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尽开颜》芊芊雨

322、第三百二十一章

　　第三百二十一章
　　李千雪当然不会为了一个无凭无据的怀疑，便要对严国开战，但他也不能把这件事轻易地放过，毕竟事关皇族权贵的子嗣，这可是郑国的头等大事，便是捕风捉影，也要查个究竟。
　　太医院的太医、医生们忙碌起来，找来国内有名的制香匠人，查询严国数十种名贵香料的配方。查来查去，得到的结果令人面面相觑。
　　“没有绝人子嗣的香料掺入进去？”
　　十数种严国贡香中除了其中三种掺有麝香，为年长贵族女子所慎用外，余者皆采用上好的香草香料经过秘法所制，并无影响女子生育的药物掺入，因此这严国香料致使郑国贵族女子不育之事乃无稽之谈。
　　此事只是私下探查，并未传出，郑国和严国的关系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康平贵族女子继续以使用严国香料为荣，但是李连山却对此国香料起了戒心，下令瑞王府不准使用严国的贡香。
　　小杨为自己的怀疑感到羞愧，请辞情报消息分析一职，李连山正恨不得把九弟李连岚抓来鞭打三日后继续让他管这件事呢，哪里肯放走小杨，刚好李无忌闲着无事，抓来让他安抚小杨，让他不管如何，总之哄着小杨继续给他卖命为是。
　　“那你天天干什么？”李无忌虽然喜欢和小杨在一起，又心疼他劳累，拿牛眼瞪自家少主。
　　李连山咧嘴笑道：“我当然是要用这时间陪阿漪……不准你替小杨说话，我现在正劝皇兄为他爹平冤昭雪呢，你若再叽叽歪歪，这事就罢了。”
　　“别别别，”李无忌顿时急了。小杨现在虽然比较忙，他却闲着不是？这相处的时间只要他脸皮厚点，还是有的，但为小杨父亲正名，恢复杨家声名的机会可是千金难买。
　　李连山道：“不行，这事于我没好处，我不劝了。反正小杨跟我没啥关系，以前还害过我，我没杀他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这以德报怨的事我是不做的。”
　　“喂！”李无忌拿眼瞪他，明明知道他是故意气自己，但是还急得慌。
　　“除非——”李连山拖长腔，斜睨这比自己高一头的大个儿，欣赏那平凡憨厚的脸上气愤着急的神情，“……把你的腿砍一截，瞅你这么高我就烦！”
　　啊？
　　李无忌第一时间是傻乎乎地低头看自己两条长腿，好像还暗自琢磨了下，然后气愤地抬头，看到李连山脸上戏谑的笑，大怒：“换一个！你自己长不高还敢怪我？”
　　“哼！”李连山扭头便走。
　　连着三天晾着李无忌，直到李无忌见天恶狠狠的，大家都不敢直视他时，这才见他，让他干好侍卫本职工作，每天跟他到吏部当差。
　　“你一去一整天，我干啥？就在外面傻站着？连去个茅厕还得告假？”李无忌又瞪起他那牛眼。
　　“咱俩一起长大，我在里面受罪，哪能让你在外逍遥？你就在外面站着，我一个时辰不出来，你便站一个时辰，我十个时辰不出来，你便站十个时辰！”
　　“我不当你的侍卫了，我现在是军官。”
　　“那你就跟我滚到西北镇守边关去！我让你这辈子也别想回来！”
　　这明摆着是以势压人。李无忌气哼哼地，但无论出于哪个职位，无论是王府侍卫还是军队品级，他都比不过，只能被欺压。于是每天气鼓鼓地天不亮就起来，跟着李连山出门。
　　李连山上朝时他就在宫门外等着，去吏部衙门时他就在门外候着。
　　开始他还不乐意，觉得李连山这是故意治他，跟着出了几次门后觉得自家少主实在是……怎么说呢？累！太累！忙得一点没时间！
　　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他一次不能少，吏部的官员任免、考核、升降、调动、勋封等事务都得过问，让李无忌心疼的是少主并不清楚这里的具体运作，偏偏吏部有相当一部分大小官员是当初周相和朱氏家族的亲属或安插进来的，李千雪没拿他们开刀，并不代表他们会感恩，因此对李连山过问吏部大小事宜采取冷眼旁观、阳奉阴违等态度，他们在做事的时候不管李连山到底懂不懂，一定要让他对这些事做出具体的吩咐或安排。如果安排的是对的，就只管地磨蹭、拖拉，如果安排的是错的，那就雷厉风行地去做，出了差错只管往李连山身上推，弄得李连山已经被李千雪训了好几次。
　　换了别人知道这些人故意给自己使绊子，有的估计就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或者想办法跟他们拉关系、套近乎地缓和，换了后台硬点的，应该会找后台说一说，让后台发话，使自己好过些。但是偏偏是性情强硬的李连山，而且是少年时便在军事上大露头角如今更是声名赫赫的李连山，对于这些阴暗手段深恶痛觉的李连山，平时他哪是受气的人，别人不惹他他还要想法去惹人呢，如今改了性子似的，只管寒着一张脸，每天大半时间都扎在各类宗卷的屋里，熟悉吏部如何运作，弄清楚全国各地大小官员的姓名、出身、政绩。
　　李无忌如今也颇有长进，又心疼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少主，回府问计小杨，看如何能解李连山之困？
　　小杨现在正管着庞大的情报网，他自己又颇有智谋，立刻吩咐手下把吏部上下所有官员的性情、背景、家务庶事以及家族各种人事弄清楚，又让李无忌想办法把上年度吏部对全国官吏的考核评定弄出来，他派人去查。
　　最后小杨说了句：“兄长，子重聪慧，但独木难支，他应该像九郎那样，身边有一些信得过的帮手。只你我相帮，远远不够。此外，兄长还应将颜先生寻回，子重这些日子，越发清减，需要颜先生调养。”
　　一提起颜箴，向来没有心思的李无忌也得叹气，一脸无可奈何，双手一摊道：“我就不知道七郎和阿箴天天闹什么？你说他俩也认识这么久了，一开始打得难解难分，后来慢慢熟悉了就也好得多，可……我就不明白，他俩好的时候连奶奶的睡觉都在一块，坏的时候他娘的就成了仇人！小杨你说他们天天这么闹得啥劲啊！”
　　小杨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俯首收拾散落在案上的东西，李无忌很不满，“你笑什么？”
　　小杨脸上的笑更加浓了一些，低声道：“兄长如知道颜先生的落脚处，还是请他回来的好。颜先生虽然经常跟子重交恶，但却最关心他，如果他见到子重瘦了，心里定然会难受，到时——这府上又得人人自危了。”
　　“也是啊，”李无忌搔搔头，“可是他不让我说，也不让我去找，说他自己会回来。你也知道他那个人，说话极算数，我若冒失去找，一番苦头逃不过，可七郎——唉，我虽是个粗人，看他那样子也难过。”
　　小杨抿嘴一笑，“你就把这些话说给颜先生，他便不会生你的气。”
　　可李无忌还是胆怯，主要是颜箴那些折腾人的法子实在令人想之生畏，全康平只要吃过他苦头的人都想之生畏，做人做到这个份上，其实也是种本事。这比李连山单纯地令人皮肉受苦更具威慑，不然为什么总有人会跟李连山过不去，却从来没有敢惹颜箴？

　　李无忌不敢去找颜箴，不代表他不会以自己的方式帮李连山。他如今每天跟着去吏部，他仗着自己不同一般侍卫的身份，每天在吏部闲溜达，跟门子吹牛，跟别的官员的随从喝酒闲聊，打听吏部众官的家长里短，回家一股脑地告诉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的小杨，让他从这些闲谈八卦里分析哪些有用，哪些无用。有时候还真能打听到一些事。
　　先时小杨还怀疑那些随从是受了主子的吩咐，故意说些转移人视线的真假未辨的东西，派人暗查几次，有的还真属实，又想到他自己当时与南伽暗递的那些消息也大都是从下级军官或是士兵议论时偷听分析得来的，因此关注各府的仆佣随从，这些人嘴巴又不牢，最喜欢议论自己府上人或事，甚至对那些对自己不好的主人捕风捉影、造谣生事。
　　有了小杨与无忌私下的相帮，李连山日子略微好过一些，随着他渐渐熟知对吏部运作，所做安排和决议出的差错越来越少，他皇兄李千雪对他的训斥也越来越少。
　　等吏部所有事宜全部理顺后，李连山瘦了何止十斤，精致的小脸越发显得巴掌大，明亮税利的眼神也显上几道血丝。
　　这时小杨查派人查探的全国官吏考评的一部分真实消息也到了，李连山一看，脸上露出残忍冷笑让小杨看了心中打战，很为那些得罪过他的人感到同情——得罪谁不行，非得得罪这个出身尊贵而且自身也很有才干的人？
　　到吏部三个月后，李连山开始发威，证据送到皇兄与长孙宰相处，李千雪大怒，着令长孙相严查，长孙相纵然想护得其中几人周全，只是李连山如何肯放过这些人？紧紧盯着长孙相，盯着十几位有品级的官员和几十名小吏降级的降级、贬官的贬官、下狱的下狱。
　　在报复的同时，他向李千雪请令，要暗巡各州县，对大小官员的政绩做一个真实的考评。
　　此次出巡与他同行的除了李无忌等侍卫和平素跟着他的侍女、随从，还有南伽亡国公主闵漪。
　　在他们分批离开的第三天，离开瑞王府两个月之久的颜箴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马年大吉。
说实话，今年春节是雨这些年最幸福的一次春节，因为工作的关系，雨的老公很少春节能回来，这一次就是在他连续三年没有回来后的第一次春节团圆，所以雨觉得很幸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雨单位在三十当天组织活动，雨参加了跳绳，然后昨天和今天就一直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