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灰泠

9、第九节

　　雨。纷纷扬扬。
　　雅座上。天裴、皓雪仍在吵闹。春思倒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推波助澜”。
　　倚栏人，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懒懒地，把手伸了出去，雨点不偏不倚地打在玉脂似地指尖。一丝凉意泛滥在心头。
　　一瞬间，她双脚点地，向空中掠过，一道白影从天空，从人们头上舞过，仿佛是误落凡尘的仙女。尖叫。惊呼。盛况空前。
　　正当她在天际飞旋，他也腾空而起。
　　人们只看到，两道白影在空中飞舞，一前一后，像两只白鹤展翅，飘逸。一下子，整个西湖都静止下来。水，停止了流动。雨，亦停止了下泻。
　　只见衣袖轻抖，速度更快了。他，不甘示弱，紧追不舍。
　　但她毕竟是她，转身，便飘然落在亭上。他，还在努力。
　　她的眼眸，清澈空灵，目不斜视，向亭栏外的一个朴素木盒走去。他，渐进了。
　　也许，这是一个注定的意外。她，开始头晕目眩，失去重心，坠下湖中。他，潇洒的转身，坚定的出手，在那个瞬间。拥起了她，还有她手中紧紧握住的木盒。遥望似一团银。
　　在这个觥筹交错的时光缝隙里，她突然抬起眼眸。一刹那。一恍神。那都让人琢磨不透的两种目光相遇，竟那样的相似。似曾相识。
　　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笑了，只是他看不到。但是他了解，因为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他，那样坚定。终于，她满足的闭上了那对会说话的双瞳。她知道，他已经懂了。
　　他，拥着她，越天穹。
　　烟收江渚秋正雨，棠花露泣愁红。整鬟飘袖野风香。几回魂断，凝望向长空。 为谁归去为谁来，拥倾国倾城中。无言谁会凭阑意。兰红波碧，水茫茫和风……
　　这次众人认清了。是啊，念海毫无顾忌地抱着白衣女子飞回了雅楼。一下子，人潮向雅座涌来。
　　老管家断然没想到出这等事的，于是连忙派家丁到雅座下阻挡众人，一是为了保护楼上之人的安全，一个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向雅座走来。
　　再说念海把白衣女子带回雅座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楼的倚栏座上，便退了回来，与忆山站在一起。
　　丫鬟们一拥而上，用竹屏遮了小姐。紧张而镇定，忙乱却有序，丝毫没有张皇失措之感。
　　百忙之中，芸烟还是出来，对念海说了声“谢谢”，并对刚上楼的老管家说“老人家放心，小姐之事与此次大会无关，不必牵挂。”说完，又回头照顾小姐。有这样的丫鬟，小姐又该如何不放心呢。
　　后来老者让家丁包围了“湖畔小居”，以防有人乘机捣乱，事场面失去控制。然后是拿来文房四宝。原来是念海得了木盒，却未曾赠词。
　　这念海已度老者之意，提笔写下一词递与老者后，便作揖道谢。老者亦下楼，但家丁自还不敢擅动。
　　且看词云：东风吹绽海棠开，香榭满楼台。香和红艳一堆堆，又被美人和枝折，坠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