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主宰》路无痕

22、昨日重现

　　是不是这里哦？连门牌也没一个。
　　郭敏敏说的就是这里呀，应该没错。
　　居然是第一个？看来这RMB的魅力真是大着呢。施小婷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空旷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施小婷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卢一梦两手随意地插在休闲服的口袋里，他那两盏探照灯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施小婷，最后定格在她已完好如初、不施粉黛却格外姣好的脸上。
　　“美女，你在等我吗？”卢一梦油滑的腔调又出来了。
　　她不屑地瞟了他一眼，便抽身往外走。
　　“去哪里？就是在这里训练。”说这话时，他已经掏出了钥匙。
　　施小婷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外走。直到碰上彭朋和另外两个男生——
　　“施小婷，别走啊，就在这里呢。”彭朋说。
　　“系上没请指导教师吗？彭朋？”
　　“没有。系领导说，系上临时腾出一个房间来供我们比赛选手训练、并且专门从机房搬了五台电脑供我们查资料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系的选手还不一定有这个条件。”

　　五六十平方米的训练室里摆放着几张大小高低适中的小方桌，每张桌上都有一副比赛专用象棋、一台计时钟和几个象棋对局记录本。训练室窗前放着五台品牌电脑，卢一梦已经打开了其中的一台——他正在联众世界下快棋。
　　“彭朋，这次比赛要记谱吗？”施小婷问道。
　　“这一点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估计要记谱。既然这是传统赛事，应该比较正规吧。来，施小婷，咱们切磋一局怎么样？”
　　“我看你们下吧。我学习。”
　　“徐刚，来，咱们来一局快棋，五分钟包干，行不行？”
　　“下快棋，还不如看一梦下。”
　　徐刚往卢一梦身边一站，眼睛往屏幕上一瞄，立刻激动起来：“平车、平车！平车八路然后沉底，三子归边，要赢了。”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这棋还要你教我呀！想过瘾就自己去开台电脑，我可不喜欢受人指挥！”卢一梦毫不客气地说。他侧过身子看了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的施小婷说：“美女，要学棋就过来坐下好好学，本少爷可以免费指点你。”

　　施小婷竟出乎意料地笑了：“学你超时判负吗？”
　　卢一梦扭头一看屏幕上，傻眼了——“沧海一笑”果然超时判负了。
　　“切，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无头苍蝇’（他的对手），你等着，看我怎样收拾你！”
　　“大少，建议你把时间设置慢点，你这样下快棋，没什么看头。下快棋只能训练棋感，不能训练棋的准确度。我要学的话，就要学高水准的棋。”施小婷还真的走了过来，在卢一梦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卢一梦像看外星人一般盯着施小婷——
　　施小婷就当没看见一样，索性自己动手点了“开始”按钮，接着便重新设置了对局时间。
　　“该你了，卢大少！”她放下鼠标，望了望那张帅气的脸说。
　　这回，卢一梦没说什么，便熟练地点起了鼠标。

　　施小婷发觉，卢一梦的开局很正，像受过专业训练似的；中局搏杀有力、常出妙手；残局走子精确、算度深远。看不出这家伙还有两刷子!
　　卢一梦一声不响地下着棋——
　　施小婷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直到餐厅的一群服务生把丰盛的午餐送进来。

　　“哇，这么多菜，太铺张浪费了嘛！”崔俊说。
　　“系上真够意思，有棋下，还有美味佳肴可享用！”彭朋说。
　　“你想得倒美！是本少爷点的菜！”卢一梦关了电脑，走了过来。
　　“你再端张大圆桌来。棋桌太小了，看起来很不爽！”卢一梦对一个服务生说。
　　“好的，您稍等！”

　　满桌诱人的珍馐却提不起施小婷的食欲。
　　她有一种罪恶感，她想起了母亲。这时，母亲的饭桌上会是什么呢？泡菜下红薯？红辣酱下红薯？

　　卢一梦瞥了心事重重的施小婷一眼，顺便替她夹了一点菜在碗里：“怎么不动手？还在回想我刚才对局中的妙手？”
　　施小婷情绪黯然地说：“我不饿，不想吃。”
　　卢一梦耐心地说：“饿才吃吗？吃东西是一种需要，没有体力，怎么学棋练棋？你还想不想拿奖金的？”
　　或许是“奖金”二字提醒了施小婷，她勉强地往嘴里塞了些东西。

　　挣钱，还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要挣够母亲的手术费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这次比赛的最高奖金她施小婷是要定了。对，要定了！
　　“卢大——卢同学，这个房间的钥匙你有没有多？能不能给我一把？”施小婷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卢一梦——
　　卢一梦的眼光里揉和着探询、疑惑，但他什么也没说就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给了施小婷。
　　“比赛完了，你把钥匙交给王老师。”
　　“好的，谢谢。”

　　……
　　“施小婷，你下棋是跟谁学的？”彭朋突然问道。
　　“跟我父亲。”
　　“他是做什么的？”
　　“农民。”
　　“他棋下得怎么样？”
　　“拿过省亚军。”
　　“厉害！他现在还常下棋吗？”
　　“下不了了。”
　　“为什么？”
　　“他过世了。还要不要问他是怎么死的？”
　　“哎，真是遗憾啊。是啊，他是怎么死的？”
　　“服安眠药自杀的。”

　　某女的回答是自然流畅不粘不滞一气呵成，总之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那种平静的语气无关痛痒的表情象是在说着和自己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或许，痛已变得麻木，剥开伤口也不再有血淋淋的感觉了？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无所谓，已经习惯了。”某女的面部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这时，所有的男生都停下了筷子，反倒是施小婷从容地吃着东西——
　　“吃东西呀，你们不饿呀？”
　　卢一梦忽然觉得有些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