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第 3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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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针对颜箴毒杀闵漪被李连山痛殴险死一事，外面人褒贬不一，瑞王府里的人却大多支持颜箴，认为李连山为了个女人险些致朋友而已实属不该，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妻妾，也没生育过子嗣，颜箴若是喜欢，赠送给他便是，哪能为这个伤了朋友的交情。
被皇帝派来掌管瑞王府庶事的王总管也是这个态度。
他跟负气而走的大总管同样对闵漪看不惯，觉得一个亡国公主，就该老老实实，别惹事，你瞧把她能的，一文钱不挣，花销还特别大，他家少主再能打仗再能挣钱，也搁不住她这么花，膳食衣物摆设也就罢了，最可恨的就是那些破花！春兰夏莲秋菊冬梅，瑞王府一年四季花不间断，可她偏偏就喜欢那一年只开一季的虞美人，为了让这虞美人一年四季开放，光往灵雀堂四周空地和山坡上装的各种取暖物件就花了足足几十万贯，还有每年从花户那些买花花的钱……王总管想起来就心疼得肉颤。
——那钱一文也落不到自己手里！
“死了好，活该！她这一死，咱府上一年就少十几万的开销！好！好！来人，让厨房给颜郎中做到好吃的，好好养养！”
向来跟王总管不对付的老宦官张齐也非常赞成颜箴的作法，只持一点不赞成：“你说你要是喜欢她，明着说，世子开始不答应，你多说几次没准就答应了，你说你暗地里勾引算什么？冲这个就该打！”
李无忌点头称是。
就连内院那些女眷，也站在颜箴这一边，觉得闵漪吸引了李连山的全部心思，早该有人收拾她了，所以对颜箴挨打一事非常痛心，纷纷派人打听其情况，甚至拿出体己委托林大娘买些礼物前去探望，以表感激之情。
唯一不支持李连山的是李九，他觉得颜箴可恨到极点，就算闵漪真的要害七哥，也别把人弄死啊，让七哥把她撵走，然后由他接手，闵漪跟了他，肯定就要一心一意跟他过日子。
小杨对李九的想法沉默以对。
对于这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并发表不同的意见，唯独两个当事人一言不发。
颜箴自昏迷中渐渐清醒后，对于众人的追问，一概不予回应，仇恭和李无忌几个自以为跟他关系不错非要追根究底的，颜箴就算躺在榻上不能动，也把他们收拾得不轻，气得这些人要死。
至于李连山，从那天后就没有再开过口，每天那脸冷得跟结了冰一样，谁也不敢往他跟前凑，就连最不怕惹事的李九在他面前也老实了几天。
自从颜李翻脸后，李连山就住在凝幽苑，很是让李九战战兢兢一番，想撵人又不敢，于是找王总管，多要了些上好的木炭，又跑到瑞王府的库房里讹了些上好皮毛制了几件冬装。
对于府里一边倒的站在颜箴一方的情况，李连山开始不知，后来被藏不住话的李九一点一点地透露出来，李连山听了也不吭声，仍以一张冷脸拒人千里之外。
谁也不知道李连山心里的纠结。
他一直想着那天和那天以前发生的事情。
他对发现颜箴数晚上隐瞒去向的怀疑，对那天提到颜箴时闵漪的欲言又止和越丹在自己面前痛骂被阻止后自己产生的猜疑，对颜箴到灵雀堂后面对越丹言之凿凿的指责无言以对后自己的怒火，对得知颜箴企图染指自己的女人和颜箴背叛自己的双重愤怒。
在发现颜箴对闵漪有觊觎之意时他不知如何是好，冲出灵雀堂后在山里跑了好一会，又对着一棵大树发泄了半天怒气，这才有些冷静下来，方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依他对颜箴的了解，纵然颜箴真干出越丹指责的那些事，在不知道他藏在一边偷听的情况下也不会无言以对，而会当场让越丹这辈子再也不敢说他的坏话。
这样一想，觉得刚才自己不该跑，而是应该听听颜箴怎么说，于是重回灵雀堂，这一回去，赫然发现两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已经横尸。
这一刻，他对颜箴的维护之意顿时消失到九霄云外，只想到颜箴这是杀人灭口，越丹的那些指控全是真的！
他竟敢在犯下大错后行凶！
李连山的怒火直冲天灵盖，目眦欲裂，顾不上抚尸大哭，关键是他最恨流泪，觉得那是男子汉干的事，而且那两具尸体被毒得太难看，面目狰狞，如果不是衣物，他还真认不出来这是他曾经宠爱过的美人和俏婢。
追到内院与外院相连的门口处时，他看到颜箴的背影，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悠然行走，遇到当差的两名侍卫时，居然还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停下来说了几句话。
离得越近，越能看清颜箴侧脸上轻松的神情，他居然还在笑！他居然还能笑！！他居然还敢笑！！！
被怒火冲晕头脑的他顾不上两人有着近六年的交情，顾不上他要不是他自己就会变成南伽京都平琴城墙下的一具亡尸。
其实当颜箴口吐鲜血被他打飞的时候，他多少已经有了些悔意，众人不怕死前仆后继地拦他时，他已经开始收敛自己力道，不然以他此时的武功，那些侍卫岂会只是皮肉受些苦头，小杨又哪能抱住他的腰？
小杨的那句话算是给已经冷静下来的他搭了一个下台的台阶。
颜箴被众人拿着个榻板抬走的时候，他不是不想跟过去看看，可是才把人打成那样，再去看，他丢不起那脸。
几个太医院的太医、医生全力救人的时候，没人想到跟他说一声，都以为他现在满心憎恨颜箴，恨不得颜箴就此死了，再加上他一贯的迁怒暴躁，所以没有往他跟前凑，更不知道其实他一边恨得入骨，一边不想让颜箴出事。
也就李九有时跟随从抱怨几句时，被他竖着耳朵听了几句。得知颜箴危险时心揪着老高，半夜三更跟做贼似的从凝幽苑里溜走，偷了架梯子架到续断堂的围墙上，爬上去往里面瞅了几眼。
看到小杨来回走动不时起蹲的身影，知道颜箴总算没咽了那口气，这心里才稍平了些。
颜箴醒来的时候，高兴的小杨让人到各处送了信，又被他听到，这颗心总算落到肚子里。这时候他才开始思考颜箴为什么要毒杀闵漪和越丹。
他把小杨叫过来问过，问小杨拦他的时候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小杨已经查明虞美人与罂粟的关系并证实过，把颜箴当时的怀疑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并且提心吊胆地瞄着他，生怕他因为自己用狗做实验而发火。
李连山挥手让他退下，小杨一步一回头，又想让他去看看颜箴，又被他锐利的目光吓得腿软，走得那叫一个艰难。
直到小杨的身影被围墙挡住，李连山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暗骂小杨真不是个东西，平时看着怪伶俐的，怎么这时却愚笨如此？连他的心思也看不出来，好歹说说颜箴现在怎么样了呀？难道跟李无忌这个傻大个待久了传染了吗？
偌大个瑞王府，没有一个人猜出他隐藏在又凶又冷的外表下的心思，唯一能猜出来的还被他打得卧榻不起，连面也见不着，李连山也因此越发的显得神情森冷，就连李九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住着，光想把他从凝幽苑弄出去。
当他得知颜箴略有些清醒，在连榻也起不了时就弄得谁再也不敢到他面前套话时，李连山的心里更加的不好受。
他仍对颜箴怀疑闵漪想要害他一事一直持怀疑态度，但也不得不承认，颜箴肯定对他没有任何加害之意，否则那天他就算仍能把颜箴打得吐血半死，自己也不会毫发无伤。
那个人的本事足以让想对他不利的人一起拉着陪葬。
既然颜箴在险些被他打死的情况下也没有对他使用任何报复手段，那么，他对闵漪的怀疑肯定就会是真的，他肯定知道了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才会对闵漪和越丹下手。
李连山在确信这一点后，立即前往灵雀堂。
灵雀堂内，闵漪和越丹的尸体已经入殓，棺椁停在前厅，周围却没有守灵的人——小杨在发现服用罂粟果能使人上瘾后就立即请示李九，派人把灵雀堂所有的人看管起来，并且早在颜箴被打的当天，派人把被他们怀疑的两户花户全部关押起来，目前就关押在颜箴初识李连山时被关的瑞王府地牢里。
李连山在灵雀堂里仔细地检查，所有的箱笼全部打开，里面的东西翻看。这个工作量很大，可是他没脸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女人可能有害他之心，所以只能自己单独行动。
这时候他又想起颜箴的好了，至少他想干什么隐密事时，可以让颜箴陪着。这么一想，那颗早已后悔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更加地难受。
灵雀堂里看上去跟别的院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更精致奢华一些，而且因为闵漪的身份，带着南伽和百夷建筑的风格，尤其是后院那些专门从百夷运来异于中原的花草植株，更让他想起闵漪华装盛服在此婀娜起舞时了倩影。
闵漪怎么能害我呢？
她明明是喜欢我的。
阿箴肯定弄错开了！
可阿箴从来不会对他有任何不利之心。
而且连除了治病期间之前从未涉足灵雀堂的阿箴都能发现的秘密，他这么智能双全的人怎么能发现不了呢？
他可是除了在外征战其余时候基本上天天在这里的人哪！
李连山打定主意，不借助外人，一定要自己找到颜箴怀疑的那些东西，然后再去见颜箴，这样也算是服个软吧，谁让他打了他呢。
李连山重新回到闵漪的寝室。
这间寝室仍然保持着他最后一次见闵漪时的模样，用极淡的青色丝线绣着竹枝的雪白绫帐分左右挂在金钩上，软榻上胡乱堆着的红绿被褥，红色绣云纹和瑞鸟的是他盖的，绿色绣异花和孔雀的是闵漪的，属于闵漪所用的那个金丝软玉枕上还留着几茎青丝，看到这，李连山不由想起他和闵漪相处的最后一夜时闵漪枕在他手臂上睡得香甜，把他的胳膊枕得又麻又木，他还不忍心抽回来，怕一抽回来闵漪会睡。
想到这，他又觉得心如刀绞——她怎么会有害他之心？他待她这么好！阿箴肯定更错了。
想到以前相处的情景，他不由得躺到闵漪睡的里侧，枕着闵漪的金线软枕，把那床绿色的锦被盖到自己身上，鼻中还能隐约嗅到闵漪亲手调制的熏香的味道。
这一刻，他恢复了对颜箴的愤怒，如果颜箴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他还会痛下杀手，这一次一定要打得他再也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怒到极处，他恨恨地用脚磕了一下榻板，然后，他听到榻板发出空空的声音。
……
作者有话说
第344章 第 3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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