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
-
颜箴心里暗自神伤,不知江虎的毒能否彻底拔除,又不能饮鸠止渴,让他以毒攻毒,服用第二种毒,只能让他以后每日毒发一次,隔七日蒸煮他一番,以免毒性再次积累。
他这么爱玩爱闹又吃不了苦,万一真的终生都摆脱不了毒药的桎梏,那该如何是好?
他这里为江虎忧心仲仲,还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还得想法设法给他完全解了毒,那边高元帅又发号施令,让李连山、颜箴、江虎回虎营待命,陈将军留下,另作安排。
此令一出,颜箴还好说,静默着,转动着眼珠,不知心里什么打算,那两个大为不满,江虎怂恿李连山跟高元帅闹,自己去跟陈将军闹,非要留在中军,这里有仗打。
高元帅这次凭李连山怎么说,不为所动,说多了,脸色一沉,叫来几名副将,让他们押着几人去虎营,再给郑大将军带去口信,对此三人严加看管,不准再让他们随便离营,否则重责五十军棍。
李连山没招了,他之所以敢跟高元帅纠缠,是依仗高元帅把当子侄辈看待,此刻军人的面孔一摆出来,他也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站在一边,等高元帅训完话后再由副将们押走。
颜箴则想,到虎营也无不可,那里毕竟清静,不像这里随时枕戈达旦,随时出兵,在虎营他至少能勤练火龙功,早练成一日,江虎也能少捱一日苦,就不知这火龙功能不能把这附骨入腑的毒性给逼出来。
等高元帅的训话告以段落,举杯喝水时,上前一步,恭身施礼,请求宋寨主和他们一起走,理由是还要为宋寨主看脚伤,他乃练武之人,若治不利索,功夫就失了大半。说这话的时候他望着江虎,盘算着宋寨主内功了得,如果在江虎毒发时,他设法在他身上某处将毒聚集,让宋寨主在他背心运功,不知能不能将毒逼出来一些。
高元帅沉吟着,有点犹豫,宋寨主一身好功夫,他正想着让他训练一队精兵。但真像颜箴所说,如果脚伤不好好治,万一好不利索,废了人家一身功夫怎么办?
看到元帅犹豫,颜箴又提了个建议,不然等宋寨主伤势完全痊愈后他们再离开?高元帅立刻摇头,还是让宋寨主跟他们一起回虎营,那里清静,正好养伤。
一副急着把他们送走的模样倒引起了李连山的怀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高元帅非要让他们离开?要打仗了?还是……
李连山的目光慢慢在大帐内游移,打量着每一个人,高元帅气度沉稳威严,发号施令,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为何偶尔和陈将军偶尔交换一下眼色?陈将军大大咧咧,粗声大气,谁也不放在眼中的狂妄依旧,为何不去接触江虎拼命眨眼央求的目光?
很让人怀疑啊。
正沉思间,江虎低声道:“我觉得他们有事在瞒咱们。”
李连山心里本就疑云重重,听了江虎的话,更加怀疑,又看颜箴,颜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不能跟别人商量,否则高元帅一生气,又是长篇大论媲美太学里老先生的训话,那他可受不了。
他们为什么急着把我们送走?难道真是怕我们违反军纪太多,带坏了其他军人?
不可能!
心里这样想,但急切间找不到什么可以留下的理由。
关于发誓再也不违反军纪,连李连山自己都没脸再说了,这次把江虎救回来,就是他们再一次违反命令的证据,不但自己违反了,把人家自打入营后一直安份守已的宋寨主也带坏了,而且还让人家受了重伤。
正着急间,忽听颜箴问能不能等江德劭完成任务后他们一起走?李连山的耳朵立刻竖起来,同时心里暗赞----这可真是个好理由。
高元帅慢条斯理的回答浇灭了心里刚燃起来的希望之火----江德劭回来后自然会让他回虎营,现在他们必须马上离开,不然就要追究他们屡次违反军纪之罪。换而言之,就是脱裤子,打军棍。
这可没有办法了,李连山和江虎苦着脸被陈将军轰鸭子似的轰出中军大帐,帐外军马已经备好,立即上马被副将们押解出辕门,颜箴倒还能停留一会,他要跟宋寨主一起走。
江虎一路上聒噪之声不绝于耳,一会埋怨陈将军不顾父子情,一会抱怨回来后受的罪比在南伽敌营里受得还厉害,一会又自哀自怜,说被南伽人关起来时天天靠想着江德劭才能打发没完没了的苦役和辱骂,可真回来了,却连江德劭一根毛也没见到。
呜里哇啦,聒噪得李连山烦死了,此刻他满心不高兴,一肚子气便冲江虎发作出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抬杠,只听得押送他俩的副将们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忍得全身抽动,肚子怪疼的。
他们还指望高元帅回心转意,借着吵架,磨磨蹭蹭的,不时停下来互指鼻子大骂,趁人不注意时回头向来时路看,希望看到传令兵传令让他们回去的飞驰的身影。
每一次的回头都是失望,直到看到一小队人马,护着一辆大车追过来,却是颜箴和行动不便躺在大车上的宋寨主。
押送他们的一名副将早就不耐烦,问:“李校尉,颜大夫已经等到了,现在可以赶路了吧?”
李连山大怒:“我哪里等他了?”
几名副将抬脸看天,看地,看远方。
江虎“哈”地笑起来,调侃道:“哎呀,小山子,早知道你在等我师兄,我就不跟你斗嘴了,哎哟把我给渴的,师兄你那有水没?”
颜箴从车上取下一个皮水袋,一把扔给他,江虎伸手欲接,却被李连山半路截走,他吵了一路,也渴得嗓子快冒烟了。
江虎不满道:“喂,我要的水,你怎么抢走了,还我。”
李连山拔开塞子,提起水袋下半截,仰头吐咚咚喝了好几口,这才斜眼看他,“我也渴。”
“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江虎伸手欲夺。
李连山一晃躲开,又喝几口,才道:“我岂能喝你那臭嘴喝过的水?”
江虎大怒:“你才是臭嘴,你才是臭嘴,你才是臭嘴。”
几名不耐烦的副将们又是一副想笑不笑忍得很辛苦的嘴脸,颜箴轻咳了一声,道:“赶紧赶路吧,这几位将军还得回去交差呢。”
江虎赌气不喝水了,嘟着嘴策马在前面走。
李连山洋洋得意,心情大好,把水袋扔还给颜箴后,又追了过去,不时用马头撞一下江虎的马,表示要跟他和好。
江虎才不理,任他怎么撞也是不理,脸始终偏向一边,李连山绕过来,又偏向另一边。
副将们见他们离得远,一个个呵呵笑起来,颜箴也莞尔微笑。
到了虎营,向郑大将军报了道,几名副将传达高元帅的口信,郑大将军听口信的时候一直斜眼瞪他们,眼神透着森寒,嘴角带着冷笑……
直到亥时,江虎和李连山才精疲力竭地回到原先的住处,浑身酸疼,叫苦连天。
江虎这次可真抱怨了,一整天,他只吃了顿早饭,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只啃了两块大饼,回到虎营后郑大将军也不问他们辛苦,一句营中伤员太多,军医们看管不过来,便让他们去诊治伤员。李连山刚说了一句“我又不是军医”,郑大将军冷冷道:“那你便去伙房劈柴。”
李连山知道这是小肚鸡肠的郑大将军给他们穿小鞋,不再分辩,权衡一下,还是跟着颜箴和江虎去给伤病员看病。
这一看便看到了半夜三更,几人只喝了几口水,等全部看完一遍,累得连路都不想走。
李连山连每日的擦洗都省了,一回到帐中便趴在铺上,连鞋也不脱,就想这么睡。
江虎睡着了还哼哼着饿饿饿。
颜箴在外面水井处打了一桶水,回来倒入铜盆,烧热了,擦洗一番,见两人都睡得人事不知,过去把两人的靴子用力脱了下来,让他们至少洗洗脚再睡。
李连山睡得迷迷糊糊,把脚一伸,搭在颜箴的膝上,“你给我洗。”
颜箴皱眉道:“你自己洗。”
说罢站起来,任由李连山的脚落在铺上。
李连山坐起来,神情茫然,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颜箴道:“起来洗了脚再睡,不然明天脚疼。”
李连山“哦”了一声,然后又躺下,含含糊糊地说:“你帮我洗吧。”
颜箴的心便软了,倒了热水,帮他擦脸,擦脸的时候手好几次触到他的脸,每一次的碰触,都舍不得把手收回来。
感触温柔,心情荡漾,却没有之前的动不动就激烈如火、气息不稳、心猿意马的感觉。
望着李连山睡着后显出孩子的稚气的脸,颜箴俯下身子,轻轻地把嘴唇放在李连山的唇上,学着那日夜晚的亲吻,辗转反侧,心情激动,心跳得很厉害,但那种血脉贲张气息紊乱的冲动却连以前的一半也没有。
颜箴慢慢直起身子,微微地苦恼了----按这个样子,他的火龙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练到家呢?虽然修炼火龙功的上个层次时时因情欲勃发而凶险,可练起事半功倍,现在高了一个层次,却不易动情,虽然避免了走火入魔,可练起功来可就事倍功半了。