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主宰》路无痕

5、巧舌如簧

　　教授用黑板擦敲了敲桌子：“上课时，请集中注意力——下面我们接着学习‘德菲尔法及其运用原则’——卢一梦！”
　　卢一梦大方地回过头来，腰板挺得直直的，维持着一贯的风度：
　　“教授，我在。”语气也是贯有的平和。
　　教授问：“你刚才往后面看什么？”
　　卢一梦不慌不忙地答：“脖子有点酸，在作自我调节。”
　　教授说：“这节课你已经有四次打瞌睡五次玩钢笔六次弹椅子七次说话八次转脖子共计三十次开小差了——”
　　“不对，转脖子只有七次。”卢一梦很认真地纠正说。
　　“……”教授脸色发白了。
　　“打瞌睡是六次。”卢一梦保持着思维、语气、表情、语速的连贯性。
　　“……”教授脸色转青了。
　　“总计三十一次开小差。”卢一梦继续进行纠错工作。
　　“……”教授直接晕过去了。
　　“其实啊，尊敬的教授，像您这么博古通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
　　“停，还有没有别的词语啊？”
　　“想不起了啊，教授。”
　　“比如说‘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比如说‘博学多识’比如说‘德高望重’……怎么就想不起了呢？算了，现在回答我怎么不听课啊？”
　　“教授我还是把那句话说完吧，象您这么博古通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博学多识德高望重的知名教授来给我们传授知识，象我这么有强烈求知欲超强上进心高度爱国心的热血青年哪会有半点松懈呢？开小差就是没听课吗？不，事实胜于雄辩。事实就是这节课您讲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偶滴心间都印入了偶滴脑海。到目前为止，这节课您一共使用了八个疑问句，九个感叹句，十个祈使句，十一个陈述句，共计三十八句话。您的第一句话是‘上课’，最后一句话是‘现在回答我怎么不听课啊’。补充讲一点，这节课您还敲了十二次桌子，皱了十三次眉头，叹了十四次气，喝了十五次茶，共计做出了五十四次优雅的举动。有时啊，我们不能只看事物的现象，要透过事物的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啊。象我吧，看似不好学，其实，我敢断言除了您和另一人，我的学习效率是最高的我的学习效果是最好的。我其实没别的意见，主要是觉得您授课的进度太慢了，我想早点拿学士、硕士学位，可拿这些东西又太影响赚钱的速度了。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效益，时间就是生命。不瞒您说，我已经把全本书学完了……”雷鸣般的掌声盖住了教授好不容易接上的话头：
　　“才多长的时间啊，你把整本书都学完了？”
　　等掌声过去，教授重复了一遍刚说过的话。
　　“也不短了，教授，开学已经五个星期了。”

　　这下，教授便要当场检验卢一梦的学习效果，他在教材的后边章节里随便拣了一个问题出来：“实施人本管理时，如何实施团队精神？”
　　“还真考我啊？耽误大伙儿的时间可不好。”
　　“不碍事，如果你能在追求速度的同时又能保证效果，那就在同学们中树立了一面光辉的旗帜。耽误这点时间又有何妨？”

　　某男相当熟练地报出了答案，但最后他故意留了一点内容不答，他说：“——好像漏了一点，我建议让施小婷同学补充，她的本事比我大。”

　　某深受领导器重的优秀人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首先对领导进行了高度评价：“卢一梦同学真是太谦逊了，我除了记忆力还算凑合以外，就再没别的能耐了，哪比得上卢同学文治舞功内外兼修多才多艺全面发展呢？”
　　明里：我英明而无所不能的上司呀，你简直是我们学习的楷模行动的指南立身的榜样处世的表帅引路的灯塔航行的舵手……
　　暗里：小样儿，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了蕙质兰心剔透玲珑绣肠锦心颖悟绝伦的某某么？
　　在必要的铺垫之后，某女圆满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光荣历史任务：“至于实施人本管理，有效地实施团队精神，还得……其实，真正要实施团队精神，作为一个管理者来说，要做的岂止是以上几条，不过，书上只写了这几条。呵呵。”

　　这下，本来就不安静的教室里就跟炸开了锅似地热闹起来：
　　赵梓洋说：“人才啊人才，跨世纪的人才！”
　　钱总书说：“速度啊速度，信息时代的速度！”
　　孙钟珊说：“那卢一梦是准老板，学快一点还可以理解，施小婷凑什么热闹？”
　　李世明说：“哎呀，啧啧啧，这俩人，还真有默契！”
　　周兴迟说：“卢一梦好棒！超级地棒！”
　　吴则天说：“施小婷特拽！无敌地拽！”
　　郑程恭说：“他们在搞比赛吗？”
　　王赵军说：“他们这样下去，咱们以后还怎么混啊？强！暴强！”

　　……
　　“静一静，静一静！”教授头痛地又敲了敲桌子，“咳，咳！——同学们，我们不排除少数人有着较高的天赋可以适当加快学习进度的可能，但绝大多数同学还得按部就班地进行学习。现在我们言归正传——”
　　叮铃铃——

　　“小婷，等等我，咱们一块儿走。”聂若兰追上施小婷说，“小婷，我宣布，你正式晋升为我的偶象，你怎么学那么快啊？你准备用多长的时间来完成本科段的学习？”
　　“预计两年吧。”
　　“太慢了！我看，一年就行。”卢一梦像一个幽灵似地出现在施小婷的身后，“我相信你完全有这个能耐。”他说得很慢，却不带商量的余地。最近一段时日以来，那个家伙对这个家伙总是一副咄咄逼人之态。改变，是从签订合同开始的？

　　“喂喂喂，卢一梦同学，两年还嫌慢？”若兰像看珍稀动物似地盯着卢一梦，“我承认，你们脑袋瓜的含脑量要比我高那么几个百分点，可是要一年之内便学完四年的课程，这，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卢一梦眼中寒光闪闪，直逼小婷双眼：“你说呢？”
　　他迫人的气势让施小婷本能地想说“不”，可权衡利弊之后，她还是笑眯眯地说了声：“我尽力吧。”在碰触到了准老板不满的神色之后，又斩钉截铁地说：“是的，我能！我一定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说完，某女昂首阔步地走了。

　　“小婷，等等我呀！”若兰在后面追着偶像说。这时,有个人的声音又准确无误地传进了小婷的耳朵里：“记住你的话！”
　　这个趾高气扬de恶棍！这个无恶不作de吸血鬼！这个不可一世de暴君……施小婷在心里荡气回肠回肠荡气地骂了一通。
　　“知道了。”女主回头，笑魇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