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主宰》路无痕

42、表露心迹

　　卢一梦把车开得很慢，施小婷静静地坐在他身畔。
　　这俩个人都已习惯了沉默。

　　水样的月色透过车窗，倾洒在车内，照亮了施小婷清瘦微红的脸——一张忧郁的脸，是的，忧郁的脸。
　　即使今天她是主角，她也是一位忧郁的主角。
　　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的上司究竟为什么而心事重重？那个计划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吧。
　　她本以为她能够做到无动于衷、漠视他的存在的，可为什么，她那玩世不恭的顶头上司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无法不牵动她的神经，这改变，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为这个发现而震惊，也为这个发现而懊恼。

　　车停了，施小婷抬眼一看，没有红灯，却有一大帮吵闹的人和一条长龙车阵。
　　“我下去看看。”卢一梦轻轻地说道。
　　施小婷一直目送着他高大的背影走向了人群——很快，他便回来了，清冷的月光映出了他一脸的落寞与孤独。
　　“撞车了。一辆轿车撞上了一辆摩托车。”
　　“有谁受伤吗？”
　　“摩托车司机受了重伤。被抬走了。”
　　“所以，您开车要小心点。”施小婷不假思索地说道。
　　卢一梦心里微微一动，但很快，他的话便表明了他误解了施小婷。
　　“你放心，不会让你挂彩的。我今天开得还不够慢吗？”施小婷没有为自己辩解。

　　卢一梦闷闷地掏出了烟，就在他打亮火机那一刻，他又听到了一个让他心跳失衡的声音：
　　“您别抽了吧。您今天抽得太多了。”
　　正准备点烟的大总裁迅速转过了身，难以置信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精明干练年轻美丽的特助。
　　“这抽烟啊就跟慢性自杀一样，据我所知，一支普通香烟所含的毒性足以杀死一只老鼠的，您这样天天没命地吸毒，就算不为您自己考虑，也该为您年迈的父母考虑吧。如果，您抽太多。老人会担心的。”
　　卢一梦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点上了烟。
　　施小婷心里一阵难过，忽然间，她发觉竟有些讨厌自己。
　　大总裁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卢一梦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打开了车门。

　　“妈，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妈睡不着啊。”
　　“这又是为了哪一盅？”
　　“还不是为了我的宝贝儿子啊。”
　　“妈！你又来了！你嫌儿子不够累啊？”
　　“儿子，你什么时候让小婷到家里吃顿便饭？”
　　“……”卢一梦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
　　“喜欢她就尽早确定关系啊。”
　　“妈，我想你误会了吧。”卢一梦往车窗内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我们不是那层关系。”
　　“‘金屋藏娇’一年多还不是那层关系？不是那层关系，又是哪层关系？”
　　“……”
　　“你既然不打算娶人家你就不能耽误人家，人家可是好闺女。以后还得嫁人呢。”
　　……
　　这个电话显然更进一步加重了卢一梦的心事。他坐上驾驶台，一声不响地发动了车。

　　施小婷掏出钥匙开了门，替卢一梦开了厅堂的灯，正准备上楼的时候，被刚进门的卢一梦叫住了。
　　“施——小婷，我有话和你说。”
　　卢一梦象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他的声音她听起来有些特别。
　　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这和刚才的电话有一定关联。
　　“坐吧。”
　　她忐忑不安地走到他对面的一张小沙发上。
　　这时，借着灼人的灯光，她看到了卢一梦的惨白的脸。
　　“总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没事吧？”施小婷焦灼地问。
　　“叫我名字，好吗？”
　　施小婷看见了她亲爱的上司期待的眼神。除了期待，竟还有绝望？
　　一种莫名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施小婷的心。

　　“从你走进这座别墅以来，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卢一梦把施小婷彻底弄糊涂了。
　　“是自由！我替你回答了。”
　　“总——”
　　“请你叫我名字。”
　　“卢，卢一梦，您——”
　　“用‘你’。”卢一梦说。
　　与此同时，他苍白的脸色露出了一丝凄凉的微笑。
　　“你今天怎么啦？那计划应该不会——”
　　“在这个地方，不谈公事。”卢一梦很快打断了她的话头。
　　“那，谈什么？”
　　“你和我的事。”
　　“你和我？我们？”施小婷的心扑扑地跳得厉害。她感觉有事要发生。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就在这个时间，卢一梦再次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熟练地抽出一支，又接着摸——
　　“你放这里了。”施小婷从茶几上拿起火机。
　　卢一梦神情怪怪地望了她一眼，又把烟装进了烟盒。
　　“想抽就抽吧。”施小婷坚持着替他揿亮了火机。
　　“不抽，我没事。”
　　“难道是我看错了？”

　　四目相接的施小婷和卢一梦在那一秒钟似乎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一抹关怀，一种力量。
　　“我真的不介意这个时候——”
　　“公司里的事真的不要紧！天塌下来有我扛着！还是留一点时间给你自己吧。” 卢一梦语气坚决地说。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卢一梦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他的眼睛里发出了柔柔的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施小婷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