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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六章 ...


  •   颜箴收功缓缓睁目,被眼前一张脸吓得险些走火入魔,便见江虎一双眼瞪得圆溜溜,又是好奇又是羡慕的盯着自己。颜箴做深呼吸,平缓一时间乱窜的气息,皱眉道:“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江虎羡艳地问:“师兄,你的功力恢复了几成?”
      颜箴淡淡道:“没恢复多少。”
      江虎不信,早上起来准备操练时,便见师兄盘膝而坐,已经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白气从鼻孔中左右窜进窜出,从脸部肌肤里陷陷透露出赤红的颜色,便知这一次练功非同小可,必有大收获,于是屏息静气,悄悄抱起自己的东西赤足走出去,每遇一个人都横眉立目作出噤声的样子,连郑大将军准备吆喝时都不怕死地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小小地解释一番原因,脸色青白的郑大将军眼睛一错,看到陈将军在一边站着,大有他敢不听江虎的吩咐试试看的模样,一口气憋在心里,向着所有聚集过来的军士们挥挥手,一声不出地就这么走出去。
      等操练回来了,颜箴还没收功,于是又蹑手蹑脚地出去,施展轻功,向虎营所有的军士们再作噤声的手势,于是整整一个白天,自打陈将军来了以后军纪就不太严、几乎天天都有喧闹的虎营静悄悄的像座空营,就连有的士兵都打喷嚏,都得捂着嘴跑老远,就连马房里的马匹想打个响鼻,都被手疾眼快的马夫扑过去死命捂住。
      这一天,被不高兴的马踢伤了好几人。
      颜箴闻言不由笑起来,笑骂道:“也亏你想得出来,陈将军也能容忍,唉,郑大将军前辈子做了什么,这辈子受你和你爹这两个混世魔王的气?”
      江虎嘿嘿笑,再扑过去上摸下摸,探测颜箴体内气脉,几乎垂涎三尺,“师兄你怎么练的,昨天还没恢复,怎么一晚上加一白天,居然就把功力恢复了?以前可不这样,动不动就要走火入魔,我还想劝你干脆别练了,你怎么弄的,教教我,我的风瀹功只练到第三重就再也练不上去了。”
      颜箴瞅着他,半晌一笑,道:“你这辈子也练不上去了。你这套内功,和我的火龙功有一样相同,便是非练童子功者练不到最高重。”
      江虎跳起来骂道:“放屁!我师傅都没练,他怎么就练成了?”
      颜箴笑道:“他也没练到最高境界,听我师父讲,他只练到第七重,就受不得诱惑破了身,于是……”
      江虎半信半疑,脸上渐渐露出沮丧的神色,最后连头也耷拉下来,垂头丧气的模样逗笑了颜箴,轻轻地在他脸上打了一记,笑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我骗你的。你练不成是因为你太懒,喜动不喜静,贪嘴好吃,不是我说的那样。”
      江虎依旧半信半疑,问:“那我师傅怎么也没练成?”
      颜箴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他去。”笑着跳到地上,活动了一下,动作大了点,腿上传来一阵剧痛,皱眉查看伤口。
      江虎也皱了眉,不高兴地说:“你也真是,制出的那些好药怎么也不用在自己身上,到时腿瘸了,他更不会喜欢你。”
      颜箴挑眉,想说什么又忍住,淡淡地从鼻中哼了一下。江虎突然兴高采烈,钻到颜箴胳膊下面,仰了脸,嘻嘻哈哈地说:“要不师兄你喜欢我吧,咱们打小长大,知根知底,只要你放弃了想当谷主的念头,咱俩就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一起过,行不?”
      颜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拧了他耳朵提起来,骂道:“你那嘴能不能消停了,整天的胡说八道!跟我过?你舍得你那干哥哥?”
      正说着,忽听外面似有声响,再凝神,又什么也听不见了,细忖片刻,放开哇哇叫痛的江虎,轻轻走至帐门,挑帘向外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江虎一边揉耳朵一边跟过来,不满地说:“你怎么用这么大劲?你忘了你上次惹我时怎么跟我赔的不是?你说你再骂我打我,就永远得不到你喜欢的人,你不怕真得不到?”
      颜箴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江虎顿时打了个哆嗦,飞快地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匆匆说:“我去找小山子……”说着一溜烟窜了,速度之快令有心想捉他回来揍一顿的颜箴伸手捉了个空。
      颜箴揉着腿慢慢回到矮床上坐下,想了想,自语道:“是啊,真瘸了怎么办?早知道把那些药留一点好了。”说着先解下腿上绑好的布带,从一个小壶中倒出点清水洗净伤口,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那个以前一直随身带的小黑匣,打开,用指尖挑了些配好后一直舍不得用的药膏,又想了想,又抹回去点,这才仔细抹在伤口上。一阵清凉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天色开始擦黑,一名士兵传陈将军的话,叫他去帐里吃饭。颜箴犹豫着,最后还是去了。
      昨天的野物还剩了点,晚上伙头兵们用大锅熬了,每名士兵分了一小片,校尉以上军衔的稍大那么一点点,全营人半月不尝肉味,吃了这还不够塞牙缝的肉后,顿觉饥火上升,馋虫乱窜,纷纷叫骂,骂上面不让开战,拖了这么久,不然早打完仗回家吃肉抱孩子去了。
      陈将军把颜箴叫来,一是给他留了一块肉,二是希望江虎这个馋虫闻到肉味赶紧窜过来,奶奶个熊,这个混帐东西现在是老子!
      颜箴过来了,陈将军满脸期望地往他身后瞅,瞅了半天叹了口气,刚问了一声:“颜箴,怎么才能让小虎消气?”就听得外面大呼小叫,江虎和李连山一前一后地窜进来。
      江虎笑道:“怎么样?赶不上我吧?以前我腿功没练成你都撵不上我,现在更不行。哈哈,叫声大爷!”
      李连山臭着脸,一脸不服,“有本事你跟我真刀实枪地比试比试,上次是我大意,这次再比,你的臭脚休想挨我一片衣角!”
      江虎得意地哼哼,笑道:“我才不跟你比,再打伤你,我爹和我哥又得骂我,我才不上你当!”
      陈将军一脸尴尬,大手互搓,不知道说什么好。江虎一眼看到他面前盘子里摆着吃的,双睛放光,笑道:“就知道我爹疼我,嘿嘿!”一个饿虎扑食,直奔盘子里的肉!
      李连山急了,一把揪住他背心,向后一甩,叫道:“那是我的!”
      江虎被甩到后面,哇哇大叫:“喂!你别独吞,给我留一点……”说话间又扑了过去,两人一起摔倒,纠缠着爬起来,一看,颜箴已经端过盘子作势欲吃。
      江虎大喜,冲李连山说:“这下你吃不到了,谁让你跟我师兄生气了,哈哈哈。”还没笑完,就见颜箴貌似斯文实则飞快地不住挟起肉片,在他的笑声中把最后一块放进嘴里。
      大伙就见江虎的脸色由大喜变成大惊,再变成大失所望,最后快哭了,急道:“师兄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颜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淡然问道:“你以后还胡说八道不?”
      江虎红了眼圈,东看西看,看到的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不,陈将军是想笑不敢笑忍得很辛苦以至脸部肌肉扭曲,气得扭头便要走。
      这次颜箴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裤角,笑着从身后变戏法似的端出另一个盘子。
      江虎眼睛眨啊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将军笑着在一边解释----颜箴手快,藏起这个盘子,在另一个盘子上只放了几块肉。
      江虎欢呼一声,抢过盘子跟李连山挤在一处吃。李连山还拿着劲,咽着口水,翻着白眼不吃,被江虎往嘴里硬塞一块,拧着眉,一副不想吃要吐出来的表情,但哪里能吐出来,几口咽下去,伸手便抢剩下的。两人又闹到一处,差点打翻盘中的肉,这才老老实实你一块我一块地吃。
      颜箴含笑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只有这时候,才能认真地看李连山,平时,只要他敢把目光投过去,便会得到一记杀人般的凌厉眼神,被瞪得浑身发冷!
      陈将军笑道:“慢点吃,小心咽着。”
      江虎和李连山不约而同地说:“不行,不然他就吃光了!”说完惊讶地互看一眼,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肉不多,吃得不过瘾,特别是江虎这无肉不欢的小子,吃完抹抹嘴,在帐中乱翻,企图再找出别的肉,陈将军笑道叹气:别找了,就那么点肉,还不够营中弟兄们分的,就这一点还是郑大将军偷偷派人送过来的。
      咦?郑大将军派人送来的?他会这么好心?还是有什么阴谋?江虎立刻让颜箴赶紧准备拉肚子的药,说这肉里定是下了巴豆,不然他这么烦他们几个,怎么能好心送来肉?
      李连山难得没有一边帮腔,而是陷入沉思,等江德劭找过来,还以为他又怎么了,询问的目光投向其余几人。
      江虎不接他的目光,跟陈将军蹭蹭挨挨,一会抱怨没吃饱,一会嘟哝训练太累。陈将军则因为这干儿子突然消了气而眉开眼笑,顺着他胡扯。
      又过了一会,李连山眼中似有光华一闪,然后发觉这帐里怎么静悄悄的,就连大嗓门小老虎都压低了嗓子说话,不由大为奇怪。
      江德劭深深地看了别过脸不理他的江虎一眼,向李连山伸出手,“回去吧,太晚了,明天你还得早起。”
      李连山向江虎一望,望的时候眼光飞快地掠过颜箴,快得令人无法察觉,然后搭住表哥的手,一跃而起,笑道:“表哥,今天晚上你再帮我捏捏,身上酸得很。”
      江德劭微笑道:“行。走吧。”
      两个相偕而去。
      颜箴自打江德劭进来便垂下目光,此刻瞟向江虎,只见江虎脸上微露茫然之色,牙齿也咬住下唇,带了一丝愠色。
      突然觉得这个傻师弟有点可怜,伸出手,“小虎,拉我一把,咱们也回去了。”
      江虎醒过神,转眼看到巴巴望着他的陈将军,突然笑起来,“爹,我气还没消,你自己睡吧。这两天我不爱听你打呼噜。”
      陈将军的脸顿时垮下来,很失望的样子,江虎嘿嘿地笑,颜箴觉得他觉得他的笑声很不自然。
      第二日,训练回来后的李连山又不知怎么惹了郑大将军,又当众被罚延长操练。李连山苦了脸,又叫上手下一帮弟兄,还有那几十名金甲将军垂头搭脑地向辕门外走去。
      陈将军和江虎不用他催,兴奋地策马跟上去。
      不用说,日幕西垂时,他们又扛着各种各样的野物兴高采烈地回来了。郑大将军站在大帐前看着眼睛都气红了,但看到晚上有肉吃的份上忍了,挥挥手,众军欢呼起来,拥着野味向伙房方向奔去。
      第三日,郑大将军照例找李连山的碴,先是挑他武艺上的毛病,挑不出来便挑他治军的毛病,又没挑出来最后来了句:“瞧你那样子,光长个子不长肉,这样子怎么行军打仗?操练去!”
      李连山一脸的不服气,手下的军士也愁眉苦脸,但当郑大将军一转脸,众人都咧开大嘴不出声的笑,有的还互相拍打一番。江虎冲过来,用力抱着李连山转了半个圈,被李连山一脚踹开。
      一连数日,李连山和他的部下们一直被训,操练的范围越来越大,都快进入南伽军队管辖的范围。各地的野兽们一闻那熟悉的呼喝声都没命地逃,天朝大军所到之处,活物全无。
      刘三他们几个眼热,馋得不行,偷偷商量是不是也违反个军法什么的,让郑大将军罚着去打猎去,商量好了便照做,正碰上郑大将军心情不爽,捆到辕门口抽了刘三十几鞭子,再也没人敢触郑大将军霉头。
      又过了几日,高元帅突然大驾光临,一边啃着头天晚上没吃完的野兔腿,一面骂着郑大将军不知好歹,就由着李连山胡闹?这军法还要不要了?又骂李连山胡闹,被罚操练,怎么就敢去打猎?被别的营知道了,一个个跟着学怎么办?又骂陈将军不好好管教李连山,跟着他胡来,这万一有个闪失,怎么跟老王爷交待?
      江虎一直都怕这个高元帅,每次见了他都老实得像变了一个人。倒是颜箴不怕,来了句:“元帅您若是真的生气,就该把这兔腿扔了。”
      高元帅眼一瞪,“本帅好几天都没吃到肉了,不扔!”
      江虎扑嗤一声笑出声,又赶紧捂了自己的嘴。高元帅的目光冷冰冰地停在他身上好一会,又转向陈将军,重重地哼了一声。
      江虎吓得小心肝乱跳,尽量把身子缩得越来越小,最后躲在陈将军背后,低头眼睛乱瞟,无意中瞟到从容淡定坐在李连山身后的江德劭身上。江德劭没有看他,半垂着眼皮不知想些什么。
      李连山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高元帅看到了,又是重重一哼。不过李连山可不怕他,殷勤地递过一杯热水,笑着说:“大帅,反正这些日子也不打仗,何不跟我们一起打猎?又练了队伍,又能打打牙祭,还能散散心,天天憋在这,闷也闷死了。”
      郑大将军低声怒斥:“大胆!”
      高元帅倒认真想了想,然后苦笑摇头,说道:“本帅去不得,不然给朱明涛那厮落下口实,再告本帅一状……唉……”
      李连山骂道:“朱明涛那王八蛋,真他奶奶的,赶明惹恼了我,一枪捅死这狗贼!”
      颜箴在一边不阴不阳地说:“大帅,想要对付朱明涛,我办法有的是。”
      高元帅苦恼道:“本帅倒想让你去对付,奶奶的弄得他生不如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可这厮早已有了对付之法,暗中上书,说他若在军中有三长两短,便是本帅暗中指使,这叫本帅如何是好?”
      陈将军知他投鼠忌器,怕远在京城的家人受牵连,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一拍大腿骂道:“他娘的,还是老子孤寡一人来去自由……”说到这背后突然一疼,诧异扭看一看,又道:“幸亏老子老了老了,又认了个宝贝干儿子。”
      江虎这才松开陈将军背后那块肉,咧嘴乐了。
      李连山继续游说高元帅,讲打猎怎么怎么有趣,掏鸟蛋时看到各种鸟儿在巢边惊叫盘旋,有时还会上来啄却被一把捏住怎么怎么好玩,在山林里烤野味多么多么香,恨不得把手指都吃了,说得高元帅心痒难挠。
      最后李连山又说:“就去一次,明天你便装过来,对外便说身体不适,不见人,咱们出动玩它一天。”
      高元帅挣扎半天,狠狠一拍大腿,下定决心,“奶奶个熊,明天等我过来!你们谁也不准告诉,小心泄露风声!”
      再看郑大将军的表情,呆若木鸡。事后刘三悄悄告诉颜箴,那天郑大将军回去后,咬牙切齿,说这军队他没法管了,连元帅都带头不守军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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