，竟骗我身子，哄我嫁入你东方家。想我满心欢喜嫁入东方府中，才发现我自己竟是进入一个龙潭虎穴。而你，东方离人竟是醋意横生，把自己家中一家老小上上下下百十口人杀了干净。可笑的是，你们这对禽兽竟对外谎称那些人死于怪病，把那些人集体焚烧随意洒在这东方府里。踩着你们亲人的尸骨光明正大的勾搭在一起。”
　　听宋二娘这般说完，场上几十口人怪叫一片，几十人挤着朝后退了好几步，仿佛这地下堆着一具具尸体。
　　宋二娘看着众人囧态，轻蔑一笑，回过头来接着说道：“东方礼，我没有想到你为了掩饰你男子身份，竟然拿自己亲身女儿做幌子，而你，东方离人连娶几房夫人，还像模像样的生儿育女。只可惜啊，没有一个孩子是你自己的。东方灵韵乃是被你杀死的胞弟之遗子。而这东方玉还有那个东方卓，不过是你那小姨太太不知道从哪搞出来的杂种。东方礼，你以为你搞成这幅模样，而你，东方离人像模像样的成亲生子，就没有人知道你们的丑事吗？还真是好笑！从今日起，我宋紫一定要让你们身败名裂，再也不会有半日快活日子好活，以解我心中的这口恶气！”说罢，宋二娘竟是大笑着掳了躺在地上的东方玉远去，不见踪影。只留下我们这些外人在这惊的瞠目结舌。
　　礼儿，礼儿。一丝极其虚弱的声音传来，我扭头看去，正看到东方离人双手撑着身子朝东方礼爬去。东方礼挣扎了几下想站起身来，终是没有成功。礼儿，东方离人奋力把手伸了出去，终得同东方离人全力伸出的双手握在一处。
　　“礼儿，你后悔吗？”东方离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
　　“你呢？”这一瞬间我看到东方礼眼睛全里是毋庸置疑的柔情。一如我第一次见他在花园里看见东方离人那般。
　　微笑在东方离人那已经白刷刷的脸上绽放，然后永远停滞。
　　我看着那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握在一起的手并永远不会松开的手，心中不禁然有些苦涩，如果他们那个时候的爱情得到包容，或者没有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在一起，现在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子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