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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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已经是颜箴来京的第二个年头。
颜箴跟李连山还是不太对脾气，但是相处得久了，偶尔针尖对麦芒，两个至少能做到不再打架。
李连山也没那么多时间跟颜箴见面，除了必要的场合露个面，其余的时候深入简出，害得颜箴有时想吵架都找不到人。
大家在官场混久了，都是笑逐颜开，言谈甚欢，就算意见不合也只是一笑而过，哪里会发生当面争吵的事情？
除了李连山。只要见了李连山，不出几句，颜箴准得冒火，李连山准得瞪眼，然后……
然后……
颜箴有时想起来直叹气，李连山的脾气真的很不好，遇到他喜欢的人可以温柔如猫，遇到他厌恶的人便成了猛虎。
这种脾气哪能有好结果呢？
这两年他看在眼里的、听别人说的已经有不少人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
有人说，李连山仗着是皇上亲弟、是瑞王幼子、清宁王亲侄，横行霸道、盛气凌人，不把大小官员放在眼里。
颜箴瞧得真，他盛气凌人是真，但对忠义正直之士礼遇有加；他横行霸道也是真，只是针对那些溜须拍马之辈；不把大小官员放在眼里也是真，那些人都是对太后一族或宰相惟命是从的官员。
现如今朝中争斗压轧更厉害了，几乎每天都有官员升迁，都有官员被贬，皇太后一族以前和宰相站在同一条阵线，现在也分开相斗，架得皇权如同虚设。
城门失火，祸及池鱼。大家看准了清宁王爷两不相帮，皇上是个傀儡，明斗之后还有暗斗，李连山不幸首当其冲。
他得罪过不少人，针对他的刺杀两年间居然有七次之多。幸亏他本身武功不错，而且每次出去，瑞王明里暗里派出不少人保护，每次都化险为夷。
颜箴有次忍不住劝他，让他收敛一点，李连山非但不听，反而跟他吵了一架，可把颜箴气坏了。
天佑二年，地处天朝西南的南伽国便在两国交界有所动，时不时骚扰抢夺。边关将士一出动，他们却立刻退兵，时隔几月，再冲入边界小城大肆抢掠一番。
天朝不是不知此事，只是新君刚立，朝中各为其主，混乱一团，君令难施，纵有与皇上亲近的官员，拼命想壮君威，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南伽小打小闹了两年，看准了天朝混乱，难以管辖边关，于是在天佑四年，大军压境，一举攻陷三座城池，气势汹汹向内境杀来。
天朝镇守边关的将士刚开始措手不及，无奈后撤，在彬水重新集合军伍，与敌对侍，终于守得国土，不再后退。同时军报雪片般向京城传递，请求专朝廷派军支援。
宰相一党与太后一党斗得正凶，哪里顾得上边关，安插在军部的人甚至偷偷扣压军报，企图压下此事，不让皇上与大臣知道此事。
清宁王爷何许人也，立刻查觉，勃然大怒，派人押了与此事有牵连的七位官员，上殿痛斥太后和宰相一党。
皇上趁此机会，下令将七名赎职官员在殿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腰斩，并祸及全家，男者七岁以上全部斩首，七岁以下流放极北苦寒之地役使，女者充当官奴。
被斩的官员中有太后一族，也有宰相一族，有心想救，却惧清宁之威，掩面不忍观。
清宁王爷暗地咬牙——他与皇上因为皇位交恶，除了军部之事，不理其他国事，任宰相太师一伙不尊皇令，只手遮天，如今因为私压边关告急文书一事与宰相太师当场翻脸，却让皇上抓到时机扬眉吐气，于众目睽睽之下一展皇威，大煞太师宰相威风。
李千雪隐忍多年，终于抓住机会扬眉吐气，而且打破了清宁王爷隔岸观火两不相旁的超然地位，而且占尽一个理字，让三太权臣权王心里窝火憋气却发作不得。
文武百官见皇上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不由在心里思忖，再不敢像以前那样唯太师和宰相令是从——这清宁王爷虽然与皇上不和，但毕竟他们是亲叔侄，都姓李，而这次皇上下令杀人，王爷也没有什么动作，看来这风向是要变了，皇上开始要收皇权了……
朝堂上主战派请求出击，主和派主张和亲，清宁王爷无暇理会他们，干脆住在军部，一方面调动各州郡军队，一方面派人加紧操练大军，还要操心兵器马匹粮草衣服药材军饷等军需。
宰相太师都想趁此机会插手军部，明地里在朝堂不发一辞，说是听取大家意见好取众家之长，暗地里想方设法让自己的人进入军部，争权夺利。
最后终于议得派十万大军前往边关，元帅是清宁王爷的亲信、封为景阳侯虎威将军高肃，但是不得不又另外委任太后的堂侄、卫尉少卿朱明涛任监军。
李连山气呼呼地从宫里出来，冲到平安侯府（江德劭家）大发雷霆，引得姨母和姨父纷纷来劝。
江德劭此时正与颜箴在一起，听得前院闹成一团，急忙来看。
李连山正被江德劭的母亲搂在怀里劝，平安侯则在训斥：“你才多大？还不到十六岁就想上战场？你以为战场就跟练兵场一样？你以为指挥军队上阵杀敌就像平时操练？你以为你读过几本兵书就懂了兵法？天下山川地图你才记得多少？”
顿了顿换了语气又说：“行军打仗不同寻常之事，就拿你练武来说，在京中各家子弟赢你不得，但是上了战场，这等防身之术于千军万马之中根本不起作用。行军打仗要的是什么？要的是机智百变，要的运筹帷幄，要的是能识破敌军诡计，将计就计，这些你都学会了？我告诉你，只凭血气之勇充其量只能当一介武夫！”
李连山顶嘴，“我当然学会了，爹爹藏的兵书和各地山河地理图我都看过，皇宫的兵书我也看完了，我还去过军部，看过他们所制各地地理沙盘，这几个月我一直在看我朝与南伽相临的地形图和沙盘，那些山川河流城镇乡村我都熟记在心，每一条道路我也都记在心里……”
“那里的气候如何？你且说来听听。”平安侯面沉如水。
“……我是去打仗，管他天气做甚？”李连山犹豫了一下。
“那里一年有倒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在下雨，天朝大军大部分是北方人，我且问你如何率军在雨中做战？”
“我……”
“回去，不准再闹！”
南伽？
颜箴若有所思，记得师傅以前好像说过，他曾经去过很多地方，其中就有南伽，也许……
颜箴开始写信，写完了叫江德劭派人快马加鞭前往离神医谷有二十里山路的村中的医馆，那个以医术和收费同样出名的医馆是神医谷暗中设立的。
江德劭看着那个地名直纳闷：“那个医馆？我的人能进去吗？听说想进村子就得交黄金十两，到了医馆门口还得交二十两，想让医馆大夫诊断还得花黄金一百两，如果想治好就更难了，没有武功秘笈、神兵利器人家根本不理你。”
颜箴笑了起来——医馆收费是高了点，哪有那么离谱啊？他们也是看人收费的，如果是良善之人，诊金甚至可以免掉（当然不准他们说出去），如果是大奸大恶之徒，黄金一百两？连村口都进不去，没有黄金千两休来看病，想要治好更是价钱成倍的翻。
至于武功秘籍神兵利器，那是他们想给，如果人家给了自己不要，那多对不起自己？
颜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竹牌，交给那个人，“你拿着这个竹牌，他们会让你进村，然后你就等，自有人会出来见你。”
那人策马离去，江德劭看着颜箴，眼光一闪，问：“江湖上传说有一个神秘的门派，叫神医谷，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颜箴一愣，“神医谷？那是什么东西？”
江德劭笑一笑说：“听说里面全是神医，医术高得不可想象。不知那个医馆跟神医谷有没有关系？”
颜箴笑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我怎么没听说？八成是别人传言，哪里有有这种门派，神医，嘿嘿，竟然妄自尊大到这种地步。如果真的有这个门派，我倒想去看看，看看他们是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至于那个医馆么，我从小在那里长大，那个大夫认识我，有时教我就医术，其实他的医术也不高明，遇到看不好的病，他就把诊金提得高高的，叫人付不起，哈哈，我在那住了十几年，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拆穿他。”
江德劭淡淡一笑，转过头看窗外。
一个半月后，派出的人回来了，带来一个小包，颜箴打开一看，里面有本小册子，还有一封信，上面写：大师兄，师傅他们知道你想做什么了，骂得你好难听，说你多管闲事，而且不准我们帮你。这是我帮你偷出来的，你拿什么谢我？落款是四师弟。
颜箴眉开眼笑，师傅骂得一定特别难听，都能想像出他当时的模样。但是不用管，反正东西到手就行。
翻开小册子，里面果真是师傅在南伽时游历时所记的笔记，包含了当地山川地理、城乡分布、风土人情，最详细的是当地人易患的病症以前医治土方、朝野乡中擅长使用的药草或毒物，以及秘密流传的、不为外人所知的巫术。
颜箴笑起来，师傅记得这么详细，连人家的不秘之传都弄到手，估计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小册子一分为二，前面不涉及药草毒方的东西重新装订成册，后面的仔细收放在小黑匣的夹层中，想了想又施一层毒，以免被人偷走。
这些东西以后回到神医谷，还是要偷偷放回到去的，不然师傅一定饶不了他。
他想把半本小册交给李连山，可又不想让人知道，于是去找瑞王。
瑞王翻看小册，惊讶道：“你从哪里弄到这么详细的情报？”
颜箴不好说出是偷出来的，顾左右而言他，“您看能不能用上？”
瑞王十分激动，“当然用得上，这要是交给三弟，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颜箴打断他的话，“王爷，这个我只让你交给李连山，如果您要给别人，那我还是收回来。”说着就给夺。
瑞王手腕一翻，躲开，看着颜箴微笑道：“好孩子，看你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你。也好，这个我先留着，等到山儿有用时再交给他。”
深思了一下，又道：“贤侄你先回客栈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出趟远门。”
“啊？”颜箴一愣。
瑞王又说：“山儿一心想投军，皇上和清宁反对，他定然沉不住气，与其让他在这里烦躁，还不如让他实地考察南伽地形，到时真的对敌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啊？”颜箴傻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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