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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第二百七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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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喝个酒居然差点能把自己烧死,全大郑朝也就你有这本事了……还叫疼?给我使点劲!小杨你是女人?没听到我让你用点劲,把他那皮给我擦烂了,这样他才能记住喝了酒不能往火炉里钻!”
“你少说几句吧,哪有你这样说人的?要不是你不在,他怎么会喝多?”
“怎么他烧伤了还怪起我了?关我什么事!我早早地就走了。”
“就因为你早早地走了才怪你,你要是在,他怎么会喝多?他得清醒着等你喝多了照顾你。”
“放屁!”
“行了你们都少说几句,都过来帮个忙。”
“哟!小杨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教训我!我看你是皮紧想被收拾了吧!无忌把他带到前院每天再抽他五鞭子,看他还敢不敢顶嘴!”
“我先抽你!”
被大总管派人强行从晴雪轩请来后就没机会再回去的李千山对颜箴喝个酒居然能受伤十分不满,过个年又是被揍又是救人没消停还得帮小杨照顾病人的李无忌也非常不满,这俩人这两年在军队都养成一副粗豪脾气,心里不高兴就要发泄出来,因此动辄针锋相对,吵得小杨烦躁不堪。
颜箴那天喝了混有迷药的水,扑倒在铜炉上,右脸和肩膀、手臂被烫伤,幸亏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拖开,只是烫了几个大泡,不太严重,但是一直没醒。
小杨心中惴惴,担心颜箴又喝酒,又中迷药,怕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最让他担心的是颜箴昏倒前说的那句,越想越害怕,连死了的心都有。大伙儿都劝他,李连山和李无忌还拍着胸脯说要保他,就这也没让他放心。但是怕归怕,照顾颜箴的任务他还是承担下来,李连山和李无忌为使他心安,也在一边帮忙。
但是这帮忙……还是用添乱来形容比较好。
给颜箴上药的时候他会疼,会无意识地挥臂,把让他疼的东西或人打开,小杨已经挨了好几下,把李无忌看得这叫一个心疼,要不是小杨死命拉住,早就过去踹人了。
李千山因为被李无忌强按着不准走,半是恼火半是不耐,心情偶尔好的时候还能帮颜箴喂点水啥的,只是让小杨看了叹气,“世子你这是给颜先生喝水还是往他身上倒水?”
李千山怒眼圆睁:“老子能帮他喂水已经够可以了,你还敢嫌老子!” 一脸的“你再敢嫌老子老子就不干了还要揍你”
小杨就抿嘴笑,然后哄着他“你老喂得好喂得妙,如果继续喂下去就更妙。”
过了一会,李连山又抱怨起来,说初二去皇宫他哥问颜箴怎么没去,他嫌丢脸都不好意思说,只能骗他哥说无忌病得快死了颜箴留在家里帮无忌看病……
“你才病得快死了!大过年的你这存心咒我呢吧!”李无忌怒,又被小杨不耐烦地推一把,“天天吵你们烦不烦!”
李千山笑眯眯地看着五大三粗的李无忌被娇小玲珑的小杨骂,心里这个舒坦,“看在小杨的份上,我饶了你这次。”
“用你饶?……哎哟你又打我……”
李千山更加舒坦了,恢复刚才的话题,“小杨是不是你用错了药,把毒药当成迷药给他弄进去了?”
“怎么可能?我跟了颜先生这么久,那迷药是什么样的,放在哪,我怎么会记错,无忌拿来的时候我还仔细看了,又闻过的,确定了才放进去。可能是酒跟迷药一掺乎,又有了别的效用,所以才会这样。”
小杨从架子上拿了迷药,再一次仔细观看,用手轻扇闻了闻,肯定道:“那天就是这个,没错,闻狠了脑袋会晕,就是这个。”
“那怎么还不醒?那边福子还倒着呢,他再不醒,福子死了怎么办?他爹他娘到时跑我跟前哭我可受不了,到时让他们到你面前哭去。你说这又不是战场,他身上带个屁毒啊,这府里人是他仇人还是敌人?大过年的他没事带这个干吗?想毒死咱们?”
小杨不理他的喋喋不休,用湿布轻轻擦拭颜箴身上,再把衾被给他盖到没有伤到的部分,其细心温柔的模样让李无忌看了不由得心中大感不快,抱怨道:“小杨你就是对别人好,对我一点也不好。”
这句话换来了李连山的耻笑和小杨的白眼一枚。
到了初三的晚上,颜箴终于醒来,头疼欲裂,刚想扶头,手臂、肩膀和脸上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立刻让他出了一身的汗,恨不得再昏死过去。
过了好一会他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无地自容,受不了这么丢脸的事怎么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这还不是最让人最受不了的,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李连山的讥笑。李连山似乎把自己留在这里不能去晴雪轩的怨气全归罪于颜箴,见他睁开眼,嘴就没停过。
小杨不住地劝,让李连山别再说了,李连山就跟没看到颜箴铁青的脸色一样,越发讥讽嘲笑个没完,最后连李无忌都瞧出不对,挟着他的脖子捂着他的嘴拖了出去。
怀着心事又受伤的颜箴自然不会给李连山什么好脸色,就算小杨跟他说李连山给他喂水喂饭照顾他时,仍然一副冷冰冰仿佛全天下人都欠他钱的表情。一天两天大家还能看在他受伤和帮小厮福子解毒的份上忍受,也就李连山骂了几句,时间一长,大伙儿又都对他避而远之,也就小杨还胆颤心惊留在这里。
李连山也烦他,说了一句要回晴雪轩,刚准备走,突然站住,喃喃道:“对了,好久没见宛儿了。”拔步便走。
走了好一会,气鼓鼓地回来,显是在周宛儿那里受了气回来。小杨就劝他,说他一直留恋晴雪轩,周儒人生气也是应该的,谁让他过年都不去看看人家,如果周儒人不生气那就是不喜欢他,心中没他了。
几句话说得李连山脸上由阴转霁,问道:“真是这样?”又得了小杨几句主意,笑眯眯地重新去找周宛儿。
李无忌知道后,幸灾乐祸道:“老婆多了有啥好,天天争来争去,像我干爹,就干娘一个,根本不受那气。唉!我啥时能找一个老婆啊!”
正月十五,李连山和大伙儿一起过,中间流露过一次对闵公主不轻易跳那什么嘎嗒舞的惋惜,然后又嘻嘻哈哈地跟大伙儿说笑起来,等夜到深处,干脆带着自小亲近的三大总管和侄子、李无忌等人,让人移了席面一起到与内院一湖之隔湖心听水小榭玩乐,犹嫌不足,又叫内院几个美人按箫吹笛,挑笙弄琴,然后亲自请了周宛儿和另一个喜欢的美人乘舟到听水小榭内隔壁房间,赏玩月色,燃放烟花爆竹。
这种热腾喧闹笙歌燕舞的情景似乎让李连山有所感悟,觉得还是这种日子快活热闹,恢复了以往的生活,一直到二月二也没有提起去晴雪轩的事,似乎忘了那里还住着一位南伽亡国公主闵漪。大总管于是也就没有再让人对内院闵公主住的地方进行修整。
对他来说,那个地方本来就不需要重修,而且现在世子还在孝期,为个女人花钱修房子,难免不会被人记上一笔,别看现在世子在家带侄子,闲得恨不得长毛,可不代表永远这么闲置,万一哪天皇帝或清宁王爷再有召唤,无论任了文职还是军职,定会有人以此大做文章。大总管虽然年纪大了不愿意再多操心,这可是关乎自家世子声誉的大事,他可不愿意让人拿孝道来攻诘世子。
年前被几个哥哥强行带走回家过年的李连岚又带着几个贴身小狗腿跑到瑞王府住,二话不说,再次强行霸占了凝幽苑一大半的房间和床榻,李焜敢怒不敢言,身边服侍的小厮被李连岚的狗腿子欺负了,也不敢替他们出头,委委屈屈地跑到自家叔叔白天经常去的言思院坐着,天黑了也不肯回去。
一瞧这委屈的小模样李连山就知道侄子又受了气,根本不理会。在他看来,受了气就要狠狠地找回来,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受了欺负不敢回击,连告状也不敢,愁眉苦脸等着别人发现后再拐弯抹角地小声说一说,让别人为自己出头,这种人趁早还是……嗯,这是自己亲侄子,不能让他自己撞死,但是也不代表他这亲叔叔就会替他出头。
大郑朝康平府可没这规矩,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文官武将,长辈不会插手没有官职闲养在家的晚辈之间的纷争,就算自家晚辈吃了亏,想报复到对方家长辈身上,也不能明目张胆,得隔相当一段时间等大家忘得差不多了再偷偷摸摸拐弯抹角地报复。想他王府世子的身份,在没有接朝廷差事前,曾跟周相外甥曲覃争斗过两年,有一次曲覃险些杀了他,康平武试上他把曲覃打得胸骨断裂,几成废人,父王和周相都没对此说过一声。
幸亏哥哥没有把他立为太子,这么软弱的脾性,就算当了皇帝,也难免会被夺权。
虽然非常喜欢这个侄子,李连山心里还是难免有这种想法,看着侄子的苦脸有些失望有些愤怒地摇摇头,拂袖离去。
李焜没能找到依靠,而且觉察出叔叔的失望,心里忐忑,更加不知所措,巴巴地望着李连山消失的方向,眼睛一眨,湿气就氤氲了点漆般的大眼睛,更加地可怜。
这种小受气包的模样也不受颜箴待见,他的性情比李连山更加的倨傲。李连山是别人惹他了,他往死里报复过来,而颜箴是别人没惹他,他瞧别人不顺眼就要想法收拾收拾,而且深受神医谷影响,更加信奉“你敬我一尺,我未必会敬你一寸,你敢对我不敬,我就要你的命”这种霸道强势的道理,除了李连山一人外,其余人都不敢招惹他,连清宁王爷这般威高权重强横的人有时也不得不对他网开一面。
“又被李九欺负了?你除了会哭还会干什么?你没长手?不会打回来?……打不过?他睡着了你也打不过?他就算不睡你不会想办法让他睡?……你天天在我这转,我那些药都有什么药性你都没记住?蠢才!似你这般没出息,谁能瞧上眼!怪不得你父皇废了你!你叔叔也不理你!”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说得小孩低声哭了起来。颜箴听他哭也跟个小奶狗似的嗯嗯嗯,哪像李连岚似的哭着满地打滚,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抹欺负他的人一身,纯粹地报复不了你我就恶心死你,更别说像师弟江虎那样一哭就惊天动地,哭完后就挖空心思残忍狠毒报复别人,不由心中更烦,“别在我这哭!你叔叔跟个豹子一样,你父王也心智坚忍,你九叔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惹事精,怎么你却跟个病猫一样,除了哭就没有别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